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后，我迅速端着枪走出电梯门，而老刘他们也有所行动，纷纷持着枪突破出电梯，把枪口指向了办公楼大厅。 然后，我看到了还在和一群囚犯吵闹着的暴徒帮头目，此时他还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到来，直到老刘和老兰开枪打死两个正在喝酒的囚犯，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向了末路。

“全部都给我举起手来！把武器丢在地上！”

但是他们并没有听从我的话，也没有看到我手里拿的枪，关键时刻，还需要枪来帮我们说话。也就是在我说完的那一刻，我朝着天花板开了一枪，这群剩下的囚犯们就开始抱头四窜，哪里有掩体就往哪里钻，包括那个头目在内。现在我才知道，这些人其实说到底也没有多大本事，如果他们之前不是拿着枪来威胁别人，我估计市民踩都能把他们踩死。

但事实是，我们不敢。

于是，我们六个人朝着那些逃跑着的囚犯开了枪，顿时室内枪声四窜，震耳欲聋的声音像针一般刺穿了我的耳膜。说实话，这一点也不好受，我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么强烈的声音在近距离上震撼我的耳朵，而且我还没有习惯。不过，这一下子倒是令场景的气氛推到了最紧张的时刻，因为我开始发现，那群人渣并不是在逃跑。 他们在找武器。

很快，一些来不及撤步的囚犯被我们的弹头撩趴在地上，鲜血染红了沙发和瓷砖。剩下的人则幸运地逃过了这一切，并且也开始朝我们还击。

在开阔场地上，子弹你来我往地持续了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内，我表现极差，似乎极力想把这段难熬的时间给剔除掉。事实上，我们还是做到了，我们成功地压制住了对面仅有的少许抵抗，但是这样带来的代价则是：我们差不多耗尽了身边带的子弹。

我尽量压低身体，探出92手枪，瞄准也不瞄准地朝着大厅中央位置胡乱开了几枪。也不知道有没有打中人，可我觉得我就是在单纯的浪费子弹。我没有韦佬和老兰他们那种勇气，能靠在掩体后面侧着身体尽力去瞄准，好像每一颗子弹都能打死敌人似的。伴随着我们手里枪械子弹的减少，这场短暂的火拼也逐渐近了尾声。

“看住他们”！ 我听到躲在掩体后面的暴徒头目大声叫唤道，他这么做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准备要开溜。可是这里是17楼啊，要想逃跑，连绳降都难以做到，除非有直升机来接应。

当然我不认为会有直升机会停在这上面。

“追上他！快！老韩！” 命令我的则是老刘，因为此时此刻我离那个暴徒帮头目最近，而且还是第一个看清楚他动作的人。我脑子里也没有想太多关于别的事情，他本来就逃不到哪儿去，你想想，楼下一堆平民等着要剥他的皮，楼上又陆续会来一小股追命鬼，他这么干只不过是在拖延时间。

于是我把手枪抽回背心，拔出匕首就朝着暴徒帮头目逃跑的方向跑去。 他正往楼梯尽力奔跑，而周围也开始出现一些人来阻拦我。但是这没多大作用，我把匕首横在胸前，遇到人就来回交叉对着空气划，使得他们根本就没有这个胆子敢阻拦。而我的身后，老刘他也在赶上，一边用手里的手枪清扫拦路虎一边支援我赶上前面的暴徒头目。

“该死！该死！你们这群小鬼！滚下地狱去吧！”前面的男人怒吼着，不停咒骂着。很快，他就有所行动，只见他在最后一个楼梯道上掏出了腰带上的手枪，没有犹豫地朝着他的背后胡乱开了两枪。

“fuck”！我看到他掏枪的动作，咒骂了一声便躲到了一边，可这动作始终也没有子弹快。我听到枪声和弹头破空音同时在我的耳朵旁边响起，然后，我听到了弹头击中人体的声音。开始我以为是自己中弹了，但是我并没有痛觉反馈。

我连忙转过头，之见老刘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大腿，缓缓地靠着墙壁滑落到地上，他手里的枪也跟着掉落。

“狗娘养的，该死”！老刘痛呼一声，最终躺在了地上，暗红色的血顺着弹孔缓缓流到了地板上。

“老刘”！我朝着他跑去，想要检查他的伤势，就在我扯出那一小包医疗包，准备拿出止血带包扎时，他却弓起身子，伸出手来阻止了我。 “快追上去吧，伤口我自己能处理，带上这个”！老刘他一边喘气一边用能行动的右手把枪递到了我的手里，此时我也不想顾虑太多，咬着牙给手枪再次上膛，然后便拔腿追上那个已经跑出楼梯上了天台了的囚犯。

于是我登上了楼顶，打开了楼顶的门口，这一刻，半个南城区的夜景便映入眼帘，包括那些站在楼顶上的暴徒囚犯们。

他们手里已经没有了枪械，只拿着近身器械。看到我的到来，他们也有所准备，左右分别冲上来两名打手，看来是想要夹攻以人数上制服我。可这没有多大作用，楼顶上场地很宽阔，加上老刘和我的两把手枪，我完全可以应付他们的突然袭击。

我双手持枪射击，在这里我根本就不用瞄准，甚至不需要太多想法，端着枪朝着冲上来的人一顿点射，好几枪下去，这帮人的结果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他们死相的确可怜，但是处于他们的所作所为，让我以至于射击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怜悯之心。 最后，我把打空了的手枪丢向一边，用着另一边手枪指着场上最后一个幸存者：暴徒头目。

“已经结束了，你这个混蛋”！

“所以你这是打算以正义的名义制裁我吗？还是说要再次把我关进那些铁栏杆里面去”？

我朝着地上吐了一口痰，十分恼怒地对着他吼道：“这TM是你应得的！别再想当然的给自己的行为找理由了”！

“可你不是警察，也不是拥有特殊权利的人”。他苦笑着说，脸上丝毫没有要害怕我的意思，接着，他又补充说：“在这个社会里，我们什么都不是”！

“够了！我不想听你的胡扯，别把我和你们混为一谈，你们只不过是在自怜自艾罢了，那种理想的社会，是不会发生的”。我举着枪朝着他指去，准备扣动扳机。

“是吗？我自怜自艾？呵呵……”，他再次笑了出声，低沉的声音使我浑身不愉快“我只是是哀其不幸，恨自己不争”！ 然后，他撕开了自己的囚服外套，露出了内穿式防弹衣。我看着他从自己的背后掏出一把消防斧，似乎想要随时和我拼命。

我还是开了枪，想要制止他的行为，可我没有想到的是，手枪里面已经没有多少子弹了。当我朝着他的胸口射去子弹的时候，手枪子弹就已经见底。而这次攻击效果也好不到哪里去，弹头全被他胸前的芳纶防弹衣结实地抵挡住了。见状，这名囚犯端着消防斧就朝着我冲了过来，我也甩出背心里的机械棍，准备做好战斗。

他猛地朝着我的胸口劈去，这力量简直就是在我之上，但还好动作能提前预判。我斜下持着机械棍架住了他的斧柄，并且退让了一步。接着，他重复了上次的攻击动作，这次的力量明显不如上次，我知道这是个机会，便趁着他挥动的那一瞬间，左手穿过他的右胯下，从背后抓住了他的肩膀，右手端着机械棍朝着他的肚子猛地击打在他的腹部。接着反手用棍子横在他的脖子上。

“这就是你的觉悟吗……”我心想，没等他继续恢复过来，我就来了一阵阵膝击，然后借力把他甩到了地上。

“那只不过是……”他干咳了一声，“我的一厢情愿罢了，如果不是为了更好的生活……”

“当然”，我针锋相对地说道：“我也一样”！

他再次大吼着端着消防斧冲了上来，一斧子猛地在我的眼前划过，我有点勉强地躲过了这次挥击，但是他的下一次横扫就跟了过来，而我还没有从躲避的动作恢复过来，只能用棍子结结实实挨了一击。 我甚至有些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一圈，可这还没完，他拎起斧子，在手里转了一圈，接着用尽力气，竖直向下劈向我的脑袋。 我尽力地往左边滚了两圈，接着听到斧子敲打在地上的水泥板的碎裂声，让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来啊！小英雄，起来啊！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资格来制裁我！”

他给了我喘气的机会，于是我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我说：“我只是在对你的行为感到厌恶！你伤害了我身边的人！告诉我，你把那些女孩放到哪去了！”我朝着他大吼，甚至身上的力气还没有恢复过来，可他的的确确惹怒了我。

“你这是对他们感到不值？我可没有伤害你的朋友，甚至人也不是我杀的”！

“混蛋，不要再说了”！

“是社会创造了我们”！他回答道，此时他的眼神坚定不移，无法猜测。然后，他伸出了手臂，握着斧头。我也把手里的机械棍横在手上。我听着楼下的厮打声，慢慢地走向了我面前的这名男子。 我们棍棒交击，他的斧头划伤了我的前臂，而我的棍子则打到了他结实的肌肉上。

“来啊”！他不停地挑衅我：“这就是你们这些人的实力？我是不是太看得起你了？你还只是个孩子”！

他下手狠得要命，斧头次次攻击所带来的压迫感，使得我的躲避动作不敢怠慢半秒。随着他的蛮力攻击，他的体力正在慢慢减少，乳酸分泌所带来的酸痛感使得他的攻击迟缓了许多。

“把女孩们放了”！我警告道：“把她们放了”！

但是他并没有回答，他的攻击即是回答，甚至没有疑惑。好几次斧头都要划破我的胸口和额头，为了让他尝到苦头，我右臂猛地挥动，和他的斧头交击在一起，发出异常响亮的金属碰撞声。接着，我左手迅速抓住他持着斧头的右手，用棍子反手在他的腹部击打了一次，他顿时痛呼出声。 于是我竖着棍子，用棍子下端的破窗器猛地击打在他的手臂上，使得他握着斧头的手松开，斧子应声掉落在地板上。 然后，我毫不留情地持着棍子，往他的脸上砸去。 他痛苦地往后倒去，最后倒在了地板上。

“你已经没有机会了，你本来可以劝说他们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争斗，也许我们能共享资源，还能携手在城市里生存下来……”我冷冷地看着他，把脚边的斧头踢向了远处。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他再次笑出了声，这次的笑声很无力，也很无助。我看见他的眼中有些变化，那是不是他许久以前的样子，可怜又无助，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能力，被社会挤压在底层，最后被剥夺了自由。

“我知道你不想这样的……”我重复道。 他坚持着平衡，勉强地站了起来。最后，他看着我，摇了摇头。他已经不抱着任何希望了，他铁了心要和这个社会作对，他铁了心要和整个世界作对。

“可笑，你们口口声声说的那些话，所做的一切，都好像只是我做错了一样……”，他说话异常低沉，但是仔细听去，这更像是在哽咽，属于那种无力的哭泣所带来的哽咽。接着，他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说得好像我最大恶极，去啊！去向他们说我就是罪魁祸首！去向他们说我就是错误一样！他们压迫我，抢走了我的财产，我辛辛苦苦打工，连妻子都难产死了！你告诉我！我还剩下什么！”自由呢？我们帮助他们建造城市，帮助他们捐款，甚至帮助他们的票选！结果我换来了什么？无缘无故被欺负！妻儿也不在了，自我防卫失手打死了人然后就判我有罪？笑话！，他提了提声音，似乎在对整个世界感到不满，这倒是像恶魔在低吼。 “这不是自由……更不是幸福的生活，他们要的，只是统治者想要的和平，这里不会有平等，人民更不会得到权力”！他最后咆哮了一声，对着没有星星的夜空怒吼着。

然后，他站了起来，抬着头看了看夜空，苦笑了一下。

“停下”！我大吼着，我想伸出手来阻止接下来他的动作：他正往楼顶边缘奔跑。

“我们天生就倾向于统治”！他在寒风中大吼着：“这是人性的走向，不是我的选择”！

我朝着他跑去，想要阻止他跳下楼顶，这里可是顶楼，摔下去连全尸都没有，而且还是一个十分愚蠢的死法。或许，他本来就不想活了，这些囚犯一直想要得到救赎。

“永别了！肮脏的世界”！ 我最后听到的，则是一阵回音，他已经对着楼顶边缘纵身一跃，在寒冷的风中与夜空融为一体，最后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最终，我站在寒冷的楼顶边缘上，视野盯着开阔的南城区夜市，把手里的武器丢了下去，看着它坠落，看着他摔落至地面，都结束了。

咚……

这是他应得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