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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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老徐临分手,从腰后面抽出一把长柄斧头,说:“唐教授,把这提手里以防万一。”

志远说:“徐叔,谢谢您!我让满仓给您把斧头带回来。”

老徐说:“不用,留在你身边吧。”

志远告别了老徐,急匆匆沿小路赶往柳树滩。到柳树滩要走四五里路,沿途都是灌木草滩,这一带也是志远经常放羊的地方。夜晚的山里静悄悄的,志远的脚步声在两边山崖间回响。萤火虫在草丛灌木里,挂起一盏盏亮晶晶的小灯。各种各样的昆虫就在其间柔声细语地尽情歌唱,仿佛这里在举行童话世界的灯火晚会。

志远无暇顾及这充满诗情画意的夜景,一路奔走到了柳树滩,终于在黑暗中看到了那几棵大核桃树的轮廓。忽然树下传出一阵狗叫,随即有人低声喊了一下,狗不叫了。

一个人影迎了过来,看到那虎背熊腰的健壮身材,志远心中一阵高兴,说:“满仓,让你久等了!”

听到志远的声音,满仓那只叫毛蛋的白狗呜呜叫着跑上前表示欢迎。满仓说:“哎呀唐教授,都快急死我了!我爹早早就催我动了身,太阳还没落我就到这里了。”

“满仓,你不知道,我今天真是危险极了!要不是你爹、你表叔和大家帮助我,我就被那帮红卫兵关起来了!”志远大致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满仓说:“我等你等不来,蹲在树根下胡思乱想,想不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听我爹说,陷害你的那个坏家伙,现在是学校革委会的领导,你落在他手里可就没得活了。我真替你高兴,你总算走脱了!给,把这根棍子拿上,走山路拄着省些力气。”

志远把上衣后襟撩起来,学着老徐的样子把斧柄插进腰间皮带里,接过满仓递给他的棍子。

两个人走了有一会儿,一轮明月升上了山梁,照亮了坑坑洼洼的小路。满仓说:“唐教授,你说咱们国家,为什么就不让人过个安稳日子,老是搞运动整人折腾人呢?”

“我想这是人家琢磨出的一套治理百姓的方法。不断弄出一些人来杀鸡给猴看,别的人就不敢乱说乱动了。用咱们农村人的说法,就是不停地给你上螺丝。上得紧紧的,这样你就动不了,他就好管着你了。”

“我们私底下也经常议论,不断搞运动到底是为了个啥。今天听你这么一说,原来如此!这也太有些那个了。”

两个人说着话不停地往前走。沿途经过了好几个小村庄,但大都离开小路有一段距离。后来在朦胧的月光下,前方出现了一处山间盆地。小路向前延伸进入了一大片村庄。

满仓说:“这个村子叫下碾盘,有好几十户人家,在山里算是个大村庄。这里有卫生院、供销社和信用社。我丈人爹家在上碾盘村,离这里还有七八里路。夜深了,咱不从村里经过,免得惊动了别人。而且这山村的狗都凶得很,夜里更招惹不得,咱从一旁的小路过去。”

满仓领着志远,沿着离河边不远的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绕着大片的玉米地过了村庄。一路都是慢上坡,山谷也显得越来越狭窄。当两个人走到一处较为开阔的地段时,远远看见高岗上有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并听见有鸡鸣狗吠声传来。

满仓说:“你听,鸡都叫了,到了后半夜了。那棵大杨树就是上碾盘的护庄树,我们到了。”

志远说:“辛苦你了满仓,一夜没睡觉陪着我走了几十里的山路。”

“这有啥辛苦。”满仓说,“离天亮还早呢,还能睡一大觉。明天一早出发,晌午就又回到张家营了。”

“为什么赶这么急呢?休息一天再走吧。”

“早早回去报个平安,我爹就放了心了。”

说话间转过了高岗。朦胧的月色下可以看到,山弯子里一些院落高低错落地紧挨在一起。毛蛋已经是熟门熟路,从高岗侧面的小路跑上坡。进村后又上了一道斜坡,到了一个地势较高、房屋高大的大院门前,回头望着上坡的志远和满仓。脚步声引起了一阵狗吠,满仓走近大门,用手指轻轻叩了几下。

不一会儿院里响起了脚步声,满仓隔着门小声说:“爹,是我!”

门悄无声息的轻轻打开了,一位身高体健的人招呼他们进了院子。院里有一只体形很大的花狗,毛蛋个头不算小,但和它一比就差多了。两个狗见了面无比高兴,蹦蹦跳跳地打闹在了一起。

主人打开厢房门,进里屋点亮了煤油灯,回过身来握着志远的手说:“唐教授,你好!我姓杨,你的事我亲家都给我说了。你放心,到了咱这里,一切就都安全了。走了这么远的路,你饿了吧?我马上叫我屋里人做饭。”

志远连忙说:“杨叔,我一点儿都不饿。半夜三更的,不要麻烦婶子了。”

满仓说:“爹,就让我们好好睡上一觉,天亮了再吃饭吧。”

一位四十来岁胖胖的妇女走进来,拿着毛巾端着一盆热水,说:“唐教授来了?先洗把脸,我很快给你们做些饭。”

满仓说:“娘,你先休息,天亮了再做饭。”

志远说:“杨婶您好!我来给你们添麻烦了。”

杨婶说:“唐教授可别这么说,我家老杨就盼你来呢。这房子早就给你预备好了,你看我亲家托人带来的东西,都在这儿放着呢。”志远一看炕上,放着自己的一套被褥和棉大衣,是他前些日子拿到老张家的。

老杨提来保温瓶,给志远和满仓一人倒了一碗水。杨婶打开炕柜,取出一套被褥,给两个人把炕铺好。

老杨说:“你俩累了,喝了水快睡吧。”

天刚亮,杨婶就把饭做好了。满仓吃了饭,和大家告别,领着毛蛋走了。

吃早饭时满仓讲了志远昨天的遭遇,老杨听了惊讶不已。满仓走后两人坐着说话,老杨说:“我亲家没跟我说你以前,我早就知道你了。我们山里大人娃娃,都知道张家营那边有个放羊的大教授,大家都感到稀奇得很。我四爸说,出现这样的情况,说明国家管理上出了问题。日本人为什么敢来打我们?因为我们缺少人才,各方面都很落后。教授是专门培养人才的,怎么能发配到山里来放羊呢?”

志远说:“老人这话说到了点子上,很有见识!”

老杨听了高兴地说:“我四爸给咱们抗日的军队养了好几年的战马,有几次还上战场打过日本人呢!走南闯北的,见过不少世面。”

志远正要说话,突然一阵猛烈的敲门声响起,两个人不由都大吃一惊。

敲门声一阵紧似一阵,狗狂吠起来,老杨轻声喊:“大花!”狗不叫了。

老杨小声对志远说:“你不用慌,我去看看。”

老杨拉上房门走到院子当中,问:“谁呀?”

只听外边说:“杨会计,是我!咱们几个开个会,商量一下种麦的事。”

山里人识字的少,而老杨认识一些字,所以当了生产队的会计。

老杨从门缝里向外望了一下,开了门说:“郭队长,你这家伙!也不搭个声儿,把门敲得震山响,我还以为土匪来了呢!”

郭队长哈哈一笑:“天都大亮一会儿了,还好意思搂着老婆睡大觉,还怪人家敲了门了!快点儿过来,大家都在等你呢。”

“好,好!你前边走,我立马就到。”

老杨插上大门进屋对志远说:“没事。我估计那伙人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这里。我得去开个会,你就放心在家休息。轻易不要到后面院里去,以防有人从坡上看到你。”

杨婶提来一个保温瓶,说:“唐教授,我要去地里干活了,给你一壶水,口渴了喝。”

老杨临出门把大花叫进屋,说:“大花,这是唐教授,自家人。”大花望着志远摇了摇尾巴。

志远说:“大花真聪明,它听懂了您的话。”

老杨说:“要是不给它交代一下,我们走了它会下口咬你的。现在你放心,它把你当家里人了。有它在,没人敢进咱院里来。”

老杨和杨婶走后,志远来到院子里。对面的两间厢房一间是灶房,一间是杂物间,廊檐上整齐的码放着劈好的干柴。上房比厢房高大多了,有半人高的石砌廊檐,石砌的台阶,是那种农村一明两暗的传统建筑。虽然房屋已经有些老旧了,但这种干打垒的土墙却结实耐久,只要勤于维护,住几代人没有问题。由于老杨家在较高处,志远从大门缝里可以看到村子的大部分,这是一个大约不到二十户人家的村子。像老杨家这样的高大瓦房,只有不到一半,而且看起来都是这几年新建的。许多人家还是草房,有些连院墙也没有。

中午收工的时候,老杨领来了一位二十二三岁、高挑身材的青年,眉眼间像极了老杨。老杨笑呵呵地对志远说:“这是明军,我的大后人。”

明军握着志远的手说:“唐教授,欢迎你!听说你来了,我跟着我爹来见你一面,希望你能收下我这个啥都不会的学生。”

志远说:“咱俩大小差不多,就做朋友吧。你说你啥都不会,不会是连小学都没上吧?”

老杨说:“唐教授,山里的娃娃基本都没上过学。前几年下碾盘倒是盖了一间小学校,可是咱这深山里交通不便条件差,留不住老师。前后几个老师,都是过个一半年就走了。所以,学校就只好关了门了。明军勉强认识几个字,还是我胡乱给教的。”

“真没想到我们国家的教育还这么落后。”志远说,“明军,晚上你过来,我教你认字。”

“谢谢唐教授!”明军非常高兴。“爹,你一会儿上地里干活儿时,给我郭叔打个招呼,说我晚去一会儿。”

“你有啥事?”老杨问。

“坡上的獾已经肥了,我领黑子去捉一个,叫我娘做了让唐教授尝个鲜。”明军说,“唐教授,獾肉可补养人了,而且比猪肉还好吃呢!”

老杨说:“好,就算是你给老师的见面礼。把大花也领上,两个狗捉起来更快些。”明军叫上大花,高高兴兴的走了。

明军走后,志远说:“杨叔,您几个孩子?”

“三个。明军是老大,结婚都快有娃娃了。我给他盖了一院房子,算是自立门户了。老二是个姑娘,就是满仓的媳妇。老三也是个儿子,叫明强。十四五岁了,在十几里外的草甸子上,跟着我四爸给队上放马呢。”

晚上,明军拿着练习本和铅笔,还有一本发黄的《三字经》来了。

志远拿起《三字经》翻了翻,说:“这还是木版印刷的呢,很珍贵的。你读三字经,不但能认识一些字,还能了解一些古代人物和历史知识。”

明军搬来炕桌盘腿坐下,志远拉过被子坐在他一旁,在煤油灯下教他读书写字。

过了有一阵子,老杨和杨婶来了。老杨说:“有些时间了,让唐教授歇一歇吧。”

志远说:“明军很聪明,我一教就会,而且过一会儿问都还能记住。”

杨婶高兴地对明军说:“教授亲自教你,你多大的福啊,下了狠心好好努力吧!”

“我一定努力!”明军信心十足地说,“唐教授、爹、娘,那我回去了。我回去把今天学的读熟了,然后再睡觉。”

老杨和杨婶陪志远说话。老杨说:“今天有上县城的人回来说,街上有几支红卫兵的队伍,表演节目唱语录歌。他们还给人演讲,让大家起来革党内走资派的命。听说刘少奇都被打倒了,这是真的吗?我前些日子还看见一张报纸上登着,刘少奇是亲密战友,三天不学习,赶不上刘少奇。怎么变化就这么快?”

“这是真的,给定了个叛徒、内奸、工贼。”志远说。

老杨笑了:“既然是内奸工贼叛徒,怎么能会当上一个国家的主席呢?我看是给强加上的吧?”

志远也笑了:“对了,这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杨婶在灯下纳鞋底,自言自语的叹口气说:“两口吵架为了钱,领导斗气为了权。”

“杨婶这话说得太对了!”志远说,“我这两天一直在思考。我想这次运动的发生,十有八九就是为了一个权字。这两年主要是刘少奇主持着国家的事务,各方面都有了起色,威望自然会提高。有人心中不舒服不服气,所以又故伎重演了。”

“唐教授都跑了,刘少奇为啥就不知道跑了呢?”杨婶停了手里的活儿,认真地问。

“这是人家给用了一个计策。谁会防备自己的亲密战友呢?可是转眼间就被亲密战友猛然放倒了,你还跑个啥呀!”老杨笑着说,杨婶和志远也都笑了。

志远说:“刘少奇好比一棵大树,根深叶茂。他这一倒,牵连的人就多了。许多人都让人家不放心,都会被打倒。所以我们楚校长分析得有道理,他说这次运动不同以往,乱上个三五年也不一定能结束。”

杨婶想了想,说:“我说掌柜的,要是那样的话,那咱得给唐教授做个长远些的打算。你想想,一个大活人,整天关在屋里怎么行呢?过些日子,让唐教授躲到他四爷和明强那里去,你看行不?”

“那里少不了会有人打扰,时间长了也不行。”老杨思索着说,“再说那荒草甸子上,条件艰苦,唐教授去那里不大合适。”

志远说:“我不怕吃苦。我去草甸子上,还可以帮着四爷放马呢。”

“让我再想一想。”老杨说着忽然转身看着杨婶,微微的笑了。

杨婶见老杨注视着她笑,说:“你说你这人怪呀不?呆呆地望着我笑个啥?”

老杨望着她挺认真地说:“我有了!”

“你有了?有了啥了,难道说你肚里有了娃娃不成?”杨婶边说边笑,把志远也逗乐了。

老杨一点儿也没笑,说:“我有了好主意了!你的老家呀,难道你忘了?”

“你是说石窑沟?”杨婶一下子来了精神。

“对,就是石窑沟。”老杨说,“唐教授,那里虽然偏远一些,但的确是个好地方。我屋里的就是在那里出生,在那里长大的。”

“想起当年你骑着高头大马,领了一帮人去迎亲。我舍不得离开我爹娘,哭着不肯走。你花言巧语的把人家骗到这里,做了你屋里的。这些年过去,娃娃生下一堆都长大了。”杨婶不无感慨地说。

老杨咧着嘴笑了:“当时我不骗你说这边搭了台子唱大戏,看完了戏就送你回来,我看你还不愿意离开你那山窝窝跟我走。再说了,你们家,还有别的人家,后来不是也都搬过来了嘛。”

“这么说石窑沟现在没人住了吗?”志远问。

“没有了。”老杨说,“石窑沟原来住着五六户人家。由于偏远路也不好走,加上经常闹野猪,收成没保障。所以公社化的时候,人们都离开那里。有两家安排到咱上碾盘,我岳父和其他人家被安置到下碾盘去了。”

“人生长在哪里,就和哪里有感情。”杨婶说,“这么些年过去了,我现在夜晚做梦,梦见的一些事,都还是发生在石窑沟里面。石窑沟真的是个好地方,那里气候比这里温暖,地块又大又平整,不像这里平地少坡地多。我特别喜欢那些宽敞的大石窑,冬暖夏凉,人住在里面也舒坦。”

“那些石窑洞真是很不错。”老杨对志远说,“是在红砂石崖上开挖出来的,住多久年代也不会塌掉。”

杨婶说:“窑洞里都是石板炕,肯定都好着呢,而且好多窑洞里面都有现成的家具。唐教授去那里躲着也好,就是有些太背静了。”

“石窑沟离这里有多远?”志远问。

“少说也有个三四十里路,还要翻过一道非常高的山岭。”老杨说。

志远说:“三四十里?杨叔,您说亲怎么说的那么远呢?”

老杨笑了,说:“谁和谁结婚,说起来还真有个缘分。我十六七那年,一天跟随我爹从县城回来。同行的还有几个人,我们都骑着马。到了下碾盘,我说肚子饿了...”

杨婶笑着打断了老杨:“快别说那些陈年老事了,怪丢人的!”

志远笑着说:“杨婶,您让我杨叔说吧。”

老杨说:“当时下碾盘就一家小饭馆,我们把马拴在石桩和树上。我第一个进了饭馆,有几个人正在里面吃饭。其中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嘿,长得那个漂亮!我一下子被迷住了,我爹进来和他们打招呼说话,说的什么我根本没听见,就只看了那漂亮的姑娘了!”三个人都笑起来。

志远笑着说:“我知道,这漂亮姑娘就是我杨婶。”

“你说对了!”老杨满脸的兴奋,“后来我对我爹说,我要娶这漂亮姑娘当媳妇。我爹说她家是给咱家看守山场子的,门不当户不对,除非你爷答应才行。我又跑去求我爷,没想到我爷一下就答应了!因为我爷了解她家。我爷认为,不能只看家庭背景,要看人的人品和能力。而她爹正是一位有能力有才干讲信用的人,做的一手好木工活儿,油漆描画样样能干。”

杨婶说:“那时候郭队长他爹是你家的大管家。那天他带了几个人,都骑着清一色的大红马,驮着彩礼上门求亲。说实在话,那可真是给我家给足了面子!”

“我杨叔是一见钟情,长辈开明成就一段人间佳话。”志远说,“杨叔、杨婶,我愿意去石窑沟。”

老杨说:“但那里是极少有人去的深山老林子,方圆六七十里再没别的村庄。要说离那里最近的村子,就是咱上碾盘了。所以,成年累月难得见上一个人影儿,就怕你去了一个人呆着会心急。”

“不会,不会。”志远说,“咱就是为了找个地方躲避人的,有这样的去处还真是求之不得呢!”

“那就行,那咱就开始做些准备。”老杨说,“内当家的,我给你向郭队长请个假,你这两天就不要下地干活儿了。明天去饲养室借头驴,多磨上些面。再准备几个罐子,把臊子肉和油盐辣子醋都准备好。咱要让唐教授到了石窑沟里,生活上有个保障。”

“给我磨了面,你们口粮不够怎么办呢?”志远心中不安的问。

“唐教授,这个你放心吧!”老杨说,“这两年还算风调雨顺,咱们粮食有的是。再说年底队上又该分粮了,所以粮食不存在问题。”

“如果家里没粮食,我掌柜的就不敢答应让你来。”杨婶说,“掌柜的,我看锅灶上用的东西,也要准备准备。”

“这几天队里要犁地准备种麦子。”老杨说,“我会抽空去供销社办这些事的。你把该准备的都提前给咱准备好,等队里麦子一种上,我和明军就送唐教授过去。”

第二天晚上,明军在灯下跟着志远学习《三字经》,忽然院子里的大花叫了两声。明军侧耳听了听,急忙吹灭了油灯,悄声说:“外面有人走动。”

大花又叫了起来,这时听到有人在大门外喊:“老杨,杨会计!”

明军小声说:“这是郭队长。”

只听老杨在上房里说:“睡下了,是谁呀?”

“老杨,是我,出来跟你说个话。”郭队长大声喊。

一会儿听见老杨走到大门口开了门,说:“老郭,是啥事情?”

郭队长说:“刚才大队派人领来了一伙子红卫兵,说是来咱这里搞革命大串联的,要咱给安排住处。我想你这里干净地方又宽展,让那几个女娃住你家里行不?”

老杨问:“你没听是哪里来的红卫兵?人现在在哪里?”

“听说是张家营农场来的,都在饲养室等着呢。”郭队长回答。

志远小声对明军说:“这帮家伙动作倒挺快!这是以串联为名,来搜寻我的!”

外面老杨说:“住我家可以,你先去吧。我们把屋子卫生收拾一下,把狗拴好了,就去饲养室接人。”

“那好,我先去给说一声。”郭队长高兴地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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