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烟头顺着上尉的话点了点头，轻轻把手里抽了一大半的烟蒂戳进烟灰缸里，一脸认真得表情看着那缓慢被压灭的烟蒂，边用手指捏着过滤嘴缓慢碾磨着边说道：“我记得我曾经在一个玻璃罐子里看到一个人，那个人被烧的都短了一截。”
放开被碾碎的烟蒂，烟头伸手在自己脸上晃了晃：“我记得那家伙连鼻子都没有了，脸中间就是一个粗大的窟窿，还有浑身的皮肤……啧啧啧……”
他抬头看向上尉，一脸认真的表情皱着鼻子说道：“那可真是惨，我当时以为自己看错了，那就像是……啧……”
“我记得我在某颗星球，见到过那边人们喜欢吃一种烤肉，他们是把当地的猴子直接剥了皮用棍子串起来烤的。”烟头眼中适时浮现出对那美味的憧憬：“我记得有个家伙叫什么来着？抱歉我忘记他的名字了，我只记得他有一次饿极了，直接用喷火器喷在了串好的猴子上面。”
“啧啧啧。”烟头摇了摇头一脸惋惜：“可惜了，还没来得及洒调料的猴子就直接被烧成焦炭了。”
“你说惨不惨？”
他抬起头与上尉对视着：“当地人还给我讲了个小故事，他们说那传统是来自于更早的拓荒时代，那时候的第一代殖民者因为没有食物，不得不把他们带着的克隆人剥了皮放在上面烤。”
“这可真惨呢。”
“是吧。”见上尉没有反应，烟头摇着头一脸惋惜得继续说道：“还有个传言，听说那里的人每年都会购入一些低级克隆人……”
“我知道那个星球。”上尉没有让烟头再把话说下去，他拍了下手透明的落地窗玻璃黑了下来，变成一块巨大的屏幕，须弥之后上面出现了当地的新闻画面，在讲台上正有个和上尉一模一样的人在大声演讲着。
烟头凝神听了听，那人说的正是要把对克隆人的保护纳入联邦法律中，给予克隆人足够的自然人权利，以杜绝更多的克隆人残害事件。
上尉并没有让这个画面出现太久，很快他就让落地窗重新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就着午后太阳洒进来的阳光，他对烟头伸出手：“我觉得已经聊了够久了。”
“那位先生派你来取这个？”烟头从兜里掏出剩下的那块数据盘对上尉晃了晃，看了眼被衣服盖住的几颗头颅：“我以为是他们。”
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满是嘲讽的笑，上尉努力让自己的面具表现出认真的表情来，可估计是刚才笑的太多，这个面具上残留的那点笑容，让他的表情显得更加诡异。
“对那位先生来说，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用手指轻轻敲打了一下沙发扶手，吸引了烟头的注意力，上尉盯着那块被烟头捏在两根手指间的数据盘：“所以你拿到了？”
随手把这块上尉心心念念的数据盘扔了过去，看对方忙不迭得欠身把这块小小的黑色电子产品抄在手中，力气之大还不小心拽倒了身旁竖立的输液架，烟头没来由得感觉到心情突然好了不少。
抓住这块数据盘，上尉毫不在意自己刚才的失态，他招来一名克隆人，把这块数据盘放进了对方打开的一个可以屏蔽外部干扰的箱子里，然后亲手把与箱子连接的手铐扣在了自己手腕上，才等待医疗克隆人把被扯断的针头重新扎进胳膊里。
也正是上尉的这个举动，让烟头确认了在面前的是真人，而电视里正大谈什么自由的克隆人只是一个替身罢了。
注意到了烟头动作得细微变化，上尉伸手压在了那箱子上，干脆连二郎腿都翘起来，开口再说话时，字里行间都是一副胜利者得姿态：“不得不说，你总是能令人感觉到意外。”
看了眼那个箱子，上尉转过头来视线落在了呆瓜身上，停留了一瞬后转向烟头：“我原本以为你不会来了。”
“怎么？担心我对你下手吗？”烟头在说这句话得时候，特意看了眼那几颗被盖住得人头。
这句话落在上尉耳中，与其说是威胁不如该说是个笑话，他斜眼看向烟头，笑声先是小的像在喘气，接着又变成了如同火车鸣笛一般得嘶声。
过了好一会，他才调匀了呼吸，向后仰靠在沙发上指了指自己得胸口：“抱歉……我的呼吸系统是移植得，你不该逗我笑……”
左右看了看屋里那几名克隆人，上尉又把视线落在烟头腋下得枪套上，指着它嘲讽道：“你打算怎么办？抽出枪现在我头上开个窟窿吗？”
他故意把视线落到米雪儿和呆瓜那里，还特意停留了几秒让烟头注意到：“我和我的人可能奈何不了你这个强大得异能者，但她们……”
憋着嘴对烟头摇了摇头，上尉正要说什么，突然又在脸上浮现出恍然大悟得表情来：“对了，我刚想起来。”
伸手在脑后来回划拉了几下，他吊起嗓子用极其夸张得语气对烟头说道：“抱歉抱歉，我刚忘了这里是联邦治下得城市了。”
“感谢联邦的科技给我们带来的便利，我并不是什么异能者，所以我无法感受到那无处不在的异能干扰器到底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不便。”
离开了靠着的沙发靠背，上尉把胳膊肘支在膝盖上，身体前倾看向烟头：“是像被泡在水里？还是像精神病人一样被束缚衣抓住？或者是被力场囚笼固定住一样的感觉？”
“说来听听，我一直好奇这个很久了。”
与上尉那浑浊的双眼对视了几秒，烟头低头看了看捏在手里的烟盒，手指依次从整齐排列得过滤嘴上掠过，挑了第二根抽出来叼在嘴里，歪头点燃用力抽了一口，把烟夹在指尖弹了弹烟灰才抬头看向上尉：“或许你对我有什么误会。”
低头看着香烟顶端开始黯淡下来的红光，烟头的表情变得悠远起来，像是在回忆什么，过了一会他才又弹了弹自己烧了一截，停留在香烟顶端的烟灰。
把烟重新放回嘴里，烟头口鼻向外一起喷涌着烟雾：“要不要试试？”
轻轻用手指敲打着膝盖，烟头把抽完的烟按灭在了烟灰缸里，斜眼望向上尉：“看看是你的克隆人快，还是我快？”
左右看了看身边那些持着枪的克隆人，烟头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B级克隆人的神经反射时间是多少，我相信你应该知道。”
“要不要试一试？”他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对上尉笑了笑。
上尉怎么会想去比一下到底谁快，纵然恨面前人恨得后槽牙都在痒痒，他也不会就此放弃大好形势，拿自己的未来换对方一条烂命。
对他来说，哪怕是百分之一的机率也不想去碰。
所以他自然而然得，扶着那根输液架站了起来：“开个玩笑而已，你这么认真干什么？”
脸上挂着那令人恶心的假笑，上尉对米雪儿和呆瓜微微鞠躬表示歉意：“抱歉了两位小姐，如果下次再有机会见面的话，我会拿出与我歉意相等的补偿的。”
接着他又看向烟头：“我想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说完之后，不等烟头再说什么，他就转身走向门口，那些侍立在屋里的克隆人像是突然合拢的屏风，把上尉与烟头隔绝开来，摆出作战阵型缓缓退了出去。
等待那扇门被最后一个出去的克隆人带上之后，烟头伸手示意米雪儿先不要开口，他看了眼上尉坐过的地方，又看了看故意被拉下的人头，走到落地窗边，看着下方的上尉在克隆人的簇拥中登上一辆显然是经过改装的防弹车。
在上尉跨进车里的前一刻，冥冥中的感觉让他停下动作，转过身亮了亮手里的箱子，对烟头发出这无声的胜利宣言之后，他登上了汽车。
等待车队远去之后，烟头转过身正要对米雪儿说话，就听呆瓜开口说道：“厨房第一个柜子下面、门口、咖啡壶下方、他坐过的沙发。”
她最后看向那被衣服盖住的人头，脸上浮现出像是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表情继续说道：“左边第一个人头里。”
正当烟头走向那推车要把上尉留下的尾巴清掉时，米雪儿开口叫住了他，伴随着屋内一个终端突然冒出黑烟，一道无形的波动从那里爆发出来扫过这间屋，烟头感觉到自己皮肤上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
闭上眼睛再感觉了一下之后，米雪儿睁开眼对烟头点了点头。
伸手搓了搓胳膊上竖起来的汗毛，烟头伸手压在了落地窗的玻璃上，随着一个突然出现在玻璃上的认证窗口闪过，玻璃自动黑了下来，一连串的接入代码开始在上面滚动，须弥之后一个窗口出现在中央，接着被放大到整块玻璃上。
“抱歉，这是我的疏忽。”
那位先生浑厚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他转过头用自己被隐藏在黑暗中的面孔朝向米雪儿和呆瓜：“抱歉让两位小姐受惊了。”
他按了一下面前的按钮，两张电子船票出现在了屏幕一侧：“我会安派一次旅行，两位小姐会在为期半年内的行程中抚慰受到伤害的心灵，虽然我觉得这可能抵不上那位叛徒对你们造成伤害的万一，但请给我一个表达歉意的机会。”
说完之后，他又转过头看向烟头，两人隔着屏幕沉默对视了几秒后，他才开口对烟头说道：“我可以理解你的行为，但它造成的结果却是我不能容忍的。”
虽然对方的脸依旧藏在黑暗中，但烟头感觉他此时正在看向那推车上摆着的人头：“为我付出忠诚的人我从不会亏待他们。”
电子船票的讯息被另一个窗口所取代，上面是一个已经完成转账的窗口：“最后一笔佣金，以及退休金和抚恤金已经通过佣兵联合会的安全账户，会按照他们的遗愿妥善安排。”
说完这些之后，那位先生看向烟头，按下了另一个按键，须弥之后屏幕上刷新出了特纳的个人讯息，以及一张被标记好的地图。
“我相信你知道这些是什么意思。”
“迫不得已，我选择了和这些人合作，并且共享一部分资源，所以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那位先生把双手在面前交叉，挡在了脸前，一双藏在黑暗中的眼睛盯着烟头：“我的要求不多，拿回那块数据盘。”
“现在提出你的要求，我会尽量满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