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怎么了?”赵猎户和赵维听到院子里楚南湘的声音,正各自穿上鞋从厢房来到厅堂,便看见自家老爷子正一脸震惊的看向站在楚南湘身后的阿恒。
“赵老将军。”阿恒盯着赵家老爷子半晌,那副面瘫的深情总于浮上一丝复杂。
这其中包含惊讶、悔恨、惋惜和故人相间的喜意。
随即,阿恒朝赵老爷子摇了摇头,示意他就此打住,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爹,这位是...”赵猎户满脸狐疑,到底是什么人能让自家爹这般惊讶?
而赵维满脸不解的目光,也在自家爷爷和阿恒的身上来来回回扫过。
“嗨!这位小公子是从前当差时,认识的一位贵人的儿子,如今也是家道中落。”赵爷爷随意的找了个借口,以此替阿恒隐藏着身份。
几乎一屋子的人,都在为赵爷爷和阿恒这二人的反应感到疑惑。
阿恒到底是什么人?楚南湘老早以前,便好奇阿恒的身世,只不过每每问起时,阿恒都会找个理由搪塞:“早晚你会知道的。”
而这个赵爷爷...楚南湘还是头一次知道,这个赵爷爷是个将军,想来他跟阿恒从前应该认识,不过瞧赵爷爷这恭敬的态度,显然阿恒的身份比赵爷爷高?
气氛愈发沉重起来,楚南湘蓦然挑起轻松些的话题,把方才跟赵婶子说的话,又复述给众人听:
“赵爷爷,赵伯伯还有赵维大哥,这段日子多亏了大家帮衬,我娘今早托张屠户家杀一头猪,咱们大伙一起去热闹热闹,估摸着这一会,锅里的肉应该好了。”
赵猎户闻言抚须笑道:“那自然好,那自然好,咱们过去喝两杯,也好给南湘一家子撑撑场面。”
“好,南湘啊,你先等等,咱们回屋换身像样点的衣裳。”说罢,一家子人各自回屋,换上干净得体的衣裳。
等楚南湘带着阿恒和赵猎户家的人一起回到小院子里时,主厢房里已然热闹声一片。
立在地上的那张大桌子,围坐着的都是男人,这其中有田荣、田柏、楚文修、东院葛二蛋、葛大叔、西院何大伯、荣木匠、罗大夫、村长还有后来的赵老爷子、赵猎户、赵维和阿恒四人。
炕上的小炕桌围坐着的则是一众女眷,有外祖母、田谷、楚南清、羊氏、田玥、葛家婶子、何家俩闺女、高婶子还有罗大夫家和村长家的媳妇和后进来的赵婶子和楚南湘。
幸好楚南湘去高婶子家时,顺便又单独买了一张炕桌和几把椅子还有几副碗筷勺子,不然还当真不够用。
男人那一桌和炕上女人们用两张炕桌拼成的饭桌,坐满人时虽稍稍有些拥挤,不过好在气氛够热闹。
“诶呦!赵老爷子也来了!快快,赵老爷子这边宽敞,这边坐。”
“诶呦,赵维这小子愈发生得虎头虎脑了,这段日子又打多少猎物了?”
“我就说赵家小子愈发有出息,我说赵大哥,你可得给你家小子找个好婆娘,哈哈。”
“诶,你看田谷这俩丫头愈发水灵了,闹不好啊,赵大哥早就打主意了!哈哈!”
一桌子喝高了的男人们哄笑一趟,雁海村的男人之间性子淳朴,平日如何开玩笑,只要别太多,过不会生气。
所以男人们聚在一起喝酒时,难免会相互打趣。
当然,阿恒不开心了,他阴沉着脸坐在赵维身旁,恨不得胖揍方才说这些话的男人。
楚南湘可是他的!
外祖母闻言,掰开一块馒头,泼辣的塞进那男人的嘴里,笑骂道:“不是我老婆子说你,我家俩外孙女才多大?还没到定亲年纪呢,皇上不急太监急!”
屋里的人闻言又是一阵哄堂大笑,都说外孙女像外婆,果不其然,如今瞧老太太泼辣的劲就知道楚南湘为啥像个小辣椒了。
田谷愁的扶额,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家二闺女性子越来越辣,如今全村人都知道自家二闺女啥样,看来二闺女的婚期是遥遥无期了。
楚南清被自家娘的反应逗得抿嘴而小,用筷子夹起一块酱猪头肉,笑道:“娘,你愁啥?别看我家二姐厉害,保不住有那个更厉害的公子,能降住我家二姐呢!”
“噗呲!”高婶子家的荣雨萌差点把嘴里的菜汤喷出来,抬起眼皮瞧了眼自家娘正在嗔怪的看她,忙用帕子擦掉嘴边的菜汤,笑道:
“南清啊,那你说得多厉害的公子,才能相助南湘这个小辣椒啊?”反正赵维大哥是不行,赵维大哥可是她的!
阿恒面瘫着脸坐在男人桌上,竖起耳朵听女人那桌唠的家常,其实他很想说,南清啊,本公子能降住你家二姐!
楚南湘被自家妹妹和荣雨萌的话,调侃得面红耳赤,她报复的挠了挠楚南清的腋下,笑骂道:“死丫头,拿你姐姐开涮是不是?”
楚南清被痒得“咯咯”直乐,朝田谷和外祖母诉起委屈,道:“外祖母!娘!你们看!二姐欺负我!”
田谷看着自家两个闺女,笑得合不拢嘴,同样笑骂道:“活该,谁让你调侃你家姐姐的,你岂不知,你二姐是个名副其实的小辣椒?”
楚南湘心里一阵叫苦,人家也想安安静静的做个小仙女好不好?从啥时候开始在自家人的眼里,就变成辣妹子了?
热闹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日暮,桌子上那几盆杀猪菜早被外祖母和田谷热了又热,汤里只可怜的飘着零星几根酸菜和肉沫子。
大片大片的炖猪肉早已被洗劫一空,盘子里的红烧肉、酱猪头肉和凉拌猪耳朵,同样只剩下汤汁。
人们纷纷离席,一家人打扫“战场”,饥肠辘辘的小黑,眨巴着可怜的大眼睛,正“呜咽”的摇着小尾巴,在楚南湘脚边转圈圈,仿佛在祈求“给点吃的吧,给点吃的吧...”
“二姐,咱们的小黑好像饿了。”楚南清蹲下身,掰下一块蘸着红烧肉汤汁的馒头,分享给小黑。
似乎小黑是真饿了,又似乎蘸着红烧肉汤的馒头实在是香,小黑“啊呜”的吊起馒头,颠颠的跑到角落里大快朵颐。
正扫着屋子的田谷目光中包含幸福,她扫了眼小黑,笑道:“湘儿,方才咱们吃饭也没顾得上小黑,不如用杀猪菜的汤,给小黑拌点米饭?”
正如田谷所言,方才一屋子吃得那叫一个香,把小黑冷落在一边,指不定小家伙心里面骂了多少句妈卖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