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那个数据库里到底有什么?”
米雪儿趴在烟头身后的床上,用胳膊肘把自己支了起来望着烟头面前的屏幕,薄薄被单下赤裸的上身一览无余。
“不知道。”烟头通过屏幕的倒影看向身后的米雪儿,与她对视了几秒后重新把视线放到了屏幕上。
屏幕上是近几个月的新闻,烟头正通过这些蛛丝马迹分析着这颗星球驻军,以及政府的细微变化。
看烟头不理自己,米雪儿哼了一声,干脆坐了起来,也没有披上被单,双手一撑床跳了下来,她光着脚吧嗒吧嗒得在冰凉的金属地板上走着,跑到了房间角落的小冰箱那里。
“你喝什么?”米雪儿撅着屁股在冰箱里翻来翻去,故意弄出很大的噪音来。
“随便什么。”
“喔!”
米雪儿从里面拿了两听瓶酒,转过身用屁股把冰箱门顶上,晃着空荡荡的上半身走向烟头,系着身上唯一一块布片的白色带子在胯骨那里扎成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正随着她的动作一跳一跳的。
把两听啤酒放在烟头面前的小桌上,米雪儿贴心的把其中一听先打开递给烟头,得到一句谢谢后,把自己的也打开,仰头喝了一大口。
然后她带着嘴角的啤酒沫趴到了烟头背后,故意把它蹭到了烟头的脖子后面,正要伸出舌头舔掉它时,却被烟头回手推在了脑门上,整个人向后踉跄了几步坐到了床上。
“喂!”
“行了。”烟头回身皱着眉头看向米雪儿:“我需要专心。”
“好好好,你专心。”又一次色诱失败的米雪儿喝了一口手里冰凉的啤酒,把罐子交到另一只手,甩了甩手指上的水珠,看了一会那个屏幕后,一脸嫌弃得抱怨道:“让我来不就好了嘛。”
听到米雪儿的抱怨声,烟头并没有停下用触控笔在桌前的数据板上记笔记的动作:“你不知道我的习惯。”
米雪儿眨了眨眼睛,通过终端把烟头记在数据板上的笔记投影到了自己面前,但上那些充满了个人风格的密语和符号让她很快放弃了解读其中内容的想法,转为对烟头抱怨道:“拜托,连我你都防着吗?”
“没有,只是个人习惯。”
烟头知道米雪儿同步了自己数据板上显示的东西,所以他随意圈起了一个符号对米雪儿解释道:“比如这个,单独看是‘没有’的意思,联系上下两个符号就是一月内没有A类物资到达,因为这颗星球上的民众很排斥军用舰船,所以至少半年内没有任何大型军用补给船靠港。”
“好嘛好嘛,那你的意思是驻军穷的连子弹都没了?”
“怎么会。”烟头摇了摇头笑了出来,被米雪儿打乱思路之后,他干脆停下记笔记的动作,转动转椅与米雪儿面对面坐着:“看记录军用补给应该是一年一次,当然除了这些之外,联邦的军队,尤其是这种防卫重要设施的部队,至少有能支撑他们半年到一年的高烈度战斗的战备库存。”
“真麻烦。”米雪儿喝光了罐子里的啤酒,咬着手指歪头思索了几秒,才把啤酒罐子递给烟头,张开双臂做了个要拥抱什么的姿势:“要我说,就该轨道上找个东西砸下去算了!”
她在两人中间投影出了烟头搞来的联邦法院平面图,指着那个几乎被密封在地下的数据库说道:“现在还这么老土,最好的藏匿数据的方式不是在黑暗星域随便找一颗星球,或者干脆找个陨石带,把东西藏在那里最保险吗?”
“就像J的那个空间站?”
被烟头突然插了这么一句,米雪儿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下意识眨着眼睛对烟头露出一个特别妩媚的笑来。
这笑容很快就在僵硬的面颊肌肉和烟头的冷漠视线中消逝不见,米雪儿耸拉下肩膀,拽过一边的单子搭在自己腿上,对烟头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
“猜?”米雪儿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叛变AI留下的数据,深埋在联邦法庭的数据库里,甚至你以前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数据库存在。”烟头依次竖起三根手指:“所以你的小脑瓜一定觉得那玩意很值钱。”
“可这些东西是不能随便卖的,那些盯着这些数据的公司会封死所有竞争对手的路。”烟头收起了其中一根手指:“于是你就想到了J,想到了与这些公司对立的影子经纪人,通过对方的渠道,你显然能把这些数据卖个好价钱。”
“我说的对吗?”
听完了烟头的推论,米雪儿歪头对烟头笑了一下:“对,也不对。”
“其实在很久以前,网络上就有一个传言。”米雪儿伸出手,把一个由无数闪烁的蓝色光点构成,像是星球一样的网络模型投影在了两人中间。
“有人曾经提出一个特殊的理论,他们觉得帝国的遗产不应该像现在看到的这么少,而是大部分被少数人封存了起来,每过一段时间就拿出来一些成为新的增长点。”
米雪儿隔着那个模型,对烟头挤了挤眼睛:“这个理论的名字我想亲爱的你一定很愿意听到:帝国不死。”
“是的,就是‘帝国不死’,这些人相信一定有一个属于帝国的数据库,或者是一些帝国的科学家,还活在某个地方,被联邦控制着。”
“喂,你别笑!”
等烟头把无奈的苦笑收起来之后,米雪儿一点面前的投影,它自动散成一片仿若星河一般,占据了整个房间的光点。
而在这个星群中央,则有一片黑色的地方。
那就像是真正的星云中心:恒星的出生地。
这里既是一个光明无比的地方,因为所有恒星都在那里出生;也同样是一个黑暗无比的地方,因为新生恒星间的特殊辐射,吞噬掉了所有有形的与无形的探测波。
看着这个星云中央,烟头突然觉得自己想到了什么,但常识又很快推翻了他心中闪起的灵感。
“我当然不是想说人类探索的问题了。”米雪儿指着星云中央的位置说道:“我知道这里现在还是黑暗星系,咱们人类不过占据了这个星云的一个角落罢了。”
“这只是一个比喻啦。”米雪儿学着烟头的样子竖起一根手指:“黑箱,许多人把网络其中一个地方叫做黑箱,因为凡是尝试探索它的人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哦?”对于这种像是都市传说一样的玄幻玩意,烟头挑挑眉毛已经算是给米雪儿面子了。
“当然,它并不是牢不可破的。”米雪儿竖起了第二根手指,完全无视了烟头满脸的嘲讽表情,挺了挺全是肋骨的胸膛之后,才一脸骄傲的宣布:“现在坐在你面前的这位,就曾经进去过,还完完整整的出来了!”
“哦。”烟头拍了拍手:“厉害,恭喜!”
被烟头这么一夸的米雪儿坚持了没两秒,鼓起的胸膛便又憋了下去,她对烟头像是赶苍蝇一样摆了摆手:“算了,你还是别夸我了。”
“毕竟欺负一个只剩下空壳的AI了也没什么好夸的。”房间上方空调吹出来的冷气让米雪儿打了个喷嚏,用手揉了揉鼻子,她把单子拽上来裹紧全身:“说真的,那AI连个会自动应答的VI都不如,简直就像是一具摆在那里的植物人。”
“AI?”
虽然烟头只是复述自己提到的词汇,但米雪儿还是准确的抓住了对方的想法:烟头有兴趣了。
“当然,就是一个AI,那独特的代码虽然损坏了,但我还是认的出来的!”米雪儿一脸兴奋的在两人中间投影出了那个AI的容貌:“就是她,不可复制却又在持续变动,像是脑神经在思时产生的电流一样无序却在其中隐隐藏着某种规律的代码!”
认真端详了这影响几秒之后,烟头摇了摇头,那是一个陌生无比的女性,虽然对方有着AI创造虚拟形象时所有的小毛病,但她确实没有出现在烟头的记忆中。
米雪儿并没有在这个AI上纠缠多久,她只是把这当成了话题的引子,成功引起了烟头的兴趣之后,她挥手让这张照片变成了星云中一颗不起眼的蓝色光点:“这只是联邦设下的一个陷井,经过深度解析之后,我们发现它会在被读取的时候,反向发送一个特殊指令过去。”
“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操作回馈指令,但这个指令会加高植入物的电压。”米雪儿用手在面前掐了个小小的距离:“凡是以网络维生的人,就离不开数据植入物,因为思想的速度永远超越手指。”
在烟头面前灵活的活动了一下五指之后,米雪儿接着说道:“虽然电压只是高了一点点,但恰巧会突破植入物的安全阀值,它会引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最终结果便是烧毁脑神经。”
“所以我们就更好奇了,因为自从一次骇客间的大规模战争,让许多有才华的人只能终生靠着呼吸机维持生命之后,有一位供职于联邦高层的骇客成员,暴露了身份选择与联邦合作,推动了联邦立法定死了所有相关植入物的电压。”
“这是被写在硬件里的东西,本不该被如此轻易突破。”米雪儿说道这里,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唯一的线索就是那段逆向传递过来的代码,可它却是不可能捕捉的,因为达到目的之后,它会混入正常的日志数据中,自我粉碎变成一段无法解析的垃圾代码。”
烟头听到这里,竖起手表示自己要说话,得到米雪儿的点头同意之后他开口对米雪儿说出了自己的推测:“你的意思,是这个后门是当初那个与联邦合作的高手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