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无事发生,谭玉秀一个人就寝,裴流风亦然。大宝和贝贝共用一个房间,两张床挨着挤着,睡得四仰八叉。
小黑狗躺在舒适的狗窝里,鼾声细微。
第二日,谭玉秀见到裴流风就笑:“又洗裤子了?”
裴流风黑着脸,冷声说:“这跟你没有关系!”
谭玉秀更乐,凑近他,温热的气息扑在他脸上:“食色性也,何必遮遮掩掩?”不等他有反应,她一下子远离他,笑着去洗漱。
旭日东升,赵星星洗衣服晾晒,院子里小鸡小鸭们走动。谭玉秀、大宝和贝贝跟着裴流风习武练内功,及上午过半时,“冬冬冬”敲门声响起。
赵星星打开院门,只见门外站着一身新衣的胡有庆,他抱了一只大鹅,身边跟着镇上有名的媒婆。
这?
赵星星请胡有庆稍候,她去找谭玉秀。
闻到陌生气味的小黑狗走到门口,瞧了瞧胡有庆,没有叫,只坐在门边盯住他和媒婆。
胡有庆不喜欢小黑狗。
许是他做过狗,后来做不成,小黑狗鸠占鹊巢,取替了黄狗在谭玉秀家的位置。
须臾,谭玉秀来了。
她敞开了门,道:“进来。”
胡有庆和媒婆走进她家,见到站在屋檐下的裴流风,他神色冷漠,目光就像刀子一样锋利。
媒婆哆嗦了下,想起自己上一回见谭玉秀是跟刘铁牛、刘铁柱兄弟一块,两兄弟被折断手丢出了老谭家,将她吓得好几个晚上做噩梦。
今天她又来给谭玉秀谈亲事了,谭玉秀允许胡有庆进她家,大概不会动手揍胡有庆?
“请坐。”谭玉秀坐下,招呼两人。
裴流风安置了孩子,理所当然地坐在她身边,彷佛他是她家的男主人,对一切到访的男性怀着敌意。
谭玉秀斜了这男人一眼,看在他长得好看的份上,她不予计较。
只是,在胡有庆看来,她彷佛被裴流风攻占了一颗芳心。
她乃村妇,名声差,九皇子能娶她为妻?
按下心中的妒火,胡有庆给媒婆眼神,示意她开口。
顶着裴流风冷冰冰的注视,媒婆干笑一声,说:“谭二娘子,估计你猜得出,我是特地来向你说亲的。你聪明能干,勤俭持家,胡有庆仰慕你多时,想和你成亲……”
道明了来意,媒婆细数胡有庆的优点,强调他不会计较谭玉秀的过去,会将大宝和贝贝视如己出,不会对谭玉秀的宅子和钱有企图,会敬重她爱护她等等。
越说她压力越大,裴流风像个冰块,让她发冷。
胡有庆倒是感觉良好,灼热的视线投向谭玉秀,期待她答应。
谭玉秀端着茶,耐心地听完了媒婆的话,摇摇头:“抱歉,我暂时不想成亲。”
裴流风发出笑声,不无轻蔑。
求亲失败,胡有庆面色黑沉:“谭二娘子,你总不能不成亲地过一辈子。迟早你都是要成亲的,我敬重你,你嫁给我,我发誓我绝不辜负你!”
“你误会了,我说过,我还不想成亲。”谭玉秀平静地道,“你这些天在镇上养伤,应当听说过我要开肥皂作坊,还要盖学堂。我有很多事做,没空成亲。无论提亲的人是谁,我都不会答应。”
“包括他?”胡有庆指着裴流风。
“包括他。”谭玉秀颔首。
裴流风磨牙。
昨天傍晚蛊惑他的人是谭玉秀,邀请他共寝的还是她谭玉秀,结果她舒服了,爽了,穿好衣服不认账!
“为何你留他住在你家里?”胡有庆察觉谭玉秀和裴流风之间的暗流。
“我家是我的,我让谁住谁就能住。”谭玉秀不可置否地说道,“你也知道,他是我家孩子的亲爹。”
“可是他不会娶你为妻!”
胡有庆沉声说道:
“婚姻大事,当讲究门当户对,否则难以长久。
“我与你门当户对,你与他,门不当户不对!
“就算你六年前生下他的孩子,你和他也不合适!
“他顶多认回大宝和贝贝,甚至会把孩子从你身边夺走!”
“他夺不走。”
谭玉秀极其自信:“你不必说了,我不会和你成亲,我也没考虑过和孩子爹成亲。我现在想做的,除了赚钱便是养孩子。”
拒绝态度如此鲜明,胡有庆若是纠缠下去,她肯定要生气。
看出她眼里的不耐烦,胡有庆深呼吸:“谭二娘子,我会等你。”
谭玉秀断然道:
“不必等,你等我没有任何意义,适合你的不是我,是别人。
“你找别人去吧。
“我懂得医术,如你这般二十几岁的成年男子,再不成亲的话,以后你的孩子可能不会很聪明,可能会患有一些病。
“所以,你越等待,我越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胡有庆不甘心就此离去:“我——”
一直没说话的裴流风说话了:
“二娘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你穷困,她有钱,你放着黄花大闺女不娶,专程向她提亲,为的是她的钱财吧?
“她阿爹说过,她是要招婿入赘的,你能做到?
“假使你和她成亲,她不想要第三个孩子,你能答应?”
胡有庆答应不了。
他必须传宗接代,不能入赘谭家。
他失落地离开谭玉秀家,一时觉得她眼高于顶看不起他,一时觉得她趋炎附势,异想天开地巴望着九皇子娶她。
明明他是最适合她的男子,她为何拒绝他?凭什么拒绝他?
厅里,裴流风不满谭玉秀不愿和他成亲,阴森森的语气带着醋意:“你不愿嫁我,天底下多的是女子愿嫁!”
“她们都不是我。”谭玉秀微笑,点了点唇角,“来,我亲你一下。”
裴流风冷哼:“你休想!”
他宛如一个贞洁烈夫,傲慢地走出她的视野,去教孩子,心里想的却不是孩子。
她应该追上来!
她怎么还不追上来!
蓦然间,她的手抓住他的手。
他转过身,毫不犹豫地将她摁在门框上,低头吻住她的唇,持久不散的清雅香氛混着肥皂气味,强势霸道地将她淹没。
她的喉咙里发出闷笑,他报复性地咬了一口她的唇:“不准笑!”
谭玉秀非要笑:“你这是干什么?一边嫌弃我,一边亲我。”她抚摸他的俊脸,“口是心非会讨我厌的,裴流风,你诚实一点,对我们都好。”
裴流风不语,继续亲她,心里恨恨:她这么机灵,能看不出他心里想什么?
她是故意逗他玩,像逗猫儿狗儿一样逗他,轻佻至极,令人恨之爱之,为她发狂。
这玩弄人心的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