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之后，尚轶果然见到了苏霁的车，他原以为自己坐上车之后苏霁会和自己说点什么，但她什么都没有说，沉默着发动了汽车带着他朝着黑街走去。

这下看来，整个黑街大概已经在钟择的势力范围之内了，苏霁大概也是为他做事的人当中的一员。

穿过一整座城市，苏霁才将尚轶从他家送到了黑街，在靠近这个地方的时候，尚轶也感受到了林舟所说的古怪气氛。每一个出现在他视野里的人都带着隐隐的警惕，他们注视着这辆车，在确定它没有任何威胁的情况下，才游荡到别的地方。

“很抱歉，我没能帮上你们的忙，”在拐进黑街的时候，苏霁忽然降下了车速，直视着前方，低声开了口，“找你的人是钟择，去见他要小心。”

苏霁忽然开口说出的话让尚轶感到了些许的惊讶，他看了一眼她，没有给出任何回答，只是点了点头。苏霁的车在街边停了下来，在他下车之前，她扔给了他一个牛皮纸袋。

从他上车开始，她就一直沉默寡言，大概她现在的立场已经不允许她说太多的话了，所以尚轶没有询问她交给他的东西是什么，带着对她的信任下了车。

纸袋不算太大，但分量很沉，尚轶把它收在大衣的衣兜里，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纸袋子里的东西。

躺在纸袋里的，是一把手枪。

尚轶过去只在资料里读到过枪支的使用方法，他不是一个有机会使用武器的人，实际上苏霁会把这东西交给他，已经大大地超出了他的预料。她到底想用这把枪说明什么？她希望尚轶做点什么？

还不等他确定自己心中的想法，就有一个一身黑衣，竖起衣领的家伙迎面朝着他走过来，狠狠地撞了他一下。

那把枪差点从尚轶的衣兜里掉出来，他皱着眉抬头看了一眼那个没礼貌的家伙，但撞入他眼帘的，却是一张带着恶意的笑容。

“瞧瞧我的哥哥拿着什么？一把枪，任何人都可以用它宣泄怒火，拿它来复仇，”尚纪的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笑意，他紧跟在尚轶的身边，话语里尽是挑衅，“记得你之前和向阳说了什么吗？你说要保证别的人不会被黑街出卖和伤害，结果是什么？你连你关心的人都保护不了。”

尚轶知道自己说过这样的话，他也始终为林舟的伤口感到后悔，毕竟是他劝说她到了黑街。但这把苏霁给他的枪没有用，朝着钟择开枪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流血向来只能激化矛盾。

“是啊是啊，你总觉得事情都有解决的办法，”尚纪笑出了声，“你还要看着多少人死在你面前才会明白？有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如你所想用道理来解决。”

还要看多少人死在自己面前……这话让尚轶感到了一丝古怪，从过去到现在，他只看到过一个人死在他面前。

“好吧，你想知道答案吗？如果我说出卖了我的人就是钟择，你会相信吗？”尚纪压低了声音，仿佛在说一个黑暗的秘密，但即便谈论的是自己的死亡，他仍然是笑着的，“你心里早就清楚所有的真相，只是你不想让自己醒过来而已，议会的楼阁是建立在谎言构成的沙砾之上。”

够了，谁都不能影响他的判断，谁都不能告诉他怎么做。

尚轶咬紧了牙低着头加快了脚步，却觉得衣兜里的枪变得越来越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