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妹挺有趣的，”贺季辰毫不掩饰，“她性格上的魅力吸引我。娘，沈老板有两个女儿，你当初怎么没瞧上沈天瑜？”

“那只是个乡下丫头，”唐宁一脸不屑，“土里土气，上不来台面的。再说了，一个嫡出一个庶出，沈天惠的两个舅舅也是商会里的人，日后兴许你用得着。”

自己完全被贺季辰冷落了，沈天惠瘪着嘴生闷气。打小到大，就没男人敢这么对她，要不是他是贺季辰，是上海滩未来的将军，是她心里的男人，她才不会甘愿受这份羞辱！

“季辰，天惠生气了，”唐宁忤了忤儿子的胳膊，“你快去哄哄她，不然待会儿气氛多尴尬。”

“娘，要去你去，”贺季辰板脸道，“为表达我的孝心，你指定的女人我娶了，但别妄想我掏心掏对她好，逢场作戏的事我做不出来。”

沈天瑜突然离开座位，撑住栏杆往下望，接着风一般冲到楼下。

“二小姐这是怎么了？”唐宁正窝一肚子气，故意奚落道，“一惊一乍的，一点都不像个大家闺秀。”

“可不是嘛，”樊英添油加醋，“自打她从西安来到上海，沈公馆就没太平过。小地方来的丫头，路子就是野。”

顾坤秀哪受得了别人当她的面诋毁她女儿？若不是沈路林提前摁住她，她早站起来跟处处刁难她的女人对质了。

贺季辰极自然地站起来，目光落到楼下，瞥见江楚越的身影，他正和一个看似戏班头头的老者嘀咕着什么。

沈天瑜冲到戏台前的时候，江楚越发现了他，扭脸就跑掉了，两人一块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顾坤秀见罢，心悬在半空，沁出一身冷汗来。江楚越果然来了上海，还偏偏让她女儿撞上了，偏偏在贺家和沈家吃饭看戏的时候撞破一切，看来这要成为公开的秘密了！

“江楚越，你别跑！”来到大街上，沈天瑜扯着嗓子声嘶力竭道，“有话你当面跟我说清楚，不然哪怕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找你一辈子……”

“回去做你爹娘的乖女儿吧！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退出你的世界，求你放过我，当我变心了，当我死掉了，统统都可以……”

江楚越悲切的话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入沈天瑜耳中。她心里急透了，恨不得长双翅膀，瞬间飞到他跟前，堵住他的去路，却事与愿为，狠狠摔了一跤，站都站不起来了。

“楚越，求你别走，求你了……”

沈天瑜一张嘴，奔涌的眼泪立马流进她嘴巴，咸咸的。江楚越站定了，扭过脸。他眼里满是不舍，却没勇气走上前来。电车“呤呤”驶过来，他咬了咬牙，埋头跳上车，又一次在沈天瑜眼皮底下消失贻尽。

沈天瑜的身体被掏空了，那一刻她深信不疑，江楚越便是她的生命，是她生活的全部，而他却无情地抛弃了她！除了丢人地当街哭泣，她什么也做不了。

“他已经走了，你还要等下去吗？”不知什么时候，贺季辰来到她身边，冲她脑袋幽幽地问。

“你跑出来做什么？”沈天瑜不想让人看她哭鼻子的窘样，赶紧擦干脸上的泪痕，“你想看我的笑话吗？”

贺季辰歪着头道：“取笑别人，落井下石都是无聊之事，我可没这闲工夫。我不清楚你跟江楚越为何分开，不过很明显，你俩不可能恢复从前的关系了，人得往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