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吃饭的时候，老杨说：“幸亏咱把大梢桶预先修好了，一会儿咱烫洗野猪，就不手忙脚乱了。”

“咱们先吃什么肉？”志远笑着问。

“随便吧。”老杨说，“要不就下午炖个獾，明天吃猪肉。”

“明天煮些猪肉切成片，凉拌着吃，那才解馋呢！”明军说。

志远说：“行，就这么办。”

吃过饭烧水烫洗了猪和獾，老杨父子又急忙去锄油菜地。把獾肉炖在锅里，志远拿着饲养室的大筐子，去收集间苗锄掉的油菜苗。老杨找来一些细藤条，绑住一团团的茅草，挂在油菜地旁边的灌木枝上。

“杨叔，这有什么用？”志远问。

“野猪喜欢用嘴拱着吃油菜根，这是用来吓唬野猪的。”老杨说，“你看，风一吹，草团就不停来回晃动。野猪虽然凶猛但是胆子很小，夜晚来到地边，看到一些白色的东西晃来晃去，害怕不安全就会离去。”

志远说：“这倒是个省心省力的好办法。”

明军说：“还可以用细麻绳，把小玻璃瓶三个两个绑在一起挂在树上。风一吹叮叮当当地响，有时也能把野猪吓跑。”

“我有各种颜色、各种样子的小瓶子。”明强说，“这是我以前去下碾盘的时候，到卫生院跟九婶要的。这次回家我整理出一些，让爹和唐教授见面的时候带来。”

“这太好了！”志远说，“其实这就是风铃，我把它们挂在那几棵林檎树上。既悦耳动听，又保护了庄稼，一举两得。”

“我也觉得很好。”老杨说，“在这地方能有些人为的响动，扶正镇邪让人听了心里舒坦。好了，油菜地都锄过了。只要能收一半，打的油菜籽就足够咱们几年榨油用了。”

“那咱就天天炸油饼，炸油糕炸麻糖！”明强帮志远抬着大菜筐，乐呵呵的说。

“还有油泼面。”明军说，“城里食堂卖的油泼面，面条黑不说，只泼那么一点点油，吃的人还那么多。咱自己的面条白，再把油多泼些，一定比那好吃多了！”

“可不能天天那么吃。”老杨说，“那样容易伤了脾胃，人会生病的。”

“杨叔说得有道理。”志远说，“进食油腻太多，有害身体的健康。这獾肉就太肥了，上面漂了厚厚的一层油。我一会儿回去，得把那油往出舀一舀。”

明军说：“獾油可是个宝贝，治烫伤最有效了。把水炼干装到罐里，放得越陈用着效果越好。”

“那我就直接舀到后锅炼干。”志远说，“既然你爱吃油泼面，明天下午我给咱做。煮些油菜苗，放上葱姜蒜，油烧热一泼，怎么样？”

“肯定很香！”明强说。“为了油泼面，我明天中午少吃些凉拌猪肉，得把肚子留着。”

“看把你弟兄两个馋的！”老杨抱着一些油菜苗，边走边笑着说。“咱顺便把这罐楼的情况看一看，明天就修它。”

到了罐楼下，明军把扛的几把锄头放在地上，绕着罐楼看了一圈说：“爹，这四个大木柱子都是漆木的，没有问题。罐楼上的篱笆不行了，要编新的。顶子都透了光了，也要收拾。”

志远看见在四根木柱一人多高的地方，钉满了一些锈迹斑斑的尖利铁刺，于是问：“这些铁刺是防小偷的吗？还有这罐楼没有梯子，人怎么上去？”

“这铁刺的确是防小偷的，这小偷可非比一般！”老杨笑着说，走向罐楼对面的一个窑洞。这个窑洞的门，比别的窑洞门更宽更高一些。“上罐楼的梯子在这窑洞里，这是原来的老仓库。你们都来看看，设计的可好了，我早先还帮着修理过这里。”老杨拔出大铁钉扳开门扣，伸手去拉沉重的大门。

志远说：“我发现这里的门都是向外开的，这是为什么呢？”

“这和那罐楼柱子上的铁刺一样，都是为了一个原因，就是为了防老狗熊。”老杨说，“这里人少野兽多，有时候老狗熊为了找吃的，夜里会跑来坐门。就是背对着门，屁股猛然向后一坐。一般的门，一两下就被它的***蹾开了。可是这里的门板厚实，门框粗大紧镶在石壁上，老狗熊本事再大也没用。”

“看来我在这里除了对付野猪，还得防着狗熊。”志远笑着说。

“狗熊的鼻子很尖，仓库和厨房一定记着把门关住扣好。”老杨说着缓缓拉开大门。

这間窑洞里面显得更高更宽大，两边是两排高大厚实、连成一体的巨大木柜。大木柜的下方，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可以上下抽动的小门，小门下面都有小木槽。窑洞门两侧，各有一个登上大木柜的木扶梯。窑洞后面的墙壁立着一架高高的梯子，踏脚的横木有几根断了，这就是罐楼专用的梯子。

“以前的人很聪明，这些小闸门往上一提，粮食就自动淌出来了。”老杨说，领大家上了一边的木扶梯。上面是厚厚的木盖板，落了一层灰尘。老杨弯腰抓住一个把手，翻起靠里面的一个木盖板倚靠在墙上。“这盖板和面柜盖板的设计一样，但和面柜相反。靠外的盖板是固定的，便于人来回走动。看这大木斗的底部，三面都是斜坡。只要提起小闸门，里面的粮食几乎可以一粒不留的全淌出去。”

志远看了看两边的盖板上各有四个把手，也就是两边共有八个巨大的木斗仓。在门上方接近窑洞顶的地方，安装着四方形的大百叶窗。志远说：“这仓库能存不少的粮食，只可惜在这深山里，发挥不了它的作用。”

老杨说：“这石窑洞仓库最大的好处是，存的粮食几年都不坏不生虫。所以希望野猪别来捣乱，明年咱的麦子有个好收成，存在这里就够你吃上几年了。”

大家出来关好门，经过一个窑洞前的时候，突然发现夕阳照射下的窗缝里，不断有蜜蜂进进出出。

老杨高兴地说：“里面有蜂窝，打开门看看。”

明军上了台阶慢慢地拉开门，里面蜜蜂嗡嗡的乱飞，大家站在门外观看。这是原先的一个灶房，面柜没有盖严，蜜蜂爬进爬出。一个加了盖的大缸，也有蜜蜂进出。

“本来想着和唐教授见面的时候，给带上一罐蜂蜜，这下不需要了。”老杨高兴地说，轻轻关上了门。“秋分过了，正是铲蜂蜜的时候，今晚咱就来铲蜂蜜。”

明军说：“看样子蜜蜂在这里有好几年了，蜂蜜一定很多，得洗个小水缸准备着。”

志远说：“能有一缸蜂蜜？我一个人可吃不完。”

“那咱就拿到收购站卖了。”老杨说，“把蜂蜜蜂蜡卖了钱，放到信用社给你存着。”

明军说：“唐教授，这个窑洞以后就用来养蜂。存木料的那个窑洞里，有好多旧蜂窝，咱们整理好放进里面。这大山里蜜源多，养蜂也是个不错的收入来源。”

“明军，谢谢你！”志远说，“我们现在是一家人，蜂蜜蜂蜡卖了钱，应该是我们大家的。而且我们共同付出了劳动，所以这钱不能给我一个存着。”

“这钱一定要给你存着。”老杨说，“上次我亲家和老徐来上碾盘的时候，我们几个为你的事商讨了好长的时间。他们提出你的生活费用由他们两个提供，我坚决反对。他两个只好让一步，说由我们三家共同承担。我也没有同意，我知道他们两家的日子并不宽裕。我虽然在山里，可是经济状况比他们好许多，因为我们现在有了马场这个靠山。我已经给他俩儿拍了胸脯，你的一切费用我全包了。再说你还没有成家，手里没钱怎么行呢？所以要尽量给你多攒些钱。”

“我爹说得对。”明军说，“我张大伯和徐叔都说，我们要有长远些的打算，应该考虑到你成家的问题。我也认为，给你攒些钱是应该的。”

“打的猎物也能卖钱。”明强说，“四爷给唐教授准备下弓箭，也希望唐教授能通过打猎有些收入。”

“打猎的收入也不错。”老杨说，“但时间上有限制，就是每年天冷到大雪封山这段日子。收购站这时候大量收购獾、鹿、野猪、山鸡、野羊等各种飞禽走兽。可是打猎有一定的危险，要注意保证自己的安全。”

“四爷带着我打过几次猎，该注意的地方都给我说了。”志远说，“大家都对我这么关心，我自己也一定要好好努力。”

晚饭后天黑了。老杨领着大家，拿着几个盆子、小笤帚、短木棍来到那个窑洞前。打开门进去，点燃洒过水的草把。老杨把冒着黑烟的草把在面柜四周晃了几下，面柜立即被浓烟笼罩。明军用短刀撬动面柜的盖板，志远帮着他用力轻轻掀起来，只见盖板下面挂满沉重的一片片满是蜂蜜的蜂巢。蜜蜂们遇到烟，挤在一起不敢乱动。老杨把草把递给明强，用两根短木棍支住盖板。然后抽出腰里的短刀，割下一片蜂巢轻轻一抖，抖掉了大部分蜜蜂。明军快速用小笤帚，轻轻扫掉剩余的蜜蜂，老杨把蜂巢放到了一个盆子里。

蜂巢一片片地被取下来，大家都很高兴，但也都被蜂蜇了几下。

老杨说：“蜇几下不要紧，一会儿用肥皂洗一洗就没事了。明强，把手电照好。咱得小心着，不能伤了蜂王。好了，剩下的蜂蜜给蜂留着过冬。”

志远说：“杨叔，这些蜜够它们过冬吗？”

“肯定不够。”老杨说，“但这时候，还有许多山里的野花才正开呢。只要是晴天，蜂群就会外出采蜜。”

大家把几盆取下的蜂巢端到灶房，倒在锅里，又回来取大缸里的蜂蜜。明军用刀撬动大缸上的木盖，没想到中间的那块木板断裂了。本来就有些小的盖子，在蜂巢的重压下塌落到了缸里。

老杨说：“这下子蜜蜂都被压死了，只好用传统的土办法来取蜜。明军、明强、去仓库里拿把木锨来。”

老杨取出缸里破碎的木片，用木锨把蜂蜜铲出来装在盆里。

所有的蜂蜜都倒在锅里，用小火慢慢把蜂蜡融化后，老杨用笊篱捞出漂在上面的死蜂等残渣。

老杨说：“现在咱把这蜂蜜装到缸里，明天把上面的蜂蜡拿出来，缸里就是纯蜂蜜了。把捞的蜂渣埋在那几棵林檎树下，明年的林檎不但结得多长得大，而且特别香甜。”

明强笑呵呵的说：“唐教授，你到时候让我爹给我捎上几个。”

“那还用说。”志远也笑了，“大家都有份，还有四爷。”

第二天早饭后，明强照看着煮肉的灶火，一边帮着老杨修罐楼的梯子。明军和志远拿着镰刀，让大黑驮着驮筐，去割编篱笆的荆条。

罐楼下有几个碾场的碌碡，两个大一些，一个小一些。志远和明军割了荆条回来的时候，老杨已修好了梯子，正给小一些的碌碡安装新的木框架。

老杨说：“大黑一个，大碌碡碾场拉着吃力，有这小的就行了。”

志远说：“杨叔，您连碾场的事都替我想到了！”

“这都得事先准备好。”老杨说，“要给你割些竹子扎两个扫场的扫把，还得要有碾场时翻麦草的叉子、晒粮食的木耙子和推板。”老杨说着开始丈量罐楼的大小，准备着手编篱笆。

志远和明强在四爷的指点下，已经掌握了编东西的技巧。两人跟着老杨学着编篱笆，而且编得很快。

老杨笑着说：“没想到唐教授和明强也能编这个，这下进度就快多了。唐教授一个人种不了多少玉米，四周的篱笆墙不用做那么高，下午罐楼就能修好。”

安装好了篱笆，又割来蒿草给重新上了顶，罐楼一下就没了先前那种衰败的模样，变得焕然一新了。

“蒿草上的顶有个好处，就是淋几次雨就板结在一起了。”老杨望着修好的罐楼说，“我忽然想起来，还要给唐教授准备一样东西。”

“爹，是什么东西？”明强问。

“我知道。”明军笑着说，“肯定是背篓。没有它，怎么往罐楼上运玉米棒子？”

“所以一会儿多割些竹子。”老杨说，“除了扎扫把，再编两个小背篓。咱明天中午走，赶天黑也就回去了。”

“过了仙子岭咱就骑马。”明强说，“爹，你骑红火，我和我哥骑白云。天黑前，我回到马场都没问题。”

跟着老杨和明军割了竹子回来，志远说：“吃了晚饭我烧些热水，大家都洗个澡。”

“我们还不习惯这个，洗洗头就行了。”老杨笑着说，喝了几口水，和明军忙着开始扎扫把、劈竹子。

晚上大家洗了头，志远给明军和明强辅导功课。老杨搬个小木墩坐在炕前，借着灯光用竹条编背篓。明军和明强现在都学会了汉语拼音，掌握了查字典的方法，都能背诵《三字经》。算术的加减乘除和混合运算都相当熟练，也能解一般的应用题了。辅导完功课，志远夸明军和明强聪明好学，进步之快令人赞叹。

老杨听了很高兴，说：“你弟兄两个现在不简单，按过去的说法，都已经够上个秀才了。”

“诗不离口，拳不离手，棋不离走。”志远说，“任何事情都要有恒心，不可松懈。学习更是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要天天坚持。你们最好能找来中学的语文课本，那上面有不少好文章。还有历史、地理书都应该读一读。遇到生字就记到本子上，查字典标上拼音，注明含义，每天早晚练习着读和写。养成这样的好习惯，你们就会认识很多的字。”

老杨说：“你们都要记住唐教授的话，我会监督你们的。过一段时间都把本子拿给我看看，我看谁记的生字多。”

第二天一大早，老杨和明军就开始编背篓。吃过早饭又接着干，两个背篓很快编好了，又做了两个连枷。然后老杨到养蜂的那个窑洞，点燃一些蒿草用烟熏了一会儿。蜜蜂不再乱飞了，大家对里面大致进行了整理和打扫，用石块和木墩靠几面墙支了一些长木板。山里人用的蜂巢，是把一截粗木头竖着从中间锯开或劈开，然后像做独木舟一样把中间挖空。把两个小独木舟合在一起，用藤条绑紧把合缝用泥糊住，留下蜜蜂出入的地方，一个蜂巢就做成了。大家把以前人们遗弃的旧蜂巢，扫掉灰尘，一个个配了对。

老杨给每个蜂巢里都涂了蜂蜡，说：“这样蜂就爱钻了。唐教授，开春后把木窗扇打开，蜂出进就方便了。”

木板上放了十多个蜂巢，灶台上也架了两个。

志远说：“就这一窝蜜蜂，能繁殖这么多的蜂群吗？”

明军说：“那可不行。但这山里有许多野蜂群，春暖花开的时候就都派出侦察兵，四处寻找新家。我估计咱们准备的这些蜂窝，大多数到时候都会收到蜂群的。”

“明年多留几窝蜂做种。”老杨说，“窑洞里温暖，冬天蜂群容易过冬。所以开了春蜂群恢复快，分群早蜂群旺，采的蜜也就多。唐教授，以后蜂群多了，白天轻易不要进这里来，以免被蜂蜇了。还要注意随手把门关好，别让老鼠钻进来。我有机会进城，给你买个养蜂人戴的面罩。这样，你就可以在白天安全的取蜂蜜。我明年再给你搓些艾条，取蜜的时候点一根放在身边，蜂群就不乱飞了。”

“杨叔，您替我考虑得太周全了，谢谢您！”志远出来拉住门扣上，用一根木棍插紧。“这里的门窗都这么结实耐久，一点儿都没变形。”

“一方面是料下的厚实，再就是选用了好木材。”老杨说，“唐教授你看，麦苗开始长出来了。山里草多长得快，开了春要及时除草，不然麦子就被草淹了。菜地也是一样，也要及时除草，咱过去看看菜地。”

麦地的东边，紧靠水渠边整出了一溜小菜畦。

老杨说：“山里面经常会下一些雨，所以一般用不着浇地。但蔬菜有时需要浇一下，在水渠边就方便多了。咱种的有菠菜、韭菜、大蒜。我还给你育了葱和洋葱的秧子，最东边的那畦是洋葱。洋姜我在下面靠水渠边种了一些，到时候大概把周围的草拔一下就行了。”

“菠菜和蒜苗过几天就出来了，别的要到开了春才会长出来。”明军说，“听说这里的生姜过去是出了名的，以前这里的人到别处走亲戚，都会拿上一些生姜。等开了春，可以种一些。”

老杨说：“和唐教授见面的时候，带一些生姜放进菜窖，开了春种到地里。”

“还有向日葵。”明强说，“我听我娘说，这里种的向日葵和张家营的一样好。不像咱上碾盘结的葵花籽，有多半都是空皮皮。”

“我喜欢向日葵。”志远说，“杨叔，咱见面的时候，麻烦您给我带一些种子。”

老杨说：“我一定给你带。说起葵花籽，我想起了一件事。唐教授，对面那座桥直对的山沟里，有以前栽的核桃树，你可以去看看那些树的情况。”

“行，我这一两天就去看。”志远说，“杨叔，咱们早点儿吃饭吧，你们还要走远路呢。”

志远进灶房烧水下面条的时候，父子几个把被褥等东西搬到了给志远收拾好的窑洞里。明强抱来柴火，把炕也烧了。

志远来叫大家吃饭，说：“杨叔，这些事我自己干就行了，又麻烦你们。”

“石板炕热得慢，早点儿烧了好。”老杨说，“这么多东西，你一个搬要得一阵子。我们一会儿就要走了，能给你帮的忙就帮一下。”

临走的时候，老杨把木工工具给志远留了几件。说：“在山里天天和木头打交道，没几样工具不行。这里有那么多木板，闲了随便做个东西，也是解心烦的一个方法。”

“谢谢杨叔！”志远说，“其实，木工活儿我也会一些。”

“那太好了！”老杨说，“你以后需要什么工具，尽管说。”

明军和明强备好了马，志远提出两个他和明强编的有盖子的竹篮子。一个里面装着馒头，一个里面是几大块煮熟的野猪肉，绑在了红火鞍子两边。

老杨又把灶房、磨房、饲养室各处地方转着看了一下，说：“唐教授，天快黑的时候你一般就不要到外面活动了。把门关好在窑洞里待着，这样安全一些。”

“那我就在窑洞里干干木工活儿，或编个小篮子什么的。”志远说，“在农场的时候，还可以借一两本书晚上看，在这里是不可能了。”

“唐教授，书的事情我来解决。”明军说，“现在山外面到处破四旧，听说不少人家把旧书都卖了破烂或扔掉了。咱下碾盘每逢五有集。上次我在集上见一个推自行车的人，用麻袋装着大米，还有收集来的旧书，半遮半掩的，偷着换药材、獾肉、木耳、干菇等山货。我用一个獾换了他三本书，这次回去给我爹，让给你带来。那人说他还会来的，我以后给你多换些书。”

“谢谢你明军！”志远高兴地说，“在这里能有书看，简直太幸福了！”

“明军这下给唐教授办了一件好事。”老杨也很高兴地说，“唐教授，我们这就走了，咱们五天后中午在窝棚见面，也就是从明天算起第五天。如果天下了雨，那么天晴后第二天见面。”

“唐教授，你把小花拉住，不然它会跟着我们走的。”明军把拴小花的绳子递给了志远，“夜里不要让小花呆在外面，防着老豹子把它吃掉。”

明强说：“马场的大黄狗那么厉害，前些日子都被豹子拉去吃掉了。”

大家走到桥头的时候，大黑跟了过来，它好像明白老杨他们要离开了，来和红火、白云告别。走过了桥，志远还想再往前送送，被老杨挡住了。

老杨说：“行了，不要送了，回去歇着吧。”

志远站在桥头，挥手和父子们告别。看着他们被树木遮住了身影，一种孤独落寞之情顿时占据了心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