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嗯,我要去睡一会,三个小时后见。”
佩佩双手抱着烟头帮她从后厨要来得卷着肉和蔬菜得卷饼,用力咬了一大口,嚼了几下咽了下去之后抬头对烟头甜甜得笑了起来。
看着那笑成了弯弯月牙一样的双眼,烟头越过佩佩的肩膀看向酒店大堂外还在肆虐的暴风,收回视线对佩佩问道:“你确定不要我陪你?”
他指了指佩佩手上抱着的卷饼。
“不用啦不用啦!”佩佩用力对烟头摇了摇头:“我吃完就回去,我还要……半路漱个口,不然被人发现就糟糕了。”
佩佩不好意思得吐了下舌头,对烟头解释道:“我们要管理体型的,哪能吃到这么好吃的大餐。”
她举了举双手抱着的卷饼让烟头看清楚:“还有还有,骑士先生做得这个饼好好吃!”话刚落又是一口咬了上去。
烟头看着低头像是个护食的小仓鼠一样,把腮帮子撑的鼓鼓的,用力嚼着卷饼的佩佩,心中最柔软的那块肉莫名颤动了起来,让他忍不住抬起手想要揉揉对方的头发。
但史东留下的话就像是一根最深最痛的刺刹那间戳进了他的心窝,让他把手又放了下来。
“嗯?”佩佩眼角余光注意到烟头的动作,边嚼着边抬头用满是疑惑的眼神看向烟头。
为了掩饰自己刚才的动作,烟头指了指自己的嘴角对佩佩示意道:“这里。”
“嗯?”佩佩赶紧停下吃饭的动作,低头用力把小脸在胳膊上蹭了蹭,但当她抬起被幽灵装甲粗糙表面蹭的发红的脸蛋对向烟头,用满是询问的眼神向烟头确认时,嘴角那片菜叶还是顽强得驻留在那里。
“别动。”所以烟头摇了摇头苦笑一声,伸手用手背在她嘴角蜻蜓点水般快速蹭了一下,翻转手背给她看那米粒大的菜叶,和不小心溢出嘴角的酱汁。
“谢谢。”
佩佩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甜,无论是那副少女的面容还是甜美的嗓音,以及那弯成月牙的双眼,都让烟头有些无所适从,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抗议着,让他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不要牵扯进这事件里。
可烟头还是按下了心中那多余的情绪,对佩佩笑了笑,指了指她手臂上的终端:“那你继续,有事就呼叫我。”
“没问题!骑士你也要好好休息!”佩佩空出一只手,对烟头竖起三根手指:“三小时喔!”
“好的好的。”烟头学着佩佩说话的方式,对她点了点头,刚走了没几步就被佩佩又给叫住了。
“这个这个!”佩佩对烟头举了举手上还有一小半的卷饼:“超好吃!骑士做得超好吃!吃佩佩吃过最好吃的!!”
听到佩佩的夸奖,烟头再次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无奈却又宠溺的笑。
对佩佩挥了挥手再做道别,烟头脸上的笑容一直保持到乘上电梯才褪去,他抬头看了眼电梯顶端的摄像头,沉声对耳机里刚刚嘲笑了他一句的史东问道:“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怎么可能,如果我走了岂不是要错过好戏了?”
这时电梯在半路停下,有人跟着走了进来,烟头谨慎得后退了一步靠在了墙壁上,双手叉在身前瞟了眼一进来就在拥吻得那对情侣,对方身上散发得酒气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好不容易等电梯到达自己想要得楼层,烟头绕过了这对情侣离开了酒气浓的快要化成实质得电梯轿厢,在走向自己房间的半路上,还对迎面而来的工作人员挥手打了个招呼。
“我不知道你还这么爱看热闹?”
烟头站在自己房门前,正要用终端刷开门锁时却突然停住了动作,他皱着眉头看向门前的地毯,又看了看门缝位置,最后抬头看向走廊角落里的摄像头。
他相信史东此时一定坐在某个屏幕前,用这个摄像头盯着自己。
“人一活久了,就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不然这人生也太无聊了。”
史东从耳机里发出的嘲讽让烟头冷笑了一声,他刷卡打开了自己的房间,一推开门就看到摆在正对门口的床上的一个黑色的防撞盒子。
“哦,抱歉,我忘记说了,我让人给你准备了一点小礼物。”
烟头没搭理史东,随手把门关上之后,把身上碍事的装甲褪了下来,又把箍在脖子上一个能有限解锁异能的,像是个枷锁一样的颈箍取了下来。
“不想拆礼物吗?”
“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话这么多?”烟头抱怨了一句一直在自己耳边喋喋不休的史东,他并没有着急走到床边,而是继续站在门口观察着这间不大的房间。
很快的,他在靠近门边角落的位置,找到了一个恨不起眼,就像是污渍一样的黑点,把那玩意取下来之后,发现这是一个只有五毫米大小,薄的像是一张纸一样的共振贴片。
“这个礼物我觉得就很不错。”
烟头很清楚这种靠着共振进行窃听的贴片传播距离很短,想要它发挥功能,要么就从外部用大型设备发送共振波来读取,要么就在附近有一个用来接收并且放大讯号传出去的次级终端。
不过这东西显然不是唯一的,烟头无视了史东在耳机里持续不断的语言干扰,从这个只有不到十平米大,统共只有一张单人床和附带浴室的卫生间的房间里,找到四个窃听贴片两个全角摄像头,还从头顶的多功能感应器里拆出一个看着就和感应器内部元件画风不同,接在了酒店电路上的中继器。
一手托着这些东西,烟头走到了卫生间里一股脑把它们塞在马桶里冲了下去之后,才拽拽着房间里唯一一张椅子坐到了床前,拉过那箱子打开。
在箱子的黑色防撞衬里中,躺着一个与他刚刚摘下的颈箍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连底部的条码编号都一模一样的颈箍。
“这和我们的约定不符。”烟头皱着眉头把箱盖盖了回去。
他并没有向史东解释什么,因为他相信以史东的智商应该能明白自己指的是什么:突然加大的异能出力,落在有心人眼里会成为一个致命的破绽。
“是:合同。”史东纠正了烟头的口误,接着像是抱怨一样在耳机里发出一声叹息:“有人总觉得需要多重保险。”
“哦。”烟头答应了一声,把那颈箍扔回了箱子里,把箱盖盖上锁好之后提起来扔到了床下:“我不需要这东西,记得让你的人把它取走。”
“你难道想要用BB枪和全副武装的突击队驳火吗?”史东对烟头开了个玩笑,坏笑着对他说道:“烟头,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会让你显得更重要一点。”
“我想这结果对你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此时烟头已经拽着椅子走到了窗边,他把窗帘拉开一条缝坐了下来,看着窗外那不时在闪电中被照亮的黑暗城市,伸手压在了厚重的玻璃上,通过手指的皮肤感受着外面遮天蔽日的暴风。
沉默了几分钟之后,烟头突然开口对史东问道:“你让我办的事我正在办,而你答应我的呢?”
“是:合同!”史东再一次纠正了烟头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口误:“老爹和扳手那里已经解决了,但是斑马那边因为是敌对公司的控制区,我们的特工很难渗透进去,之前潜伏的鼹鼠也不能因为这个原因被唤醒。”
“烟头,我希望你明白……成本才能决定一切。”
“那淫虫呢?”
其实烟头在问出这个问题前,心里就已经隐隐有了答案,可他还是忍不住想与史东确认一下。
“行踪不明,他和他的弟弟都失踪了,我没办法从现有渠道找到任何与他们有关的讯息。”并不想承认自己无能的史东叹了口气,对烟头解释道:“虽然现在通过个人身份代码可以查到每一个人的位置,但你得明白,那里的星联网络浮标维护权已经被转包了。”
“那就是查不到了?”
听着烟头的冷笑声,史东又是叹了口气:“烟头,不是我不努力,但是这需要时间你明白吗?”紧接着他又对烟头建议道:“不如你去问问你那位朋友?”
烟头当然知道史东指的是J,但回忆起离开女皇号后两人的对话,他还是摇了摇头直截了当得对史东说道:“我们闹翻了。”
“啧!”光凭着这一声,烟头都能在脑海里幻想出史东那副无奈的样子来:“不得不说,你真是个……那么好的资源你竟然就这么浪费了。”
“不过这样也好。”史东倒是很能开解自己,他哈哈笑了两声:“你倒是只能依靠我们了,不得不说这也是个喜闻乐见的好结果。”
烟头盯着被玻璃反光映照出来的自己,面无表情得呛了回去:“你确定?”
史东当然不确定了,他这么说也是存着想要拉近双方距离的想法,可烟头这幅油盐不进的姿态却让他产生了种媚眼抛给瞎子看的错觉。
“好吧好吧,号码给你,自己去确认好了。”随后史东把两个联络代码发给了烟头,他还贴心的标注出了哪个是属于扳手的,哪个是属于老爹的。
在史东切断通讯后,烟头沉默得盯着自己视网膜显示器里那两串代码,视野与窗户重叠之后,那两串蓝色的字体仿佛被倒映到了窗户上。
他明白史东今天这么多话不是他闲的浑身难受非要来打扰自己,而是察觉到了自己得犹豫之后,才会特地跑过来放出这些消息。
至于那些很容易就被找到得监控设备,以及那个被改造过的颈箍,都是在提醒烟头不要冲动的环节的一部分。
烟头很清楚,对方此时就像是提着木偶得那根线,不时的拽上一两下好让木偶动起来。
而他,就是那个心不甘情不愿,却只能任由自己被绳拴上得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