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大家来到大门口，满仓上到车厢里拿出一笼鸡。农场里两个人急忙上前伸手接住，感谢过志远和楚娜，抬进院子里去了。

“唐教授，谢谢你！有你送的这一群鸡，开了春我们就有鸡蛋吃了。”张场长笑呵呵地说。“唐教授，去看看人家老范设计的涵洞。”

志远看了涵洞，说：“设计得真好！这山沟里的洪水，我是知道的。没有这样大的双涵洞，难以应对那排山倒海般的洪流。我最赞赏老范在水流下落阶段，对水渠这种圆转流畅的设计。这样的设计，可以有效化解洪水的冲击力。”

“我总算是遇到了知音了！”老范说。“因为这山沟的洪水太猛，所以一开始，公路指挥部在这里设计了一座大桥，图纸都拿来让我看了。后来我们张队长，对我说了你在坡下炸水槽的设想和建议，我一下脑子就开了窍了。因为这样一来，就形成了一定的落差，给设计涵洞提供了条件。”

老张说：“本来我们队上，需要在这边也修一道长长的防洪堤坝。唐教授的一个建议，让公家和我们队上，都省了功夫，又省了钱了！唐教授，去瞧瞧咱正建造的河堤。”

“好，去看看。”志远笑着说，搀着楚娜的手臂，在大家的簇拥下，经过乱石滩前往河边。

只见河堤工地上，人们正在忙碌。离他们稍远处，有一个中年人戴着大草帽坐在石头上，在画板上描摹着。

“在那里写生的，是美院的吴教授。他主动要求接了你的班，当羊倌儿呢。”张场长对志远说。“吴教授，来认识一下你的前任。”

张场长一声呼喊，乱石滩上一些吃草的羊，都抬头往这边看。有几只羊突然高兴地蹦跳着跑过来，有的用头在志远身上蹭来蹭去，有的抬头望着志远。它们咩咩的叫着，好像在说：“哎呀呀，你去哪里了？我们好想你啊！”

志远激动地抚摸着它们，说：“原来是你们几个呀！你们跟我一样，也侥幸躲过了一场劫难，真是不容易！”

吴教授正要走过来。一见这个场面，急忙坐在一个石头上翻开画板夹，开始快速的画起来，并示意张场长让大家别动。

过了不大一会儿，吴教授站起来，说：“好美好动人的画面啊，让我有幸捕捉到了！谢谢各位的配合，谢谢！”

志远上前握住吴教授的手，说：“吴教授，我挺羡慕您的！可惜我不会画画，以前放羊的时候，眼前的好山好水好风景，都被浪费了！”

“所以我来到这里后，一下就看中了放羊这个好差事，我简直是如鱼得水呀！当然，这我还要感谢张校长对我的关照。”吴教授说。“唐教授，张校长和张队长，给我讲了有关你的许多事，令我敬佩！我要依照今天这张草图，画一张油画送给你，你一定会满意的！”

志远说：“吴教授，那我就太感谢您了！”

志远看到筑好的堤坝已经有两百多米长，宽大坚固而又美观，心中无比喜悦。说：“张大叔，你们的进度好快呀！”

“唐教授，是你给我们规划的美好前景，鼓舞了我们。”老张说。“以前，出工的哨子吹了几遍了，才稀稀拉拉出来几个人。可是现在，哨声还没响呢，许多人已经到了工地了！”

老徐说：“这是希望给人们带来的力量！”

五七干校的人，也在工地上忙碌着。有的搬运沙子，有的搅拌水泥，有的用灰浆勾抹石缝。

他们中有认识志远的，惊喜的过来和志远握手问好，说：“唐教授，你真让我们佩服！你的这个规划太了不起了，你让老乡们以后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老范给志远展开一张图纸，这是鱼塘稻田的规划图。

老范说：“考虑到咱这里的地形，鱼塘会形成阶梯分布。所以，以前设想的那种垒石夯土的做法，难以保证鱼塘不漏水。因此，咱们决定改成用水泥石砌。资金的缺口，徐书记已出面担保，信用社会贷款给咱们。”

“能这样当然最好了。”志远说，看到了不远处的一片马挂儿草。“张大叔，这马挂儿草，可是个好东西，草鱼最爱吃了。”

“唐教授，你是怎么知道的？”满仓问，一边从口袋里取出小本子做记录。

志远一看满仓翻开的这一页上，写的全是饲养草鱼的饵料，说：“满仓，你已经开始研究这方面的知识了？”

“他不研究不行啊！”老范笑着说。“咱满仓，以后也是个张场长，养鱼场的场长！”

“都是你们非要选我干这个，简直是赶着鸭子上鸡架嘛！”满仓笑呵呵地说。“唐教授，你说说，你是怎么了解到这马挂儿草的？”

“满仓，恭喜你！就凭你这精神，你一定会干好这个工作！”志远说。“我在大学期间，有一次老师带我们下乡考察。路过一个鱼塘，看见塘主刚把一大团马挂儿草抛入塘中，立刻就有成群的大草鱼游来抢食。大家停住脚步，颇感兴趣的看着，和塘主攀谈起来。这才知道，草鱼除了苜蓿，最喜欢的就是马挂儿草了。大家都说来这里长了见识，塘主很高兴。他把马挂儿草的圆叶子卷成条状，挂在鱼钩上做诱饵，钓上了两条肥大的草鱼，做熟了请大家品尝。”

满仓问：“唐教授，他这草鱼吃着怎么样？”

志远说：“塘主做鱼的方法很简单。他把草鱼剁成大块，用生姜花椒水煮一煮捞到大盘里浇上糖醋汁。老师同学们品尝后，都夸赞这草鱼肉质滑爽鲜美不同一般。”

满仓笑着说：“难道说，这马挂儿草养的草鱼就这么好？”

“嘿，咱这里不缺的就是马挂儿草！你看地头路边、河滩坡下，还有山沟里，到处都是成片的马挂儿草。嘿嘿，这样的好事，就偏偏让咱给逮着了！”老张笑呵呵地说。

志远说：“张大叔，人家那草鱼之所以生长快又好吃，还有个秘密的方法呢！”

满仓慌忙又把装进口袋里的小本子掏出来，问：“唐教授，给我说说，是什么秘密的方法？”

志远说：“听同学们和老师夸自己养的草鱼，肉质比一般的草鱼好多了，塘主很自豪。说：‘既然同学们是来乡村长经历学知识的，我就把我的诀窍告诉你们。’他拿起一把细齿铁叉，领大家回到塘边。鱼塘四周围的地里，有些长着茂盛的蔬菜、青玉米、苜蓿等青饲料。有些地里什么也没种，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树叶和秸秆等东西。他用铁叉挑开一些树叶，那下面立即显露出一层慌乱蠕动的红色蚯蚓。他轻轻用铁叉一挑，铁叉上挂满了蚯蚓。他把蚯蚓甩到鱼塘里，只见那水面上，顿时就像开了锅一样翻腾起来。不断有草鱼和鲤鱼跃出水面，又哗啦一下落入水里。”

老马说：“人说大虫吃小虫，吃得肥腾腾。他那鱼养得好，道理就在这里。”

志远说：“塘主告诉我们，他每过两三年，就把养蚯蚓和种植青饲料的地倒倒茬。这样，不但青饲料不用施肥长得很好，而且蚯蚓也很少生病。”

满仓把这些都认真地记下来，说：“唐教授，你说的这些话，对我帮助很大。太感谢你了！”

老徐说：“唐教授，咱们快些走吧。我估计郑县长已经到了公社了，他来就是为了见你一面的。”

“郑县长也来了？”志远说。“好吧徐叔，咱们走。”

志远话音刚落，忽然一大群人来到志远面前，呼啦啦跪倒一大片向志远磕头，齐声喊着：“唐教授，你真是个好人呐！谢谢你！你帮助了我们，我们会世世代代纪念你的！”

志远和楚娜一看，跪在地上的，大多是白发苍苍的老人。还有不少小孩子，在大人身后两手扶地不停地磕头。而且还有人不断地加入进来，志远和楚娜顿时慌了，大声说：“请大家不要这样，有话起来说。”

老张见这阵势一时也慌了。突然看见跪在前面的老出纳，他笑着说：“好我的六叔呀！我把这茬儿早忘了，偏你就认得这么真！”说着伸手搀起老出纳。

老出纳说：“说出的话就要兑现，说了话不算话，还算是个人吗？再说唐教授对咱们的恩德，那是比天大呀！”

“六叔说得没错！民以食为天，唐教授让大家以后不再忍饥挨饿，此恩此德不可忘记！”老徐说。“好了，父老乡亲们，唐教授知道大家的心意了，大家都起来吧！”

满仓、老范、老马、吴教授、张场长一起帮着志远，扶起了跪在地上的老人们。

吴教授说：“这画面让我好感动，我都印在脑海里了，我一定把这画出来。”

满仓说：“我们大家也应该好好感谢一下楚娜。我听我岳父说，唐教授要把那一大笔钱捐助给我们的时候，征求楚娜的意见，楚娜当时一口就答应了。大家说，该不该感谢呀？”

“应该！”人们大声说。“楚娜，你真好！我们非常感谢你！”

楚娜说：“我们都是骨肉同胞，是一家人。给自家人提供帮助，是我们应尽的责任。大家能过上幸福的生活，是我们最高兴的事！”

“听听人家有知识的人，说话的气魄和胸怀！”老徐说。“乡亲们，要记住，以后生活变好了，不管男娃女娃，都要送到学堂去，不能再像我们一样当文盲了。”

老张说：“唐教授，你快和楚娜上车，咱得抓紧时间。”

到了车旁老徐说：“车上东西装满了，没我们的地方了。唐教授，你和楚娜坐了车先走。公社门口会有人接你们，我们随后就到。”

把楚娜扶上车，志远想起了什么，把张场长拉到一边小声说：“张场长，差点儿忘了对您说了。供销社里放的那些东西，您拉回来后，除了给我张大叔和徐叔两家，每家给几罐蜂蜜和臊子肉，别的就都留给农场吧。”

张场长说：“那么多东西，这不合适呀！”

志远说：“我都说了，农场也是我的家，您忘了？”

张场长说：“那好吧，你快上车去吧。”

农场后面的高山坡上，坐着一个晒得黝黑戴着眼镜的人，身上的衣服被树枝挂得破烂不堪。这人就是何建邦，他每天的工作是给农场砍柴。志远和楚娜的事，他已经大致听说了一些。他也知道，今天是志远和楚娜返回学校的日子。他在山上注视着山下发生的一切，嫉妒地看着人们簇拥着志远和楚娜走来走去。他清楚，志远这一回去，立即会得到尹书记的重用。而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看看身上又脏又破的衣服，这家伙一时自惜自怜，用满是污泥的脏手擦着眼睛伤心地哭了。他想不明白，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能让他从高高的位置，突然跌落下来。而唐志远，命运生死一度掌握在他手里的人，以后将要掌握他的命运了！直到看着卡车开走了，他起身开始砍柴。他拼命挥动砍刀，把怨气和怒气发泄在树木上。

公社门前站着一大群人。见卡车来了，大家都笑着拍手欢迎。志远和楚娜惊奇地看到，四爷、老杨、杨婶、明强、春燕、郭队长、铁熊爹、杨主任、大队长和支书，都在人群里。

两人急忙下了车，说：“四爷、杨叔，你们怎么来到了这里？”

四爷笑呵呵地说：“我们呀，是坐班车下来，赶来喝喜酒的！”

有两个人向志远走来，杨主任急忙上前说：“唐教授，这位是县革委会的郑主任，也就是郑县长。这位，是咱公社的秦主任。”

志远和两人热情的握手。秦主任示意并引导司机把车开进院子里去，而郑县长紧握着志远的手好久不肯放开。

郑县长中等身材，瘦瘦的显得很精干。他身边站着一位一直在微笑的中年妇女。他向志远和楚娜介绍说：“这是我的爱人，姓柳，柳树的柳，是学校的老师。”

志远和楚娜说：“阿姨，您好！”

柳老师拉起楚娜的手说：“好漂亮啊！像你这么漂亮的，我是第一次看到，太漂亮了！”

楚娜说：“阿姨，您都把我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大家都正围绕在他们周围，听了楚娜的话，都轻声的笑了。

秦主任来到大门口，说：“同志们，都请进去坐下休息。”

郑县长和柳老师分别拉着志远和楚娜的手，到了老徐的办公室里。

郑县长紧握着志远的手，感激地说：“唐教授，我代表我们全家，向你表示万分的感谢！你帮助我的事，徐书记都对我说了。谢谢你！你挽救了我和我的全家，我们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给大家倒开水的柳老师，激动地流着泪说：“唐教授，多亏了你那些拨开重重迷雾的话，把我家老郑点拨清醒了！不然，他一定会走了高书记那条路的！”

郑县长也流了泪，说：“一点儿也不假，我那时真是彻底绝望了，感到活着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这时秦主任在外面喊：“郑主任，该给两位新人换衣服了。”

郑县长说：“好吧，开始吧。”

几个人慌忙各自擦去脸上的泪水，柳老师拉着楚娜的手出去了。

秦主任拿着一套新衣服进来说：“咱们男同志简单，换身衣服就行了。唐教授，快把这衣服换上，同志们都在礼堂里等着呢！”

志远迷惑不解地说：“为什么要换衣服呢？”

“郑主任和徐书记，要给你们补办婚礼，都准备了好几天了！”秦主任笑着说。

志远说：“郑县长，这真的让我们太意外太感谢了！”

郑县长说：“唐教授，这是我和徐书记该为你们做的。换了衣服，咱们去礼堂。”

秦主任走在前面，一进礼堂的门就大声说：“新郎来了，大家欢迎！”说着带头鼓掌，礼堂内掌声响成一片。志远笑着向大家点头致意，秦主任拉着他坐到了靠前面的一张桌子旁。

礼堂前面的墙壁上方拉着横幅：唐志远、楚娜同志结婚典礼，下方是一个巨大的红囍字。礼堂内坐满了来宾。老张、老徐、张场长、老马、满仓、老范、老出纳、吴教授和五七干校的许多人也都来了。

掌声再次响起，志远一看门口，是柳老师和几个女的簇拥着楚娜来了。楚娜身穿大红花锦缎新娘装，头上是五彩缤纷的各式发卡，描眉点唇薄施脂粉，越发美艳动人。志远急忙起身，感谢过柳老师和陪同的人，把楚娜接到自己身边坐下。

秦主任笑嘻嘻走到台前，大声说：“首先，请徐书记讲话！”

老徐站在讲台上，说：“革命的同志们，大家好！伟大领袖教导我们说：‘敌人一天天烂下去，我们一天天好起来。’现在，混进革命队伍里，疯狂进行捣乱、残害我们革命同志的坏蛋和敌人，被清理出来了。我们的唐志远和楚娜同志，终于可以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为革命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了！（掌声热烈地响起。）虽说唐志远和楚娜，已经在山里举行了简单的结婚仪式，但没有亲友们的参加和祝贺，毕竟是一个很大的缺憾。所以，我们今天要为他们补办一个隆重的结婚典礼，祝贺他们结成革命的伴侣！（掌声如潮。）

同志们，唐志远同志不但是革命烈士的后代，更是一位出类拔萃的青年科技精英。他所钻研的激光技术，在医疗、工业、国防领域都有可以预见的广泛用途，有非常重要的意义。目前许多国家都积极组织科研力量，进行大量的研究和实验。而我们的国家，在这方面的投入几乎为零，这方面的科技人才也很稀缺。可是像我们唐教授这样的宝贵人才，却遭到无耻小人的栽赃陷害，被下放到山里来放羊！（下面响起一阵笑声。）同志们，这就是我们最大的悲哀呀！

俗话说，金子放到哪里都会发光。唐志远同志虽然身受迫害处境艰险，但并没有忘记为人民的利益服务。他用自己的知识和才能，为张家营三队规划了切实可行的脱贫致富方案。更让人敬佩的是，就在三队面临资金短缺，将要放弃这一方案的时候，唐志远和楚娜同志慷慨解囊，向三队捐出了他们所有的积蓄六千元！（掌声经久不息。）现在，张家营三队在乱石荒滩上，修建几百亩鱼塘和稻田的规划，成为了铁板钉钉的现实。规划种植的果园，也将开始挂果。张家营三队，这个全公社有名的穷队，将一跃而成为全公社、甚至全县最富裕的小队！（掌声更加热烈。）我们的唐志远同志，还为上碾盘村以后经济的持续发展，做出了极有远见的长期规划。让上碾盘村避免了单一经济发展模式，以后可能发生的风险...”

秦主任走到志远身边，小声说：“唐教授，你也准备上去说几句。”

秦主任离开后，志远小声问楚娜：“我一会儿上去，说句什么语录呢？”

楚娜笑了笑，对志远耳语几句，志远点头而笑。

老徐称赞了志远，又把楚娜赞扬一番。最后说：“同志们，让我们祝福唐志远和楚娜同志，在工作和学习中不断取得好成绩，祝他们幸福美满白头到老！为他们鼓掌祝贺！”（大家都起立鼓掌。）

秦主任说：“请同志们坐下，现在有请新郎致辞！”

志远走上讲台，望着楚娜会心的一笑，说：“同志们，伟大领袖教导我们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理论知识，和实践经验的完美结合，才能发挥最好的效果。而实践经验，是我们知识分子的短板，非常需要在实际生活中，虚心向劳动人民学习。而来到山区，给我创造了一个这种学习的机会。从劳动人民身上，我学到了许多非常宝贵的经验和知识。对此，我内心充满着感激。（热烈的掌声。）更让我感激让我永生难忘的，是当我受到诬陷，人身安危和生命处于险境的关键时刻，是善良勇敢的劳动人民，拯救和保护了我！而我和楚娜对大家的那一点点帮助，实在是微不足道的。今天，各级领导和同志们，为我们举办了这样隆重的结婚典礼，让我们十分感激和感动！谢谢大家！谢谢！（掌声一阵高过一阵。）”

宴会结束，楚娜对志远说：“咱们去把衣服换了吧。”

柳老师说：“不用换了。就这样回去，大家一看就知道你们结婚了。”

司机把车开到公路边，大家把志远和楚娜送出大门，志远和人们握手告别。杨婶和春燕，依依不舍的拉着楚娜的手。

楚娜说：“杨婶，你们怎么回去？”

杨婶说：“现在一天好几趟班车，很方便的。下午一两点，就有一趟上去的班车，坐上一会儿就到家了。”

楚娜说：“杨婶，有这么方便的班车，您和我杨叔、春燕、明军、明强，还有四爷，以后都去省城里转转。汽车站离我们学校很近的，您让明军提前给我们写封信，我和志远去车站接你们。”

杨婶说：“好，一定去，去见见世面。”

柳老师过来说：“楚娜，我扶你上车。”和杨婶、春燕帮楚娜上到车里。

郑县长对志远说：“以后咱们常联系，祝你回去后一切顺利如意！”

志远说：“谢谢！谢谢您！”再次和身边的人握手，上了车。

卡车启动了，张场长对司机大声说：“路上尽量开稳一些！”司机点点头，轻踩油门，车身微微抖动一下开走了。

楚娜坐在车里，心想就是这同一辆车，几年前拉着自己来到这里，开始了冒险的寻爱之旅。回想起来，在荒山野林里所受的磨难、和朝思暮想的心上人意外相逢的惊喜、与志远开始相处时的种种猜疑和不安、让人激动难忘的相亲相爱的日子，都如梦境一般过去了。现在还是这辆车，而志远就坐在她身边，他们要回到学校去了！楚娜倚靠在志远肩头，幸福地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