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必要的修文,你还有我呢。”何潘婷用手轻抚着许修文的后背。
这时,我注意到,何潘婷右手无名指上,有一枚蓝色钻戒,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我心中揣摩,莫非这两个人两已经成婚了?
“是没必要。”
许修文忽地干笑两声:“我已经想通了,与其因为别人的问题而自杀,倒不如杀了有问题的人。”
“修文,你可别开这种玩笑啊。”何潘婷嗔怒地望着许修文。
许修文故笑着将何潘婷揽入怀中,抚顺着她的长发:“别担心,我只是排泄一下心理压力罢了。”
虽然很好奇,但我无意偷听两人说话,便快步走向超市,
而当我买完水出来,准备绕路从两人的身后返回时,一个熟悉的名字,使我不得不停下脚步。
“乔守一?”许修文疑问。
我以为他在叫我,却见他根本没有回头的意思,便不由得怀着疑虑,走近细听。
何潘婷笑说:“对啊,就是破获了好几桩杀人案那个侦探,我可是他的头号粉丝!今天一见他,我就认出来了!”
“什么嘛,那我算什么……”许修文怨道。
“虽然他很厉害,不过他和你一比,就黯然失色啦。”何潘婷笑着挽住许修文。
听到这里,我不知该得意,还是该失落。
而许修文接下来的话,却让窃喜的我,当即警惕起来。
许修文说:“那如果我用化学的方法,杀了张和平,你说他还能顺利找到凶手吗?”
“说什么呢你!请不要再胡言乱语了。”
何潘婷用食指轻点许修文的脑袋:“而且像你这么粗心的人作案,肯定一下就被他发现了啦。”
许修文闻言,甩开何潘婷的手怒斥道:“我有那么没用吗?”
何潘婷被许修文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愣了一下,而后低下头,沉默不语。
“对不起。”许修文杵着头:“是我太焦虑了。”
“没关系的。”何潘婷强微笑道。
这时,许修文作势回头。
我心底一惊,当即卧倒,手中的矿泉水也散落一地。
好在依仗灌木的遮挡,他并没有发现我,只是张望了一下,便搂着何潘婷走远了。
那时的我只觉得,许修文多半是在过嘴瘾,发泄对老师的不满而已。
却不曾想,三天后,会在化学实验室里,发现张教授接近腐烂的尸体。
……
夏令童和张教授,约好星期一正式进行采访。
届时,会在化学实验室,拍几张教授持化学仪器的特写,作为报刊的封面。
张教授对这个提议很满意,还提出到时候亲自开车来接我们。
真到了星期一那天,来接我们的却不是张教授,而是许修文。
他主动打来电话,并在电话里讪笑道:“老师让我今天早上来接二位,不知道你们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虽然张教授委托学生来接我们,这事并无不妥,但我隐隐感觉出一丝异样。
后面想来,应该是因为许修文并没有对“张教授为什么不能亲自来接我们”一事做任何说明。
张教授是个精明世故的人,如果他真的临时有事不能来,不可能连这种礼节都不注意。
不过那时的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多想。
打过电话不久,许修文便驱车来到报社楼下。
上车时,我发现他脸上挂着黑眼圈,看上去精神并不是很好。
而且在冬季刺骨的寒风中,脖颈上竟挂满了汗珠。
上车后,夏令童开口问道:“许修文,你是张教授的学生对吧。”
许修文瞟了一眼车内后视镜中的夏令童,笑道:“对啊,怎么了。”
夏令童笑着追问:“那你一定听说过化学实验室的怪谈咯。”
我心说这丫头又开始八卦了,真是受不了,便将头撇向一边。
“实验……实验室的怪谈?”许修文忽然端正起身子。
“我是昨晚听同事说的。”
夏令童兴致勃勃地将目光,在我和许修文直接来回移动,似乎在寻找故事会的听众:“我们报社以前做过一档灵异类的栏目,探寻过云海大学的怪谈。”
你们报社还真是有够闲的……我暗中吐槽道。
“其中一个怪谈,讲的就是云海大学的化学实验室。”夏令童紧接道。
“化学实验室?”
许修文又看了车内后视镜一眼,眉头不自觉地缩紧。
“你们的化学实验室,是在学校的边缘,而且因为年久失修,室内老化严重对吧。”
“倒确实是这么回事。”
“而实验室大厅的墙上,挂着一幅居里夫人像,大概是如蒙娜丽莎一般,抱手正视的姿态。”
许修文回道:“嗯,那副画像挂在正当中,比诸如门捷列夫等人的像要大上一圈。”
“传闻是这样。”夏令童略带阴森地说。
“千万不能在十二点,与居里夫人发生对视,否则她的双眼渗出血泪,一共有三次机会。”
“第一次,血泪会留至居里夫人的双肩。第二次会流出画框。第三次血泪会溢出实验室,而目击到第三次的人,会死于非命。”
“这个故事,我入学时也听过。”
许修文回道:“由于那副画像摆在正中,无论从那个角度看过去,都会感觉居里夫人的双眼在看着你,尤其是在深夜,的确有些恐怖。”
“不过这么长时间以来,都在那做实验,没有看到过什么血泪,渐渐也就安下心来了。”
夏令童突然一拍我的肩膀笑:“怎么不说话,肯定是被吓到了,哈哈哈哈。”
“是啊是啊,好恐怖啊,我都快被吓死了。”我杵着头敷衍着,心说真无聊。
车一路开进云海大学。
下了车后,我们径直来到张教授的办公室,却发现这里空无一人。
许修文挠头道:“奇怪,这个点老师应该在的啊。”
“打他电话吧。”我说。
许修文点点头,拨下张教授的电话后,将手机放到耳边。
片刻后,许修文摇摇头放下手机:“打不通。”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去吃个早饭吧。”夏令童笑说:“等下再过来看看。”
我肚子也正叫食,便附和了这个提议。
正当我和夏令童往外走时,许修文箭步上前,拦到了我们身前。
“对……对了,也许老师在实验室也说不定。”许修文的声音有些打结。
“实验室?”
“对,不如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许修文强笑。
我空瘪的胃袋正敦促着我,便淡然回道:“也许教授有些工作要忙呢,我们不用急着打扰他,先去吃个早餐无妨。”
“还是先去看看吧!”
许修文严肃道:“早餐可以等会再吃!”
不对劲。
这个人从刚才就表现得就很奇怪,我目光上下打量着许修文。
“其实,老师一直有自杀的想法。”
许修文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疑惑,自顾低下头:“或许是他的精神压力太大了,最近老是把想死之类的词汇挂在嘴边,现在他的电话又突然打不通……”
“自杀……”
我警惕道:“这么说的话,我们还是赶快去看看为妙。”
……
我们三人快步穿过校园内纵横的街道,沿着一条石板路,赶到了化学实验室。
那是占地约两百个平方的双层平房。
白色的墙体有多处剥离,里面的红砖外露,在墙角也有多处因受潮而长满青苔。
建筑背靠一片荒凉的草皮,在草皮与墙体相接处,有一条排水沟。
建筑的二楼,是杂物间和资料库。
真正被称为实验室的,是整个一楼。
一楼的墙面,排列着四扇窗户,尽头则是一道可容两人通过的铜制防盗门。
我们一行快步接近实验室的门,一靠近那里,我便隐隐感受到一股异味。
虽然不明显,但凭借我这些年的刑侦经验,那种犹如在阳光下暴晒一天的咸鱼般刺鼻的腥臭,绝对是动物的尸体没错。
而此情此景下,很难不想象,那是人的尸体散发的腐臭。
想到这,我心跳加快,伸手就去拧铜门的握把,不过那金属物件却纹丝不动——门锁住了。
“有钥匙吗?”我回头看向许修文。
“没有。”
许修文焦急道:“钥匙只有一把,都是老师随身携带,并且能进去的门,也只此一扇!”
我闻言,心说不妙。
跨步来到最近的窗户前,窗户也从里面锁死了。
窗玻璃后的防盗钢筋整齐排列,其后的浅黄色窗帘,也将室内的情况遮蔽。
这时,我注意到窗帘的一侧露出了个小缝,那里可以窥见实验室里的部分。
我近身细看,却见一张课桌,正立在黑板下。
而桌后靠着一个人,他的头背向我,只给我留下一个后脑勺。
但凭借发型和衣着判断,此人正是张教授没错。
坏了,真出事了。
我的心跳赫然加快,转身对两人到:“撞门!张教授在里面。”
我率步来到门前,接着后退,指挥着许修文一同撞门,我俩同步前后用肩部朝门撞去。
强忍着肩骨胀痛,撞击数次之后,伴随着生锈的门锁外壳滑落。
我由于惯性摔倒在地,抬头一看,铜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