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姨娘，我愿意为你去死，”阿江忽然抹干眼泪，淡定从容道，“你说吧，需要我怎么做？”

“阿江，我对不起你，”阿江想通了，倒让贾曼文的内疚感排山倒海地袭来，“若有来生，我一定想方设法好好补偿你……”

“贾姨娘，你肯照顾我爹娘，对我而言就是一种补偿，”阿江道，“只要你别忘记自己身上的担子，好好孝敬他们，我泉下有知会保佑你的。”

“阿江，别说了，别说了……”

主仆二人抱在一起痛哭，那种痛是真切的生离死别的痛。最后是贾曼文先冷静下来的，因为她知道地窖的门用不了多久就会重新关上，守在门外的士兵就会进来赶她走，她必须争分夺秒地把最要紧的话说出来。、

“阿江，周梦跟我说，”贾曼文的喉管呼噜作响，“你要吐口这事是你做的，而且只是你一个做的才能保住我的性命。”

“老爷能信吗？”阿江轻轻摇头，“我只是一个丫鬟，我没有能耐干那么大的事情，老爷肯定会怀疑到你头上。”

“我爹在前线呢，老爷还不敢拿我怎么样，”贾曼文道，“若打了胜仗回来，我爹就是有功之臣了，老爷不得不给他三分颜面，到那时就更不敢动我了。当然了，前提是不能让他拿到我参与其中的证据。”

“周少奶奶是这么说的？”阿江的双眸闪着飘乎不定的恐惧，“你还能信她的话么？她这种时候帮你，除了保证她自己也能全身而退，一定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我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么？”贾曼文绝望地闭上眼睛，“若咱们选择跟她同归于尽，她顶多是被贺家扫地出门，可咱们两个都得死。我哥还被她娘家人扣在广州，他是我爹娘唯一的指望，我不得不救他！”

“贾姨娘，我终于明白你的苦衷了，”阿江道，“原来你比我还难！”

“阿江，我好歹留下一条性命，”贾曼文悲壮地说，“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将来我一定能给你报仇雪恨！不就是当周梦的棋子跟走狗么？我不信我一辈子都没有翻盘的机会！”

“贾姨娘，那我在阴曹地府等你的好消息，”阿江又一次推开贾曼文，泪流汪汪道，“你要我做的我全记在心里了。你赶紧回房间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待的越久，外头的风言风语就越旺盛。我不能再伺候你了，可你的路还得靠自己走下去，不是吗？”

告别阿江，贾曼文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头栽在地板上，晕厥过去了。若不是因为肩上有太多沉甸甸的担子，她巴不得跟周梦来个鱼死网破，追随阿江而去。

夜深了，冷南山匆匆赶来贺天佑的房里汇报，说今儿还没怎么用刑，阿江就什么都招了。

“周少奶奶可曾去探望贾姨娘了？”贺天佑皱着眉头问。“探望过了，”冷南山回答，“贾姨娘也去地窖看过阿江了，主仆二人还说了会儿话。不过贾姨娘回房后不久便晕过去了，到现在都没醒。”

“她这是做贼心虚！定是她跟阿江说了什么，”贺天佑脱口而出，“让阿江甘愿吐口的。”

“定是这样的缘故，”冷南山点头认同，“只是阿江坚持说她策划并实施了这个阴谋，与贾姨娘没有半点关系，我们还要不要再往下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