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们做得伪装身份，是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的，纵然你们的通缉以及案底已经被洗掉，但那只是官方层面上的。’
‘所以不如换个角度来想一下：一次长期的任务，反而能让你们从有心人的视线中消失。’
‘时间总能弥补一切，冲淡一切不是么？’
‘你站在对方的角度上想一想，或许在现在你的价值顶得上一个空间站，而当一年乃至两年之后呢？你或许早在对方眼里失去了价值。’
‘所以不妨给自己一个机会不是么？’
“机会？”
烟头冷笑了一声，要是J不说话，或许他这口气也就生生咽下去了，因为虽然米雪儿签下了巨额债务，里面还有着为她朋友打算的小心思在里面，但根源还是想要解决烟头的记忆问题。
这个情烟头不能不领，也不能不还。
可J这么一插嘴，整件事在烟头眼中性质就变了，他开始怀疑是不是J这个死要钱的诱惑了米雪儿欠下的债务。
但烟头的理智又在提醒他，J虽然喜欢钱，喜欢到愿意把一切都标上价格的地步，但她也是有自己的职业操守的，不然也不会做的这么大。
而且米雪儿也是个为钱而疯的人，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掉进去？
所以烟头就郁闷了，因为他怎么都觉得这是个套，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出面前这两个人为什么要联手把他朝这个套里面塞。
是的，没错，就是：‘塞！’
于是烟头决定先旁敲侧击一下，看看能不能迂回出个答案来，毕竟卖命的是他好吧。
“我很好奇。”烟头左右看了看，干脆靠在了身后的舱壁上，低头又给自己点了支烟，他竖起了夹着烟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头，开口问道：“改造塔的数据到底能卖多少？”
烟头这么问是有原因的，因为之前米雪儿提到过一个残缺的大气改造塔数据能卖出的价格，他心里觉得自己这个价格再低，也不会低于那个价格吧？
可现实往往最喜欢的就是措不及防的一巴掌抽人脸上，还是抡圆了胳膊抽的。
所以看着屏幕上显示的那行数字，烟头总感觉是不是J弄错了小数点的位置，向前多挪了一位？
‘你拿到的数据不但有损坏，而且还夹杂了其它东西，那些是不能卖的。’为了证明自己的话，J给出了那份数据的详细列表，其中正常的能卖钱的大气改造塔数据只占了百分之四十左右，剩下的大部分都是收集来的塔中怪物的实验数据。
‘这百分之四十也是有损失的。’J耐心的向烟头解释道：‘而且不是每座塔的数据都能卖上天价的，因为这取决于当地环境改造后的复杂度。’
‘而你们所在的星球，改造后甚至连一个高等级的生态圈都没有，除了植物就剩下用来分解植物的细菌了。’
J的话确实没错，从那座塔中走出来的烟头也明白：为了尽量减少实验时产生的错误数据的概率，实验环境肯定是越单一越好；再加上那座塔里琳琅满目的，与环境改造毫无关系的设施，就算是它要改造出多重生态圈来，也属于是有心无力的状态。
当然，把怪物都放出来的话，那生态圈一定挺‘丰富多彩’的。
看完了J的解释，烟头又看向米雪儿，他本想问问米雪儿到底在这该死的项目上预付了多少钱时，先一步猜出了他想法的米雪儿便双手在胸前合十，脸上浮现出一幅恳求的表情来。
“拜托，那是很大一笔钱。”
这句话说的烟头也没办法继续问下去了，毕竟那位细声细气的小姑娘帮了他不少，说难听点：要是没有她即时给烟头的大脑打了补丁，说不定此时烟头的骨头都凉了。
要知道‘忘恩负义’这个词很少在烟头的认知中出现过，此时他也不打算让这个词出现，所以他只能是摸摸鼻子把这事认了。
烟头皱着眉头想了想，他觉得自己的答案已经够了，于是开口为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做了个铺垫：“那这些钱要的一定很急吧？”
他都没有等米雪儿点头，而是直接对J说道：“既然如此，我记得J你说过一直给我留了几个活，现在给我看看如何？”
J显然不容易这么就让烟头逼到角落里，用一个意义不明的笑脸符号做为开口，J对烟头说道：‘那是之前，现在你显然没有接活的时间。’
“怎么没有？”烟头一听这个就不干了：“暂时的身份隐藏费不了你多少时间，不如再让我们欠一些。”他一指米雪儿：“你只要保证她的安全，我去干活就好。”
J一下就看出了烟头的想法：‘不可能，我只能保证在空间站里为你们……’
这话还没有说完，烟头便开口对J问道：“直接说吧J，为什么？”
熟知J性格的烟头根本不给对方狡辩的机会，咬文嚼字得补充道：“为什么非要我去那个坐标？那里有什么等着我？雇主又是谁？”
显然没有料到烟头会这么说的J，沉默了几秒后，屏幕上才刷新出新的字符：‘你变了。’
烟头盯着那行字符，抽了口烟摇了摇头：“人都是会成长的。”
从口鼻中喷出的烟雾，像是一张虚幻的面具一般挡在他的面前，又很快被附近的空气净化设备抽了进去。
‘那位工程师的讯息并不只是你们收到了，有人对那个坐标有什么很好奇，具体那里有什么……已经有人先一步与克洛伊接洽了。’
“那为什么这活还要我来做？”烟头一挑眉毛，对J反问道。
“因为那是联合矿业的人，他们的目的可不是寻找真相。”米雪儿这时接过了话茬，一段录像在她旁边的屏幕中放了出来：
一开始那个小窗口是黑色的，只有一连串的脚步声和沉重的呼吸声从喇叭里播放了出来，紧接着窗口颤动着，一路被人拿了起来，又翻转了过去，克洛伊满是汗水的脸出现在了屏幕中央。
看样子他刚才正在跑动，身边的环境显示他躲在了某个安全的角落里：“希望烟头你能看到，我不知道我还能请求谁的帮助。”
这段视频到这里截然而止，只有克洛伊那张满是汗水的面庞留在定格的屏幕中央。
“他或许是在跑步呢？”烟头把视线从那屏幕上移开，冷笑着说道，显然这并不能让他就范。
‘不，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因为内部人员的关系，吉米的委托被人泄露了出去。’J无视了烟头看到这个名字后，变得危险的眼神：‘考虑到吉米身体的问题，有关那东西的情报被错误的与帝国的永生计划联系在了一起。’
‘在那消息被扩散出去之后，有许多人的眼睛盯在了上面，克洛伊的事只是一个开始，迟早你也会被找到的。’
‘烟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保险的。’J意味深长的对烟头告诫道：‘就算是克洛伊为了你们所谓的友情闭紧了嘴巴，可他的记忆却是不设防的。’
‘你觉得，做为一个亲口提到过帝国永生计划的人，你还能藏多久？’
看到这里，烟头下意识拧起了眉毛，正要说什么的时候，J的话又来了：‘我再退一步，哪怕克洛伊及时跳进焚烧炉里自杀，对方在无法读取他记忆的情况下，会不会找到你们？’
‘这个世界上可没有能被永远隐藏的秘密，你们留下的尾巴太多了，如果真的有人去认真找寻的话，你们两个是藏不住的。’
听到这里，烟头忍不住对J问道：“那你呢？”
‘我？’J当然知道烟头想问什么，于是给出了一个令人意料之外，又从内心觉得是情理之中的答案：‘那可是很大一笔钱。’
看到这个，烟头苦笑了两声，熄灭了烟蒂，用手指着屏幕摇了摇头。
虽然J和米雪儿两人的说明，一直给他一种自己主动把绞索套在脖子上的错觉，但他此时也是到了被逼到墙角，不得不低头的时候了。
至于对方会不会骗他这个可能，烟头倒是从来都没有想过，因为他很明白信任这种玩意是很脆弱的，一旦开始怀疑，就会有一颗可怕的种子被种在内心深处。
那种子会被歪曲的现实和不短产生的猜忌所浇灌，最终长成一棵能绞死所有人的藤蔓。
“好吧。”烟头点了点头，算是把这颗荆棘里长出的苦果子吞了下去：“我只是很好奇，J你也知道永生计划根本不可能实现，而且……”
想到克洛伊的遭遇，烟头觉得这个坐标和伊丽莎白一定脱不了干系，所以烟头下意识的想要离着能让自己疯狂的家伙远一些。
‘洛林小姐提到了被伊丽莎白增强过的污染。’J显然知道烟头的顾虑：‘关于这方面我显然帮不到你什么，但在其它方面……这次的雇主很慷慨。’
“慷慨？”烟头冷笑了一声：“那我要一支标准的突击小队，以及增强型舰内超近距离作战服，还有一条深度改装过，有宇宙支援能力的登陆舰，登陆舰上至少要有重型对舰导弹，以及装备热核或者等离子弹头。”
‘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看吧。”烟头耸了耸肩，顿觉心情好了许多：“我们的雇主并不是万能的。”
‘不，万能的是我！’J张口就把烟头的好心情干掉了：‘只是雇主给予的前期准备金，并不足以让你获得这些。’
“哦，那我能获得什么？”烟头这话刚说完就后悔了，他做出个代表暂停的手势：“等等。”接着他看向米雪儿：“这事你和米雪儿谈。”
“你只需要告诉我，我要做什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