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忘了你是宫里的人，又是伺候七殿下的，应当……”应当算不上男人，为了维护苏木最后一点自尊，后面那句话春白并没有说出口。她仍旧把玩着自己的小辫，若她此时稍微抬头看一眼就会发现苏木俊秀的脸上慢慢出现一丝丝皲裂的痕迹，春白虽未把话说完，但寻着她诡异的目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苏木面黑如锅底，几乎是咬着牙从嘴里吐出来几个字：“谁告诉你我是……太监的。”

“哈？难道你不是？”

又是一句灵魂拷问把苏木都整蒙了。也不怪春白会误解，在宫里的男子除了皇帝皇子和侍卫剩下的也只有太监了，而他又是常年跟在殿下身边服侍的人，好像也只有太监这个身份比较符合他现在的处境。

可偏偏他不是。

和潜影一样，苏木本来也是负责保护慕淮安危的暗卫，但自从悯皇贵妃逝世后总有些心思不纯的人往慕淮身边安插眼线，平日里连个负责衣食起居的太监都要防着，培养心腹着实不易，慕淮身边值得无条件信任的暂时只有潜影和苏木二人。相比于苏木，潜影武功更加高强，擅长隐匿行踪，而苏木身手虽不及潜影但胜在心思细腻，考虑事情更加周到，后来贴身太监一职就落在了他头上。

连他平日里都以太监自称，春白会误会自己也情有可原。苏木在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刚刚他也是被气昏了头，差点向她说出真相，目前春白还算不上一个可以值得信任的人，他没必要为了自己所谓的自尊在外人面前自爆身份，极有可能会留下把柄影响到殿下，他怎样都无所谓，但是必须将殿下的利益摆在第一位。

苏木可谓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在心中默念了几遍“一切为了殿下”，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我……我是。”

他低下头，分明是三个最简单的字眼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满是委屈，从春白这个角度看过去好像还能看到他眼角有透明的液体即将溢出，一股愧疚感顿时袭上心头。

她好像伤害了人家幼小的心灵。

这边的苏木完全不知道对方的心思，他揉了揉眼睛，刚刚一阵邪风刮过害他眼里进了沙子，这动作一出让春白更加愧不敢言。

她拉了拉苏木的衣角，朝他面前凑了凑，声音细细的，完全失了不久前盛气凌人的样子。

“对不起啊，我不应该那样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苏木顿感意外。反观春白眼眶红红，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彷佛被欺负的人是她。

头一次看见小姑娘伤心，苏木手足无措，紧拽着他衣角的小手颤颤巍巍，看得他额角竟然微微出了一层薄汗。苏木想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碍于男女授受不亲迟迟未下得去手，最后只能轻声安慰：“我不在乎，你别伤心了。”

“真……真的吗？”春白收住了眼泪，打着哭嗝哽咽回答。

“真的，比珍珠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