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里离拉罗矿井不远，矮人族至少能从地洞里出来吧？”

柯林斯顿说着还扫视了下四周，不见旱拔胡在，他还能安心些。

楠五笑道：“你别忘了，矮人族从来不会与深渊开战，他们与深渊是有长期协议的。”

柯林斯顿陷入了沉思，“协议……，那不过是一些地下的事情，深渊倒是提供给矮人不少好处，诸如一些边缘矿的开采权力，只不过，我倒是想问问那帮矮人，当深渊族走上地面，矮人族都不存在的时候，要那些开采权有什么用处？”

楠五凄然一笑，“这就是阵营问题了，当年矮人族与冰川巨人交战，没有深渊的暗中帮助，你觉得矮人能获胜？他们那些附着深渊之魇的铠甲与兵械，不都是拜深渊之主所赐吗。”

黑巫师沉默了，这时候他再也不想提起矮人的事了，真要是有那么一天，矮人族不与深渊联手就算不错了，指望矮人帮着塞边人抵抗深渊那真是痴人说梦。

楠五拍了拍暗自叹息的黑巫师的肩头，“北方这座城，必须矗立下去，一旦倒掉，整个北方都将是深渊的地界，到时候，别说冰川与矮人族，即便是帝国，都无法承受来自深渊之主的狂野。”

黑巫师看了眼楠五，大人知道的还真不少，只是，眼下这个情况，也不是他们能左右的，要知道，深渊族经历这么长久的积累，具备不死之身的夺魇者越来越多，被他们唤醒的深渊生物无论数量还是种类也是难以想象的，对付这帮难缠的家伙，就如同和不死瘟疫较量一般，那将是无尽的折磨与考验。

“大人，我们需要救兵啊……”

楠五摇摇头，“起初我也想过，只不过你看看北方周边，巨人族早已心灰意冷，在与矮人族以及野蛮人的战争中，盟会根本没有帮他们一点，所以他们指望不上……

“静默森林刚刚有了女王，食人族蠢蠢欲动，精灵还不宜马上派兵驰援一场未知的战争，帝国的马鞭也伸不了这么远，所以，眼下我们只能依靠塞边人和这座城了。”

黑巫师耷拉着脑袋，再也没有说话，他感到楠五的分析没错，谁愿意冒着灭族的危险去支援这个被大陆遗弃的塞边人呢？

相比来看，楠五决意如此，倒是有着强大的内心呢，只不过，战争可不是一时冲动就可以取胜，这里面需要的成分太多了，少一样都没把握取胜。

“大人，我去看看城防……”

看着黑巫师的背影，楠五默默点头，从认识柯林斯顿，蛇女等这些人，他们就无条件地跟定自己，从远古矿坑救人，瓦解狼族及星月联盟，西林建立大本营，拯救落难巫师，南下星月岛，北林静默森林，生死随时围绕，胜负都是未知，然而，他们依然坚定地站在自己身边。

而自己给他们的呢？从来都是一次次更为繁重的任务，一次次与死亡擦肩。

楠五独自靠在一张躺椅上，此时他感到了无限的安静，再也没有费尔南多和吼的呱噪，似乎这个世界已经静止，只有一场攻防战迫在眉睫。

“大人。”

一个轻灵的声音响彻耳畔，将楠五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楠五抬头一看，居然是简。

“简，你不去训练剑士了？”楠五随口问。

简的金色长发已经挽在脑后，一身皮甲很好的衬托出她傲人的身材，只是一双稚气未脱的蓝色眼睛，还不足以说明她经历了沧桑巨变，如果她能活下去，经过这场大战，她或许会冲破瓶颈，获得意想不到的提升。

“大人，您是不是在担心我们守不住这座城？”

简坚挺的鼻翼下，嘴唇微微抿起，似乎这个问题都不必楠五回复。

楠五站起来，平视着塞边人女战士，“我其实在考虑，这八万塞边人的命运，而不单单是一座城。”

简微微点头，似乎她的想法与楠五一致，很快，女战士并不回避楠五的目光，“大人，塞边人即便不在这里对抗深渊族，也无法改变命运，所以，尽管结局一样，但我们争取过。”

楠五看着女战士坚定的神态，令他想起那个人，有时候他们在经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时，她也用这种目光注视着自己，朝简微微点了点头。

简向前走了半步，“大人，我一直很好奇，听柯林斯顿先生说，您在帝国被封王，在西部还有着庞大的产业，为什么大人愿意冒受风险，来帮助我们这些不值一提的塞边人呢？”

“嗯……”楠五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么久以来，他还是头一次面对这样的问题，以前不管在哪，他都不会有这个耐心去想这些类似于目的意义之类的事情，仿佛就是一种无形的驱使，令他不得不这样做。

见简始终持着疑问的目光，楠五微微闭上双眼又睁开，“简，我觉得任何人都有资格争取自己的自由，尤其在一个不对等的环境之中，这种坚守就尤为重要。”

简的目光一亮，并没打断楠五，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楠五把目光移向窗外，看着白茫茫的北地雪山，“据我所知道的，你们塞边人才是极地北川的主人，而眼下，你们并没有得到自己应得的，所以不该承受这种遗弃。”

简的目光转为惊喜，“大人，真是这样吗？我们是这里的主人？”

楠五点点头。

简发出一声轻呼，“大人，恕我直言，我感觉大人就像一个大陆的先知，不，不单单是大陆，大人是整个世界的先知，什么也瞒不住您的双眼。”

楠五一笑，“简，这个恐怕我无法承受，当然，如果非要这样说我，倒不如直接把你们塞边人放在这个位置上，你们有这个资格接受这一荣耀。”

简认真地看着楠五，“大人，您过谦了，在我看来，您一定有这个能力将塞边人从苦难中带出来！”

楠五摇摇头，“不，想从苦难中走出，要靠塞边人自己。”

简点点头，“我懂了大人！”

说完，简提剑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楠五倒是有些纳闷，我说什么了她就懂了？

此时已是夜晚，只不过是极昼的天气，外面依旧宛如白天，预示着大战的来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