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这人是极好的,做朋友可以,但是涉及到分利润,就要好好考虑了。”香玉一板一眼的说道“他是凤翔庄的人,怎会费心帮我们杀价?”
“可是我们分利给他呀?”谭洛有些疑惑,对于徐三哥,她确实不太了解。
“哎呀,我们那点儿,对他来说,和凤翔庄的对比,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谭洛刚开始还不太明白,但是听了香玉的话,也知道了徐三哥在帮凤翔庄做事,自然是不适合一起和她们做这本小买卖了。
见谭洛微微点头,香玉继续说 “我自小就和他认识,怎么说呢,虽说三哥待我也挺好,但是有些爱占小便宜,对钱财很是重视。”
“就比如过年过节的,他每次来我家,送些山鸡、狗肉呀之类的给我父母,我父母呢一般会给他包个红包,但是他给我家的东西,都不是特别好的,鸡鸭啊之类的都不太新鲜。”
“而且总是我家给的多,虽说我父母是长辈,多给些好像也应当,但是三哥赚的比我们一家子都多,老是这么多搭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儿不是。”
“嗯。”老王也点点头。
“好,幸亏当时改了话风,没有说一定请他帮忙。诶,对了,我刚才忽然想到,香玉,之前说你家是养蚕,自己缫丝的,那是不是这样的人家在盛泽有很多?”谭洛问香玉。
“嗯,基本上家家户户,都会多少有一些。三哥收的丝就是集中起来收的,这些散户呢会统一送到离水路近的那家迎来商铺,然后三哥再送到凤翔庄去。”
“我的想法是,既然凤翔庄能够收散丝,我们也可以呀!”
“你的意思是,买小户、收散户的丝?”
“对,你想,盛泽这么大,三哥要求散户的丝,都送到水路附近的迎来商铺,但有些散户离那里很远,并不见得愿意去送。”
“但是这样抢了凤翔庄的货源,他们会不会报复?”香玉有些担忧,凤翔庄在当地的名声并不是很好,仗着自己钱多权大,官官相护,有些欺负弱小。
“嗯,其实也不算抢,一来呢,我们收的数量小,那边未必会注意到。二来呢,那些离水路远的散户,也未必年年都卖丝给凤翔庄,也可能是自己去集市卖了。”
谭洛顿了顿,“再则,明年开春,我们或许可以,多发展一些新的农户去养蚕缫丝,开拓新的货源。”
“嗯,阿洛说的有道理,开拓新农户,也能给这些农户带来额外的钱财,他们自是愿意的。”老王赞同着点点头。
“对,并且,在收散户的丝时,我们要暗中收,防止价格上涨,这样收的肯定会比凤翔庄的便宜。你想,若是我们从凤翔庄买丝,实际上中间多了一个差价。因为凤翔庄是从这些散户手中收的丝,然后再卖给我们,中间肯定会加价。”
“嗯,你说的对,这样的话我们能省下不少钱,那下面就是要找合适的人在这边收丝,然后整理、打包好,装船运到京城。”香玉继续道。
“那三哥那边还继续吗?”香玉的父亲一直没说话,见他们商量好了,便开口问道。毕竟徐三哥是自己请过来的,总得和他有个交代。
“我觉的,那边可以继续,这样,相当于我们有两个货源,可以比价,也可以保持供应的稳定。不过,这样的话,就得跟他说改成两成的佣金,不能从利润里面分了。你们觉得呢?”谭洛问。
“嗯,我也觉得从利润里面分有些多了,不过这样三哥未必会同意。”
“香玉,你有没有熟识的本地人,可以帮我们收丝运船的?”老王也皱起了眉头,思索着问香玉。
“要是你们不嫌弃老头子我,我可以去试试。”香玉的父亲放下手中的旱烟,神色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地询问着。
金香玉的父亲金玉龙,本是在凤翔庄帮工的,后来因年纪大了,不能轮班倒,凤翔庄的管事便给了他一笔钱遣回家了,这些年偶尔上山打打猎,卖些野兔野鸡给附近的村民,邻里邻居混的也是非常熟识。
“我之前在凤翔庄帮工,也懂一些丝,知道什么样的货色是合格的,也了解运送的情况。况且,镇上的邻里邻居,我也都比较熟,嗯,船运的话,船运可以找老黄家的四儿子黄四。”
谭洛惊讶地看着香玉的父亲,“哎呀,伯父要是您愿意那就太好了!”
自家人帮自家人做事定会十分尽心尽力,并且,谭洛看着香玉的父亲金玉龙忠厚老实,平易近人,待人接物颇有礼数,定能打点好两边的人。
“分成的话,”谭洛沉吟着,思索着给多少合适。
“分成就不用了,老头子在家也没什么意思,有个营生做,日子能充实不少,来回送丝跑船还能看看闺女和儿子。”金玉龙摆了摆手。
“爹,等我立足了脚跟,就把您和母亲接过去!”香玉突然眼泪汪汪的抱住了父亲。
“不成不成,分成还是要给的。”老王开口说道。
“没事儿,我的就算在玉儿那里吧,我们老两口儿也用不了多少钱。香玉和展玉还多亏你们照顾了。”老王听着点了点头。
谭洛还想说什么,被老王止住了,“那就都听伯父的,伯父放心,在京城,我们会互相照应的。”
商量好后,几个人盘算了一下,给香玉的父亲留下五百两银票,用来采购生丝、丝绸和织成品以及陆路水路运输货物和雇帮手的费用,也留下了一些碎银,用来打点各个环节的官员小吏。
次日,谭洛离开前,嘱咐小栗去买了一篮子时新的瓜果蔬菜,打发粮油铺子的小厮送到金家两袋白米,一捆玉米,区附近的茶庄买了两罐上好的碧螺春。
“伯父伯母,在您家叨扰了,这些给您,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谭洛笑着感谢着香玉的父母,“这碧螺春有两罐,我知道三哥那边人情往来,需要打点,这其中一罐就给三哥吧,谢谢伯父了。”
“诶呀,小洛,你太客气了,不过就住了一晚的事儿,况且啊,你和小玉是朋友,我们怎么好意思收呢?”香玉的母亲推脱着。
“伯母,应该的,您就收下把!”
虽说都是朋友,但谭洛办事一向注重礼节,惹人喜欢。有来有往,关系才能更稳定更长久。
“真是个懂事的丫头,那就谢谢小洛了。”香玉的母亲摸了摸谭洛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