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服气我了?”谭玉秀环视众人,“其实你们不服气也可以,说话不算话嘛,想来你们做得出。”
“咳咳,谭二娘子。”孟文卓开口,最先服软。
其余人也不想落得出尔反尔的糟糕名声,稀稀拉拉地喊了“谭二娘子”,至于他们是真服气还是假服气,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谭玉秀轻嗤一声,对谭冰清、崔令月等人说:“午时了,咱们去吃饭。”
鹿山书院里有一座膳堂,饭菜一般。
但谭玉秀请客,加上工作有着落,大家吃得欢畅。
饭后,谭玉秀与大家道别。
来时她是和谭冰清、小草一起的,走时,她带上了崔令月。
顾鸿锦来送别她,说:“二娘子,是我疏忽了。我只教会学生们读圣贤书,没教会他们尊重女子,也没教会他们思考。”
谭玉秀澹然道:“这并不是你的错,而是这世间男子看不起女子。”
顾鸿锦讪讪。
在回靠山镇的路上,谭冰清说:“秀秀,我是出嫁女,如今收养了小草,不好住在娘家。你在山脚的那座茅屋,借给我和崔娘子住吧。”
茅屋好不好谭玉秀最清楚:“大姐,话别这样说。你嫁出去,难道你就不姓谭了?不是谭家的女儿了?娘家你住得,任何时候你都住得,你收养的女儿也住得。”
“我明白,可是秀秀,嫁出去的女儿回到娘家,是客人。”谭冰清摇了摇头,“娘家是你大哥二哥的,与我们无关。”
“阿爹和娘给了你田地,大哥二哥没反对。”谭玉秀说。
“不,二哥二嫂其实不乐意。”谭冰清道,“我和崔娘子住茅屋,挺好的。改天我盖了房子,我会搬走。”
“好吧,随你。”谭玉秀也懂,各人有各人的生活,她干涉不了太多。
坐在马儿背上的小草听着两姐妹说话,抿了抿唇,心里不安。旋即,她感受着拂面而来的凉风,看着道路两边的风景,又摆弄身上的新衣服新鞋子,甜蜜的情绪泛上心头。
从前她没有新衣服新鞋子,现在她有了,她其实不必害怕。
这时,两姐妹提到她。
“给小草改个名吧,老是叫她小草,这不好。”谭玉秀觉得小草的名字太敷衍,而且,小草若是不改名,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的名字是谁起的。
奈何起名是谭冰清的短处,她求助地望着谭玉秀和崔令月:“你们见识多,读书多,你们给她改名。”
且前行且讨论,直到回到镇上,小草的新名才落定。
她不叫小草,从今往后,她叫谭似锦。
……
……
马儿进了谭玉秀家,大宝和贝贝扑了出来,被谭玉秀抱了个满怀。
裴流风跟着出来,看到她和两个孩子脸贴脸,露出笑容。
可他发现谭玉秀还带了一个陌生小女孩和一个陌生女人回来,不太高兴:“这是谁?”
谭玉秀放下两个孩子,介绍了谭似锦和崔令月。
龙凤胎对崔令月没什么感觉,打量羞怯胆小的谭似锦,贝贝说:“姐姐?”
谭似锦在路上便知道谭玉秀有一双孩子,笑了笑,不善于用言语表达。
大宝观察她,又看了看谭冰清,说:“你和大姨长得好像。”
“是很像。”贝贝附和。
“她是我女儿。”谭冰清笑道,“我看到她,我便觉得我和她是母女。可惜我只生了一个孩子,似锦并不是我亲生的。”
大宝和贝贝有点失望,贝贝牵住谭似锦的手:“我还以为姐姐是大姨的亲女儿。不过姐姐不是也没关系。”
三个孩子相处和睦,到了黄昏时,大宝和贝贝才送谭似锦回家。
厨房里饭香浓郁,佣人赵星星在忙碌。
书房内,谭玉秀在写教材。
天色昏暗,裴流风点燃了油灯,看向忙碌的她。灯光柔和,她五官清丽,脸上写满了认真,让他萌生逗她的想法,可那会导致她讨厌他。
于是他静静地看她忙。
谭玉秀岂会察觉不到他在观察她?写完最后一个字,她转了转脖子,清洗毛笔,说:“看够了没?”
裴流风移开目光,声音清冷:“我没看你。”
谭玉秀轻笑:“真的吗?”
丢了笔,她欺近他,乌黑明亮的眼映着灯光。
他也在她眼中,被她凝视,他的心跳忽然间漏了半拍,情不自禁地凑近她。然后,她主动亲上来,搂着他的腰。
唇与唇纠缠,彼此气息交融,情愫似野草,在二人之间蔓延成灾。
照进院子的夕阳渐渐消失,饭蒸熟了,赵星星正在做菜。
小黑狗汪汪地叫,两兄妹笑声传来,走进客厅叽叽咕咕说话。不一会儿,贝贝喊娘,娘没回应,她跑向亮着灯的书房。
尚未走到门口,贝贝都囔着离开:“我来这里干嘛?我好像忘了什么……”
大宝提醒:“你找娘。”
贝贝恍然:“是哦!”
兄妹俩喊着娘,一起去书房,可两人没走几步,也离开了:“娘好像不在家,爹去哪了?算了算了,不管了,反正快吃饭了,娘和爹会回来的。”
书房的门窗都没有关,但凡做点什么,都能被经过门口、窗前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裴流风坐在榻上,唇紧紧抿着,俊美无俦的脸没有太多表情,肌肤晕红,呼吸急促,心跳比平时更快,含着水光的眼睛对不准焦距,一片迷离。
谭玉秀狂放地坐在他身上,一脸坏笑地低语:“刺激不刺激?”
互相摩擦的衣衫发出了细碎响声,裴流风抱紧了她,咬她的的耳朵,低声道:“你这胆大妄为的妖女!”
少顷,姿态亲密的二人分开。
心满意足地吐出一口气,谭玉秀笑得合不拢嘴,脸上热乎乎的,红斑遮掩了她兴奋得泛红的面容,她非常愉悦:“裴流风,今天晚上我不介意你爬我的床。”
“做梦!”裴流风把凌乱的衣裳整理妥当,毫不犹豫地道,“你爬本皇子的床还差不多!”
“这不可能。”谭玉秀顺了顺头发,给他一个媚眼,“早上偷偷洗裤子的人不是我,我忍得住,你难道忍得住?”
若是他忍得住,他就不会被她蛊惑了。
裴流风瞪她一眼,头也不回地去客厅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