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两银子啊,这根本就难以想象,有这五十七两,她们再也不用过苦哈哈的日子了。
蓦然田谷抹去眼泪笑了,道:“娘这就给你们姐妹俩拿银子,多买些肉,买五斤,咱们连吃好几日。铜镜嘛...等你大哥休沐,让他带你们去县城买吧。院子里的水井,等过完年开春大伙都忙完,再雇人来弄。”
田谷把这些事安排得井井有条,五十七两三百多文的巨款,除了楚南湘以外,全家人都没能适应过来。
尤其是田谷的那句连吃好几日牛肉,楚南湘能看见自家三妹细长的脖颈在涌动,八成是在咽口水。
愣了好半晌,外祖母才缓缓开口道:“南湘啊,带你妹妹去邻村割些肉回来吧,牛肉邻村老李家卖,等晚上你从罗大夫那回来,你大哥也下学回家,就能吃到牛肉炖萝卜了。”
当晚,牛肉炖萝卜的香气从楚南湘家的院子飘出去,引得不少村民使劲抽了抽鼻子。
牛肉炖萝卜,把汤泡在米饭里,就着白萝卜和牛肉一起吃,那味道别提有多香了。
田谷是个有口福的,如今已是怀孕六个月,早就过了孕吐最为严重的时候。
况且牛肉本身不油不腻,所以田谷能吃上几块,却也心疼自家儿子和闺女们,舍不得吃,不停的把肉夹在孩子们的碗里。
“湘儿,你倒是吃啊,外祖母做得牛肉多香!”田谷说着话时,楚南湘碗里的牛肉和白色萝卜块已经堆成了小山。
到底是同胞兄妹,楚文修心知自家二妹为何迟迟不怎么动筷子,他把眼睛瞟到自家娘夹咸黄瓜的筷子,道:“娘,你若不多吃些,咱们哪有心情吃?”
楚南清用碗接过外祖母用舀给她的一块鱼籽,道:“娘,外祖母,你们为什么只吃咸黄瓜和炒白菜,吃肉啊,你们不吃,清儿也不吃了。”
听自家儿女这么一说,田谷才恍然动筷子夹了一块鱼肉,道:“好,娘吃。”
外祖母看着桌子上这温情的一幕,蓦然老泪纵横,眼泪划过她的脸,在褶皱上晕开。
田谷看见自家娘在擦眼泪,忙用自己手里的帕子,在她的脸色擦拭,道:“娘,你怎么哭了?今个咱们家赚了那么多银子,该高兴才是!”
“哎...”外祖母享受着女儿给她擦眼泪的这份孝心,会心一笑,道:“娘这是高兴啊,都说咱家谷儿是个菜种子命,没种到好夫家受苦受累,不过现在你的日子好了,还有这么好的孩子们疼你这个当娘的,我看谁还敢说你是种子命?”
话虽这么说,不过楚南湘倒是想起来,阿恒曾经提醒过她,无论有多少家财都不要外露,这样会招人记恨,更容易让人心生歹意。
她的家里大多数可都是女同志,唯一的男同志还刚满十岁,根本就没法子自保。
看来行事还得低调些,等以后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了,才能放开手脚的享受生活。
随即,楚南湘把自己的想法跟家人说了一遍,最后一家人的目光都统一落在了楚文修的身上。
“咳咳!”楚文修被众人看得后背发凉,一个激动饭粒呛到了嗓子眼,咳了好半晌,才弱弱的问道:“外祖母...娘,你们都干什么...”
“那还用问!”楚南湘白了自家大哥一眼,道:“大哥,你可要好好读书啊!争取快一点考过童生和秀才,等你挣来诰命当上官,看谁敢欺负咱家。”
提到这,楚文修还真有一件事忘跟家里人说了,随即他撂下碗筷,有些郑重其事跟自家娘说道:“娘,先生说让我明年跟前辈们一块下场应试,考童生。”
“啥?”全家人几乎是齐声喊出这一个字,默契感十足啊有木有!
楚文修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道:“先生说我基础不错,这些日子再跟着好好学一学诗经和礼记,明年叫我下场试试。”
田谷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她忙问道:“既然先生让你试着下场考试,说明你学得不错?”
“嗯,先生说我学得不错,有考中童生的机会。”楚文修的回答已经够委婉够低调了。
童生是什么概念?科举制度下,每一场考试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现代的高考神马的,都弱爆了。
考童生是乡试,每年能考上童生的孩子,每个乡不过十几个,少的只有零星的几个。
整个雁州所有的乡加起来,也不过四五百个孩子能考上童生。
至于童生上面的秀才,能考中的机会就更渺茫了,一个县出五六个秀才,那已经是历史上最多的了。
就像楚南湘的外祖父,可是当年十里八乡五秀才之一,可以见得,考秀才的难度不亚于考985高校,考中秀才后,不仅见官不用跪,还有三十亩免税地。
若是想当年田三贵那样排名靠前的秀才,有很多的机会能某个七八品芝麻官。
至于秀才上面的举人和进士,怕是每年全国只有那么零星几个。
楚文修刚上学第一日,熟练的把千字文、百家姓和三字经背诵和默写出来后,可是成了私塾里的名人。
再加上楚文修勤勉刻苦,每次都能流利背诵和默写先生教的诗词,赵院长一眼便瞧了出来,楚文修是个好苗子。
有一次还当着众多新学子和老学子的面,预言明年楚文修有七成的可能,会考中童生。
这一句话说出口,那些老学子从对楚文修不可思议再到眼红。
赵院长从教十多年,他估算谁会中童生,那可是很准的。
有不少老学子,考了三四年都没能中童生搬去旁边的清风学院,这个楚文修才不过入学几个月而已!
好事成双,楚南湘觉得,就连碗里的饭菜都更香了,自家大哥是个学霸啊有木有!
就在一家人捧着饭碗,享受这份喜悦时,院门外走进来一个不速之客。
“呦,你们都在家啊!”这话音无比熟悉,当时在楚家,楚南湘多少个日日夜夜都在盼着这个声音就此消失,让自己的耳根子也好清净清净。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村里的泼妇孙凤。
此时孙凤手里捧着瓜子,扭着肥硕的身子走进院,肆无忌惮的“呸呸”把瓜子皮吐到楚南湘家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