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
叶沉辗转反侧地睁开眼睛,他闭了一晚上的眼睛,却**半点困意。
冬日的昼短夜长,这个点窗外还是深沉的夜色,病房里早就关了灯,也是一片漆黑。
叶沉拉开帘子,模糊瞧见坐在病床边的北爷,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他就这么守了一夜吗?
听到声响的时择北也**动过身子,依旧专注地守着鹿溪,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期盼她能醒来。
叶沉朝他走去,轻声问:"还没醒吗?啊鹿这一觉睡得有点久,天亮后还没醒就叫医生。"
时择北**吭声。
过了一会,叶沉再次开口,"我有点事想和你说,我们出去。"
时择北不为所动。
"和啊鹿有关的事,对你而言挺重要的。"
叶沉说完,时择北终于侧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床上的鹿溪,才起身出去。
叶沉跟在他后面,带上了门。
关门声响后,鹿隐一下子惊醒,满头大汗地粗喘了几口气。
他竟然梦到妹妹变成了植物人。
鹿隐坐了起来,抬手擦去额头和脸上的汗,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清醒一点,清醒一点。
妹妹不可能会变成植物人,就是睡一觉的事而已,医生也说只是睡着了没醒。
鹿隐掀开被子下床,适应了黑暗后坐到病床边去,刚坐下就感觉到凳子是热的。
估计时择北刚刚起开。
人去哪了?
鹿隐环顾一圈,没见什么人影。
就在这时,鹿溪终于有了动静,嘴里一直喃着:"孩子,孩子..."
"啊鹿?"鹿隐一下子站起来,弯腰俯身过去听她想说什么,听清楚后立马说,"孩子,孩子没事,在保温箱里养着,有专门的护士照顾。"
鹿溪动了动脑袋,终于不再呢喃了。
"啊鹿,醒醒。"鹿隐试图叫醒她。
十多个小时过去了,终于听到点动静,鹿隐激动地心想只要妹妹醒来,就没事了。
果不其然,在他一番轻声细语地呼唤下,鹿溪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艰难地喊了声:"哥哥?"
"是,是哥哥。"鹿隐的眼泪差点没掉出来,他赶紧打开了房间里的灯。
漆黑的病房一下子亮堂起来,还不适应光线的兄妹两同时闭上眼睛。
再睁开的时候还觉得稍稍晃眼,缓了一下才适应。
"啊鹿,你终于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哥哥都要被你吓死了。"鹿隐凑身上去抱了***。
温暖的怀抱和略微激动的呼吸心跳,让鹿溪缓缓地露出笑容,抬手拍了拍哥哥的后背。
"我没事,就是睡了一觉脑袋有些疼。"鹿溪皱了皱眉,很快又舒展开来,"孩子呢?我模模糊糊听到你说孩子没事对吗?"
"没事,孩子没事。"鹿隐起身,抬手给理了理她些许凌乱的额发,"因为是早产儿,所以要在保温箱里养一段时间,看着又瘦又小的两个男孩,父亲母亲给他们取了小名,哥哥叫团团,弟弟叫嘟嘟。"
"团团,嘟嘟,真好。"鹿溪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唇瓣似乎也变得红润起来。
果然做了母亲的人就是不一样,笑起来这么温柔可亲,这和他以前的妹妹真是天差地别。
"哥哥,我睡了多久?"鹿溪慢慢地坐起来,鹿隐拿枕头给她垫在后背靠着。
"从你出事到现在,昏迷了大概十三个小时。"鹿隐起身给她倒了杯水,"喝点水,你一天没吃东西,饿不饿?"
鹿溪摇头表示不饿,捧着热水杯喝去大半杯的水,觉得浑身的细胞又慢慢地活了。
"只有十三个小时呀,我还以为很久很久呢,我做了一个梦,不过我想不起来梦见什么了。"
"一个梦而已,想不起来就不用想了。"鹿隐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鹿溪默默地喝完整杯水,又让哥哥添了一杯,她喝完第二杯后,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像杯里的水一样在逐渐流逝。
可她仔细想想,就觉得脑袋疼。
"哥哥。"鹿溪抬眸看着他,有些欲言又止,"我好像..."
鹿隐正拿手机给父母发消息说妹妹醒了,消息刚发出去就听到妹妹犹豫的声音,连忙问:"哪里不舒服吗?我现在去叫医生。"
"不用。"鹿溪伸手拉住哥哥的手腕,不知道回事就流下了两滴眼泪。
鹿隐顿时紧**来,"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疼?肚子疼还是头疼?"
"我没想哭。"鹿溪不解地伸手摸了下眼泪,看着指尖的晶莹愣了一会,"哥哥,我脑海里好多空白。"
"什么?"鹿隐没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追问道,"什么空白?"
"我不知道。"鹿溪摇头,心里一阵空落落的,好像丢了什么东西,呼吸都有些发闷。
鹿隐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和脸颊,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额头,"明明没事啊,怎么说起胡话了。"
"我也不知道。"鹿溪又是闷声摇头。
"好了好了,别想了,哥哥在呢,我们都在呢。"鹿隐又给了妹妹一个拥抱。
可鹿溪的心还是空落落的感觉。
"哥哥,我老公呢?"鹿溪忽然问他。
鹿隐愣了一下,"你指哪个?南宫崎还是..."
"我在这,我醒了我醒了。"南宫崎从床上翻下来,掀开帘子就跑过来。
他瞧见坐在床头的鹿溪,一下子热泪盈眶地站在床尾那说,"看到你完整无缺地醒了,我好激动。"
"完整无缺?"鹿隐转头看着他,"你用词的水平能不能高一点?我妹妹是缺胳膊少腿了吗?"
南宫崎也不生气,笑着解释,"我就是个意思,表达鹿溪醒了我很激动的意思。"
"这还差不多。"鹿隐又侧过头看着有些茫然的妹妹,像一直没回过神似的。
南宫崎径直走过去,关切地说:"鹿溪,你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你找我是需要我做什么吗?"
"南宫崎,我没什么事,谢谢你。"鹿溪莞尔一笑。
她这一笑满是礼貌,以他们两大半*的相处来看,很是疏离。
南宫崎满腹疑云,又不知道是哪出了问题。
"南宫崎,我找叶沉,他在哪?"鹿溪环顾了一下四周,三个帘子都拉开了,上面没人。
她的脑袋往门外探去。
"你不是找你老公吗?"南宫崎有些摸不着头脑。
鹿溪浅笑道:"叶沉不就是我老公吗?我记得我之前和你坦白过。"
前半句话音刚落,南宫崎就面色一怔。
鹿隐整个身子僵在那。
两个人不可置信地凝着一脸平静的鹿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