‘咚’武场上双方都罢了手,楚山孤竟不回礼,转身龙行虎步走下武场。霜天晓角注视着楚山孤离开的背影,苦笑了一下,退回自己的座位。
“你没事吧。”风入松和渡江云忙围上来关切地问。
“小伤,不碍的。”霜天晓角立即闭目运气调息。
“这只狗崽子还真会咬人哪。”风入松为霜天晓角不平道。
“那是楚云留的儿子。”渡江云道。
“难怪这么狠。”风入松暗暗盯着远处座位上面色冷淡的楚山孤,对被自己伤到的考官居然可以这样无视,这个少年的心是铁做的么?这个问题不仅场上、场下的考官不解,就连浩天也不解!
众裁判交头接耳地讨论了一番,方才给出成绩。侍卫当即宣布楚山孤以6票通过,1票反对的骄人成绩顺利进入最后一场考试。
场边的议论仍旧没有停止,不少考生与考官都对楚山孤指指点点,颇有非议,但他丝毫不理会别人的议论,一身傲气地坐在场边等待下一轮的的双方上场。
侍卫再次走到主席台前宣布:“第13轮,考生——霜叶对考官——醉花阴,请两位上场。”
在众人的瞩目下,一个身着鲜艳红装,却冷若冰霜的少女登上武场,他的对面是一个手提酒葫芦的红鼻子考官,一脸胡渣,时不时地打个酒嗝,身体晃晃悠悠,几欲跌倒。
‘咚’钟声响起,双方都在原地不动,霜叶冷眼打量了考官一眼,右手探入左袖中,人人都以为这是要拿出什么厉害的冷兵器,不料她拿出的确实一叠红纸。考官不知其意欲何为,当下背着手,静观其变。霜叶将红纸展开后对折再对折,旁若无人地在纸上细细剪彩。
“她好像在撕纸。”阿辽望着台上絮絮飘落的纸屑,甚是不解。
“嘘。”子皿示意阿辽安静,从少女身上散发出的奇异讯息让他感到这个酷爱儿童游戏的人决非等闲。
台下逐渐变得喧闹,而后又归于平静,大家似乎都在期待着什么,而这种期待的对像是那样具有诱人的力量。撕去最后一丝红屑,少女的动作嘎然而止,犹如一尊矗立的雕像,若不是微动的气流小心翼翼地撩起她额前的秀发,谁都会认为那只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醉花阴舔了舔嘴唇四周残留的液体,又打了一个酒嗝。与其站着等待,不如躺着舒服,他也不管此刻是否在考试,躺下伸了个懒腰,雷鸣般的呼噜顿起。
又是相安无事的几秒,众人都屏住气息,生怕错过交手的刹那。忽然,霜叶周身气流冲出,舞动青丝无数,手上撕成的枫叶风驰电掣般布满整个武场,枫叶飘落醉花阴身边,‘咝’的一声在他手臂上划开一道血口,疼痛立即让他的酒醒了大半分,枫叶感应到醉花阴内力流的急速变化,纷纷朝他袭来,‘砰’地面扬起沙尘,醉花阴已被树叶和烟尘吞没。
霜叶的这种施为,令不少考生为之折服。旦观台上局势,烟尘落,红叶起,考官已不见了身影。枫叶在半空保持着同一动向,极有整体感,定是感应到了内力的异动,才使得枫叶飘忽不定,这是地下传来一阵轰隆,醉花阴霍地钻出地面,这一自杀式的举动立即引来枫叶的攻击。但他亦有对策,平托在嘴前的手掌上窜起一股火苗,小腹紧跟这猛地收缩,一口酒从腹中压了出来,一触火苗,顿成吞天烈焰,半空的枫叶立即被化为灰烬。
火势渐小,落下的火幕两边又是两人的对视与对立,霜叶的眼神依然冷漠,毫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焦急与喜悦。她再度探手至袖中,夹出一柄三寸长的小纸剑,左手不慌不忙地捏诀,纸剑猛长数倍,化作一柄红色长剑。
这种术顿时镇住在场的不少人,大凡有些见识的人都知道以纸作为武器是罕见又难学的术法,今天居然在一个不入流的少女手中使出,连考官们都看得愕然。“这是失传已久的纸化术,没想到这个女孩居然会使用,真是个天才。”醉花阴眯着双眼扫过霜叶手中长剑,转眼间对这个少女又多了分器重。他解下系在腰间的酒葫芦,拔开塞子,数口烈酒又流入腹中。
“好酒!”醉花阴左手提着系葫芦的绳子在场上兜了一圈,挥洒出的酒花,四散开的酒花传来浓烈扑鼻的酒香。“提壶闲饮醉花前,人生虚度二十年。”念完咒,醉花阴右手外翻半圈,从掌中透出的一股吸力将周围的烈酒又吸了回来,只见其掌中暗暗火光隐于丝丝清雾中,随即一掌拍出,酒气即化作熊熊火焰,但这火焰并不直来直往,也似醉了般亦步亦趋,叫人难以捉摸,这便是醉花阴惯用的手段:醉火焰。
霜叶不喜酒味,见此怪异的招式袭来,她眉头微蹙,仗剑捏诀,身前红光顿时凝聚,似盛开红莲,将她包藏于花蕾之中,挡下半空袭来火焰。‘轰’的一声,霜叶仍不足以抗拒如此强势之招,不由得退开数步,在炸开的火光与红光共同的掩映下,少女略显冷酷的脸更显艳丽动人。凭借深厚的功底,霜叶接下一招,不作任何休息,她便脚踩步伐,长剑舞动,眨眼前还在远处,眨眼后三尺剑锋已是直逼醉花阴的喉咙。醉花阴足下用劲,左手抡起酒葫芦砸在剑身上,‘铛’的一声,霜叶立即感到一股劲力由剑身传来,震得右手虎口阵阵发麻,她顺势在头顶向内划了一圈,身形前倾,又横劈而来。醉花阴身形猛沉,身体虽然摇晃却更加灵动,转身缩到霜叶的臂下,右手钳住对方握剑的手,左手胳膊肘向后猛击对方小腹。霜叶急忙出手防御,格住攻来的肘关节。不料醉花阴身形突向后倒,这一倒带着十足的内力,霜叶无法承受厚重的力道,不由得连退数步。待身体几乎倾倒之时,醉花阴双脚一蹬身体旋转,脑袋弹射在霜叶的护住小腹的手背上,又是雄浑的力道,霜叶不敌考官之威,一退再退,退至场边已无路可退,而考官所使用的醉拳又难以预料进攻的方位,‘砰’的一声,霜叶再度中招失足跌落场边的水中。
醉花阴喝了口酒正要结束考试,突然霜叶半空挥剑斩来。
“分身术?!什么时候……”不等醉花阴反应过来,长剑又再次逼近自己的咽喉!
攻守易位,此一回合换作醉花阴处在武场边缘,本能地他欲起大招,但这个念头被立即按下,换作右手两指钳处剑尖,左手术诀早有准备,一道烈火沿剑尖猛扑霜叶。霜叶虽是躲闪迅速,但仍是被烧着了衣襟。
‘咚’,场中钟声响起,考生和考官分别收手,霜叶礼貌地向醉花阴鞠了一躬,醉花阴点头还礼,两人各自退下。
片刻,结果便出来了霜叶以5票通过,2票反对,位列排行榜第二。一连四人通过考试考生们都希望借这个好势头顺利进入第四场考试,剩下的5考生多少都有些期待下一个上场的就是自己。子皿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只恨写着自己名字的球不争气,迟迟不跳出箱中。
“第14场的双方是,嗬——嗬。”侍卫因为总不喝水,干咳了几声。
“妈的,快说呀。”子皿几乎按耐不住,低声抱怨。
“考生——零,考官——江城子。”侍卫继续道。
子皿叹息着垂下头,总是轮不到自己,已经郁闷得要命,现在除了继续等待,没有别的办法。想到这里他只得抬起头观看比赛。从身边不远处站起一个戴着眼镜的少年,手上拿着一本书,隐约可以看到,书的封面画着圆和三角,似乎和几何有关,由此看来这是一个学术型的考生。再看对面考官席中站起一伟岸的中年男子,少年和考官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跃进武场中。
少年将手放在胸口,鞠了个90度以上的躬。‘咚’,随着少年直起身躯,开场的钟声敲响。“可以开始了,出招吧。”江城子侧身伸出手摆好架势,但少年却似乎想到什么,立即打开书本,掏出粉笔在地上排起算草。
“是不是稍有点本事的都爱摆谱,刚才那个已经够三八的,没想到这个比刚才那个还三八,弄什么玄虚。”看到上台的几个考生都不主动进攻,先互相观察对方,待进攻的时候茶都凉了,子皿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男孩是个数士么?”江城子暗暗打量着对面的男孩,只见他心无旁骛地在地上画着各种数学符号和数字,心中疑惑,于是又对零喊道:“零,考试开始了。”
“啊,对不起,刚刚想起一道题的解法,开始吧。”零将书合上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算草,生怕自己忘记了题目的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