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午后的阳光极其灿烂,西翠阁上空却飘散出一股阴沉的气息。
“天爷啊,我可怜的女儿,出了这档子事以后的婚事可怎么办啊!”柳氏哭得几乎失声。
姜落烟本就是个庶女再加上欲图陷害嫡姐一事,试问哪个官位高些的人家敢娶她,到最后能嫁个富商已经算得上是个好归宿。
“别吵了,再在我这瞎嚷嚷就让人把你丢出去!”姜落烟被柳氏的哭闹吵的头疼,她人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整的跟哭丧一样。
脑中想着宴会那晚自己被带去大理寺,刑官拿着烧红的烙铁威胁自己交代真相,丝毫没有因为她是丞相府的小姐而网开一面。牢房里的味道十分古怪,是雨后的潮湿加上已经干涸的血的味道.整个空间十分昏暗,只有两边几盏油封闪着微弱的光.被风一吹,就灭了两盏.这里常年不见天日,连空气都是浑浊的。满墙的刑具和牢房里犯人的哭喊几乎把她逼疯,她极力保持镇定扭曲了事情的原委,刑官半信半疑将她关进了大牢。天知道那几天自己过得有多委屈,自小虽不能说过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好歹是丞相府的小姐多少人羡慕不来的日子,从来没有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待过。
贾员外这几天的日子过得也并不安生。自家宝贝儿子前段时间受伤还未痊愈,宫宴那晚小太监急急告诉他贾政靖在偏殿被发现时已经奄奄一息,他吓得魂飞魄散当场晕了过去。
太医院最德高望重的李太医为贾政靖把了脉查看了伤势,面色凝重连连摇头叹息:“大人,贵公子伤及要害,能保住一条命都极其不容易,这辈子……怕是子嗣无望了啊。”
太医这句话彷佛一记闷棍打在他头上,年老得子的贾员外老泪纵横。听说此时与丞相府二小姐有关时,他浑浊的眼睛充满了怒火,当下拿着长鞭直奔大理寺。
贾员外感到的时候姜落烟正瑟缩在牢房的一角,几只老鼠从她脚边爬过争夺地上的几粒白米饭。
“你这妖女,是你害我儿子!”
“啪”的一声,长鞭抽地扬起千层尘土。好似特意有人安排一样,贾员外入大理寺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姜落烟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贾……贾大人,这里可是大理寺,容……容不得你猖狂!”
“我呸,你让我儿子重伤卧病在床,我贾某就算闹到陛下那也要你给我个交代!”
又是一声剧烈骇人的鞭声响起,姜落烟面色惨白。刚刚看起来阴森可怖的牢笼如今却成了唯一庇护她的场所。
十几下长鞭堪堪伤及她的皮肉,难解贾员外的心头之恨。
“妖女!我让你好看!”
男人的嘶吼声几欲贯穿姜落烟的耳膜,眼看着他失去理智夺过狱卒腰间的钥匙,今日倘若让他进来自己的小命肯定要交代在这里。
“大人,快住手!”
刑官及时赶到命人架住了贾员外。
“你快放手,我要替我儿子报仇,放开我!”男人如同发狂的雄狮一样童孔通红拼命挣扎。
刑官对着手下说道:“贾大人爱子心切,如今神志不清,还不快扶下去休息。”
“姜落烟,你等着,老夫一定不会放过你……”
如凶勐野兽般的嚎叫在牢房中回荡久久未曾消散,刑官吩咐狱卒好生看管切莫再让人随便进入,随后朝姜落烟轻蔑看了一眼冷哼离去。
姜落烟双手狠狠抱住双膝,她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完全惊呆了,如遭电击一般精神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之中,她的大脑已经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木头一般坐着一动不动,两只眼睛呆愣地看着木质的牢笼。
几日后,因为证据不足,大理寺卿下令放人。姜落烟走出大牢刺目的阳光让她身子又瑟缩了一下,宽大的衣袖遮住了她紧攥着的双手。
“姜弯弯,你给我等着……”
平复了思绪,她收敛了眼底的戾气,双眼含泪转头对身旁的柳氏道:“母亲,现在的形势对我们很不利,你一定要当上当家主母,不然女儿这一辈子就要毁了啊!”
柳氏轻抚着女儿消瘦的脸颊,心疼极了。
“落烟,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府里头一个真心帮咱们的都没有,娘这几年该做的都做了,该说的都说了可就是不能让姜百年心软。”
“母亲,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姜弯弯,只要她死了大房这里不会过多阻拦。老夫人年纪大了管家的事迟早要交给别人的,父亲没有再娶续弦之意平素又最疼爱那个贱人,只要姜弯弯一死他必定伤心,家中大乱你再趁机在老夫人那多说几句,主母的位置还不是落到你的手里。”
姜落烟拿着帕子擦去了强行挤出来的几滴泪水,一副十分无助的模样。
柳氏是个蠢脑子,一时竟也听不出她话中的破绽。
“要杀她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死了嫡女可是大事,多多少少会留些蛛丝马迹。”
她眼底闪过阴戾的光,伏在柳氏耳边说道:“自然不能派人光明正大的刺杀,若是因为意外死的,那可就怨不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