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托盘里摆着丰盛的饭菜,一碗老参炖乌鸡汤、一碗宫廷炒豌豆和一碗米饭,把这间屋子熏得香气喷喷,叫人闻着肚子“咕咕”的叫。
两个婆子和一个丫鬟齐齐的立于一旁,楚南湘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饶是饭菜再香,可她不至于心大到被抓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还该吃吃该喝喝。
“姑娘,吃点东西吧。”站立在一旁的丫头劝道。
“没胃口,我都不知为何要被带到这个地方,心里头七上八下的,还有那个三皇子,我都没看见他人。”
楚南湘耍了个小心思,不说出来为啥要被带到这个地方,她干脆就绝食,大不了一哭二闹三上吊,她就不信了,既然能好吃好喝供着,这些人根本就不会冷眼旁观她饿死吧?
果不其然,那丫头闻言劝道:
“姑娘,为何三皇子殿下要把你请来,奴婢也不知,殿下只跟我们说要好生照顾你,这不,听那几个请姑娘来的卫兵说你的腿受伤了,奴婢特意叫来两个会医的妈妈,待姑娘用过晚膳,妈妈们还要给姑娘看腿呢。
都说人是铁饭是钢,若姑娘因着不吃饭而伤了身子,那岂不是奴婢的罪过?所以恳请姑娘用些晚膳填填肚子,这样奴婢也好跟殿下交差。”
那丫头话说的语气很可怜,谁没能从她的话里打听到自己为何会被带到这个地方,可楚南湘基本可以肯定,自己暂时是安全的。
“姑娘,采儿说得不错,你看姑娘你的腿都受伤了,若是不吃饭,伤口不爱愈合,不光奴婢们看着心疼,姑娘自己也遭罪啊。”另一名婆子跟着劝道。
“好吧。”楚南湘被劝得哑口无言,她甚至都在怀疑,这些大户人家的丫鬟和婆子都这般会说话吗?
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碗里的汤,在丫头婆子的关注下,她不得不很给面子的喝上几口汤,在吃上几口菜。
最后丫鬟婆子们见楚南湘实在是吃不下去,便端走了木托盘,两个婆子一同给楚南湘瞧瞧腿。
所幸不是骨折,只是皮肤表面有些淤青,婆子们写下药方子便先行走出房门。
至于楚南湘的腿被冷毛巾敷得里三层外三层,其实她很想说,自己没那么娇贵,从前在山里采药时,磕磕碰碰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难不成每次还要哭着找妈妈?
到底这也是人家一片好心,楚南湘疲惫的躺在软榻上,左思右想却总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直到第二日。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因着各地方设立的馆驿是用来招待官员的,所以这里的环境异常干净,就连道路两旁开始发绿芽的灌木也被修剪得整整齐齐,已经有不少好养活容易开的花争相开放。
只是楚南湘到底没什么心思观赏,就在清晨她还没睡醒时,昨日那个给她端来饭菜的丫头...哦对!叫采儿的丫头便她把给摇醒了,就像摆弄洋娃娃一样帮她更衣梳洗,然后才告诉她三皇子殿下有请。
楚南湘的心里一时半会有说不上来的压抑,或是紧张,饶是什么皇亲国戚她在电视剧里见得多了,不过到底穿到这个地方,还真没见过真人。
万一说错了什么话,被人家赐个什么毒酒什么的,可咋办?更何况堂堂三皇子,到底到底找她何干?
福娃娃?难道是因为福娃娃这个外号?楚南湘很想骂人,当初是谁开的头给她起这个外号来着?坑人呐这是!
以后,她绝对不会允许再有人给她起什么外号,说不定哪天又要招来祸事,北岳朝的人思想很难琢磨,迷信的很。
正思索间,楚南湘已经被带到另一个院子,与昨晚自己居住的院子不同,这间院子里起码有二三十个卫兵正齐刷刷的靠墙而立,左手执着长枪右手握着腰间佩刀的刀柄,浑身盔甲在日光的照耀下折射刺眼的白光,有一阵风吹过,他们头盔上白色的穗迎风飞舞,看起来威风凛凛。
正思索间,采儿已经把楚南湘领到房门前。
“何事?”立在房门旁的一名卫兵拦住二人,警惕的问道。
采儿道:“麻烦通禀殿下,楚姑娘已带到。”
采儿说完这话,楚南湘更紧张了起来,紧张得心砰砰直跳,手脚慌乱快要窒息的那种。
“烦请稍后,我这就进门禀报殿下。”
卫兵刚说完这话,房门里便传来一道浑厚又充满威严的男子话音:“不必了,让她们进来吧。”
“是。”卫兵应了一声,他把房门推开,“二位请进吧。”
“姑娘,请跟我来。”采儿礼貌的朝卫兵欠了欠身子,随即领着楚南湘走进房门。
刚进屋,便看见一名身着金黄色龙袍的男子端坐在夸大的案桌前,本该威严的眸子看见楚南湘时却有一抹温润和难以察觉的歉意。
“见过殿下,楚姑娘已请来。”采儿朝三皇子欠了欠身子。
这位三皇子想喝口茶,却因着冒着热气的茶水太烫,不得已又把茶杯搁回桌上,眸子复又看向采儿,道:“你出去候着吧,我跟楚姑娘单独聊聊。”
“是。”采儿复又欠下身子,随即缓缓退了出去。
她这么一走,楚南湘的心又悬了起来,因着方才有她陪在身边,还能有些安全感,可现在只有她一个人面对这个权力富贵都顶了天的中年大叔。
“坐吧。”三皇子萧何似乎料到楚南湘会紧张,不过作为皇子的气势还是要拿捏的,他头也不抬的翻阅案桌上的公文,他话音虽温煦却又沉稳有力。
“民女谢过三皇子。”客套话楚南湘串来这般久,还是学得一套一套的,她随意的坐在靠案桌不近也不远的地方,眸子随意的看向对面的椅子,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良久,三皇子萧何抬起头,见楚南湘坐在那里默不作声,本以为她会紧张和不安,却没想到这般泰然自若。
所以,他对这个未来的弟妹很感兴趣,放下至高无上的威严,声音轻缓的问道:“昨夜睡得可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