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
烟头对提醒他的特纳点了点头，拖着那个箱子向前走着，箱子下方的轱辘与凹凸不平的公路地面碰撞着，发出一连串沉闷响声，听起来像是有人在放屁。
空中弥漫着一股克隆人的血液和人类血液混杂在一起的特殊腥味，那辆被火箭弹摧毁的汽车也在散发着金属燃烧的味道。
这些味道虽然各不相同，但都在传达着一个讯息：死亡。
拽着箱子绕到了汽车另一侧，烟头看到了趴在地上的上尉，确切的说他看到的是一个背影，地上那个箱子告诉了他那人的身份。
“你确实说对了。”
松开箱子抽出手枪，一枪打在了对方的胳膊上，烟头走过去用脚把对方翻过来，踢开了被他藏在身下的手枪。
看着那张合成材料制成的面具，烟头沉默了片刻盯着对方的眼睛说道：“我们又见面了。”
平躺在地上的上尉从喉咙里发出嗬嗬声，几秒之后用力咳嗽了几声，把占据了气管的合成液体吐了出来，嘶声对烟头说道：“你……”
烟头根本没搭理上尉后面的话，他打开箱子拿出一个折叠椅支开墩在地上，抓着上尉的领子让他坐上椅子，用椅子上的绑带固定住他的胳膊，回身两枪打在他的膝盖上。
确定了上尉不会带着椅子跑掉之后，烟头自动过滤了对方发出的惨叫声，从那箱子里拿出一个附带着撑杆的天线，抖开撑杆把它放在地上，展开伞状天线看着后面的指示灯，调整好了位置。
最后搁在地上的是从箱子里拿出的一个投影仪，伴随着烟头打开箱子里附带的电源开关，投影仪上方出现了一个因为阳光，而显得有点模糊的屏幕。
几秒之后，通讯接通，从投影仪自带的喇叭里，传出了上尉最不想听到的声音：“抱歉，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上尉先生。”
紧接着那位先生又对烟头问道：“我有多少时间？”
“五分钟。”
“那我想时间足够了。”
“请让我们单独待一会，结束之后我会通过通讯器喊你的。”
“不过在这之前，请确定我们这位共同的朋友不会再一次离开。”
回头看了眼被绑在椅子上的上尉，烟头视线落在对方溅满了那银灰色液体的上半身，那些粘稠的液体，在椅子下面积了小小一滩。
看到烟头视线移动，上尉先受不了了，他嘶哑着嗓子对烟头吼叫着：“喂！让我在死前少受点苦行么？”
回头对屏幕里的那位先生点了点头，烟头提着枪回到了他们乘坐得汽车边，低头看了眼地上那红色的拖拽痕迹，抬头看向不远处阻隔了他视线的绿化带，特纳的背影被那些枝叶遮盖，显得像是个藏在黑暗中的影子。
烟头并没有选择去打扰特纳，而是返身去车里找到滚落到椅子下方空间得烟盒，、给自己点了支烟，沉默得抽着。
下午的阳光照在他脸上，让他忍不住微微抬起了头迎着阳光眯着眼睛，那略带橙色的光芒给他一种回到了那颗星球的错觉。
要是没有周边那无处不在的血腥味和焦糊味，想必烟头的感觉会更好一点。
特纳那边‘工作’完成得很快，他站了起来用手梳理了下额前得头发，把它都背到了后面，然后掏出手枪对准地上的人开了一枪。
当他转过身看到站在车边得烟头时还愣了一下，然后才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得笑了笑，边走边把枪得保险关上，提溜在手里，一走到车边首先把它扔了进去，才对烟头伸出手：“给我来一根。”
甩了甩手上的血，接过烟叼在嘴里，特纳看了下终端上的时间又看向烟头，疲惫得问道：“你那边完事了？”
“天啊，这里真是糟糕。”
特纳的语气让烟头看向那开始有血迹缓慢流出来的绿化带，他把手里捏着的打火机递给与他并肩站着，靠在车门上的特纳：“没有，他们还要聊一会。”
“希望那位先生别浪费太多时间。”
抬头看了眼天上掠过的无人机，特纳抬手挥了挥，示意无人机飞高一点警戒周围。
“很难受？”
烟头的话让特纳很诧异的收回盯着无人机的视线，他跟着烟头看向那绿化带，苦笑了一声反问道：“怎么？你也会不舒服？”
“我干过这种事。”用夹着烟的手指了指那绿化带，烟头喘了口气更正道：“确切的说，是我以前经常这么干。”
“刚认识的，很熟悉的，曾经并肩作战过的……”
用力把那热辣的烟雾吸进肺里，烟头抬头冲着天空喷出烟雾：“这感觉确实不好受。”
明白了烟头想要干什么的特纳，用很诧异得眼神看了会烟头的侧脸，才摇头无奈得笑了笑说道：“拜托老兄，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学着烟头刚才得动作，用夹着烟得手指了指绿化带：“她是最后一个，在她之前我已经干掉不少了。”
“就像是你说的，刚认识的，很熟悉的，还有并肩作战过的……”
再次抽了口烟，特纳翻过手看着渐渐黯淡下来的红点，把视线挪开到地面上，看向那些碎片：“以及曾经上过床的。”
他耸了耸肩，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又出现在脸上：“我都干掉过了，如果有个什么干掉最亲近人的成就的话，我现在一定已经拿到了。”
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头顶，特纳转过头对烟头笑着：“信不信，如果是虚拟实景的游戏，我脑袋上一定开始放烟花了。”
特纳说的东西已经超出了烟头的认知，发现自己接不上话茬的他，只能抽了一口烟陪着特纳嘿嘿笑了两声。
笑了几声之后，特纳忽然脸色一正：“有件事我觉得你得知道。”
“嗯？”
“她在死之前跟我说，叛徒已经通过那个上尉攀上了另外一些人。”
烟头点了点头，看向特纳问道：“这个我知道，然后呢？”
“然后就是坏消息部分了：他们根本没打算放过你。”
特纳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盯着烟头的眼睛，虽然话说的有些隐晦，但他相信烟头一定能明白自己要表达什么。
果不其然，这句话刚说完，烟头的脸色就变得特别差，用力抽了口嘴里的烟，把它扔在地上狠狠用脚碾灭。
因为烟头很清楚，他们现在所处的周边环境早就被人造的杂波干扰的无法对外通讯了；并且就算是他现在开车回去，也至少要接近一个小时，对方要干什么早就干完了，他回去干什么？
收尸？还是打扫房间？
“一会咱们坐女妖撤离。”特纳微微点头，低头盯着烟头正在地上缓慢碾磨的脚：“女妖会把我们带去空港，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在安全区让他们把你放下。”
他抬起头用特别认真的表情看向烟头：“车里的东西你随便拿，而且我会尽量拖延起飞的时间。”
扔下抽完了的烟蒂，特纳学着烟头的动作用脚捻了一下，接着对烟头说道：“不过最多只能拖延半小时左右。”
说完这个时间，特纳也感觉很不好意思，他也明白这半小时无异于心理安慰。
“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得了。”特纳一脸歉意得看向烟头：“不过我们还有希望，如果洛林小姐和……”
“谢谢。”烟头抬起头，认真得对特纳说道：“现在是我欠你得了。”
这时远方已经响起了女妖发动机那特有的低沉噪声，听起来像是天际响起的雷鸣，特纳朝着声音传来得方向看了看，弯腰去车里拿出通讯器确认了一下，转过头对烟头说道：“我们的飞机来了。”
接着他看向那辆被摧毁的车：“你那位先生得快一点了。”
烟头没搭特纳的茬，只是对他点了点头，离开了一直靠着的车，边走边给自己又点了支烟，然后抽出手枪褪下弹夹检查了一下，把它又塞回枪柄里，拉动套筒接住从退弹口飞出来的一颗子弹揣到兜里，拇指拨开保险。
一绕到上尉坐着的地方，烟头抬枪对准上尉的太阳穴就开了一枪，威力巨大的子弹在太阳穴上开了个小洞，从另一头带着半块头盖骨飞了出去。
“你太着急了，烟头先生。”
“到时间了。”烟头应了那位先生一声，走到上尉尸体边对准他的脑袋又开了两枪，低头看着只剩下下牙床的尸体，想了想又对着胸口补了两枪，看着对方被子弹撕开的皮肤下面那些人造器官缓慢停止了工作，才转回头看向投影仪上方的屏幕。
“好吧。”屏幕后面的人无奈得摊开手，靠回了椅背上，指了下桌面上那根竖着的金属管：“它是你的了。”
“虽然我们这位朋友没有交代太多，但我相信我的人会把他的故事补全的。”
“对了烟头先生，别忘了那个箱子。”
烟头弯腰拾起了浸满了上尉血液的箱子，甩了甩上面沾着的粘稠液体，正要说什么，就听那位先生在他背后说道：“我希望你能亲手把它交给我。”
“让你的人找特纳取，我还有事要忙。”
说完之后，不等那位先生再回答，烟头一枪打在了信号接收器上，屏幕马上就刷新出没有讯号的提示，接着烟头又走过去一脚踩烂了投影仪，确认没有什么东西留下之后，提着箱子绕了回去。
此时女妖已经降落在了公路上，特纳半跪在机舱里抓着舱门，正要对烟头说什么，就看到他把那个箱子扔了过来。
“我开车！”烟头弯着腰与女妖的发动机吹起来的气流对抗着，看向手上沾了箱子上的液体，正一脸嫌恶表情找地方蹭手的特纳吼道：“保管好它，他会找你要的！”
无论是出于对烟头的关心，还是不想沾上这个烫手山芋惹麻烦的态度，都让特纳选择了把箱子扔在机舱里，然后对烟头吼道：“你自己来！”
“我帮你看着！”
对特纳摆了摆手，烟头返身回到了他们开来的汽车里，回头看了眼后座躺着的武器箱，车窗外的女妖拔地而起，特纳却依旧半跪在舱门边，当两人视线在半空中交汇的时候，特纳对烟头竖了个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