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大少爷，你们万万不可对方姨娘动粗，”小六忽然跪下来，泣涕涟涟，“太太您忘了吧，方娘姨跟大少爷已有夫妻之实，万一怀上孩子，岂不是白白把孩子给打没了？”

“娘，小六说的对，”贺季磊点头认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一直期盼着抱上大孙子，若为了一时痛快亲手打死自己的亲孙子，那不是作孽吗？”

“行，母凭子贵，现在你媳妇说什么都行，”潘宝琳不情不愿道，“不过丑话得说在前头，小桃能怀上孩子，自然是好事，过些时日我会让秦大夫来给她诊脉，要是怀上，她这顿板子还得补上，逃不掉的。”

“小桃，还不快谢谢娘，”季季磊催促，“娘到底还是疼你。”

“谢就不必了，”潘宝琳冷哼，“板子免了，祠堂还得跪，两个小时便可。还有，那些风言风语的出处我会去细查，若查到小桃你的头上，季磊，你知道我的脾气，你这个得宠的姨娘只有被我扫地出门的份儿！”

小桃回房，见小六害怕得汗流浃背，便安慰她道：“我没事了，你还怕什么呀？刚刚好在你反应快，不然此刻，我已经皮开肉绽了。”

“方姨娘怎么能不怕呢？”小六不解，“太太说了，要细查风言风语的出处，而且咱们也听说她在查小少爷的死因，这件事撞在一起，只要查出一件，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只要咱们做得足够谨慎细致，”小桃咬牙切齿道，“我不信别人轻易就能查出来。我现在最该做的事情是祈祷，祈祷我肚子有货，不然就算不被娘治罪，十板子也够我吃一壶的了。”

“方姨娘正值年轻，身子又好，”小六道，“怀个孩子不算难事。而且大少爷日日来你房里，开花结果更是水到渠成了，你只需安静地等消息就好了。”

“只怕我生了孩子，也高兴不起来，”小桃自怜自哀，“孩子一出生就得往娘房里送，而且以娘对我的偏见，一辈子她都不会喜欢我的，战战兢兢地过日子，到底也不是长久之计。”

“难怪贾姨娘会一个劲地讨好太太呢，”小六顿悟，“她深知大少爷心里只有沈少奶奶一个，对她的态度忽冷忽冷，倒不如讨好太太。不然谁都讨厌她，她在将军府的日子是过不下去的。”

“我才不管那两个女人是不是抱团取暖，”小桃发狠道，“总之她俩是我最讨厌的女人，把我逼急了，我连婆婆都得除掉……”

“方姨娘这是什么话？”小六吓傻了，“这种话可千万不能说，让人听去了，是会掉脑袋的！”

“小六，难道你是我，你不会这么做吗？”小桃反问，“那老太太就是卡在我喉咙里的一根刺，而且越刺越深，若不拔掉它，我早晚都会窒息而亡。就算我有荣宠又如何？季磊他不可能真正爱上我这个人，我一生下孩子就得往外送，每日依然如履薄冰地活着。可那老太太活了就不一样了，我的孩子能留下来了，我也不必担心她查出什么而惶惶不安了。只要她不查，便不会有人去查的。”

“方姨娘，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小六劝道，“我不是怕事，而是这事实在太大了，不是咱们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