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就是你们三个……被打得这么惨的原因?”
站在医院的诊疗室外面,扳手叉着腰对屋里排排坐的三个人高声问道:“吃饭,然后莫名其妙和整个餐厅的人打了起来,宪兵还没管?”
瞟了眼旁边正在播放的监控录像里的乱象,扳手伸手抵着开始发胀的太阳穴揉了揉。
她一伸手指向鼻青脸肿的淫虫,不远处的终端还在重复播放着那段监控录像,一个戴着厨师帽的家伙正高举着菜板朝着人群里凑:“然后厨师还举起菜板朝着这家伙脑袋上来了一下?”
“让开!让老子来一下!!!”终端的喇叭里那声尖锐的叫声,穿透了乱糟糟的背景音,再一次在众人耳边回荡起来。
两个鼻青脸肿的倒霉蛋,和一个只是头发乱了点的阳光帅哥被那声音刺激的打了个冷颤,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嘿!”扳手给这三个人的表现气乐了,她挑着嘴角瞪着眼睛,一副不知道该继续生气还是先捂着肚子笑上三十秒的纠结样子。
最终怒火压过了笑意取得了上风,操纵着扳手啪的一声把手拍在了一边的金属墙壁上,对三个人怒目而视:“你们是疯了是吧!!”
“是觉得这个世界太悲惨,活着太累了想死了哇!”
面对愤怒的咬牙切齿,像是一只被抢了食,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张大嘴嗷嗷叫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冲上来的小猫的扳手,屋里的三个人自然是一副低头认罪求宽大的样子。
屋里的医生和护士们早就习惯了这帮粗野汉子们的行为方式,一群人还是有条不紊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其中一个女护士在帮双手上举在头顶的斑马做身体局部修复的时候,还对他抛了个媚眼,用手指轻轻在他小腹位置的肌肉块上刮了一下。
“你们说说你们几个就不能让人省点心!!”那迤逦的暗示自然落到了扳手眼里,她挑了挑眉毛,气的原地来回走了一圈才又在门口站住脚步,戳指对准了正和小护士眉来眼去的淫虫:“你你你!就是你!”
淫虫一脸茫然的把视线从小护士身上移开,看向扳手的同时用没受伤的手指了指自己。
“对对对,就是你!”扳手用颤抖的手指指着淫虫,眼睛里的怒火仿佛已经化成实质,顺着手指的方向延伸过去,就要把眼前碍眼的家伙烧成一堆谁也认不出的飞灰。
“我怎么了?”别看淫虫一脸茫然的表情,刚才指着自己的手指放下来时,还不忘记从面前护士高耸的胸脯上擦过,引得对方吃吃笑着轻轻用手拍了下淫虫的肩膀。
一边的医生看不过去了,咳嗽了一声之后,那位护士才低头摆正了表情,稍微离着淫虫远了点。
扳手睁大眼睛死死瞪着淫虫,几秒之后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平复了下心情,头一转视线落在了斑马身上。
被小护士骚扰的正在心烦,觉得直接拒绝又会伤了人心,不拒绝眼瞅着人家都要脱他裤子的斑马,感受到朝着门口那一面的皮肤发紧,刚抬头就和扳手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下一刻斑马心里就咯噔一声,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在他身上了。
“副队!!”果不其然,在斑马的记忆中,每次扳手这么一叫他就没好事。
可不答应又不行,斑马下意识左右看了看没找到老爹之后,才一脸淡然的对扳手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嗯?”
“联系老爹!!”扳手说话的时候,嘴里的小虎牙露了一颗出来,那颗小牙在头顶的灯光映照下,反射出汩汩寒光。
“让老爹来好了!”她做出无奈的表情补充道:“反正明天全队人都要上,老爹来了咱们还多个人。”
“别啊公主!”斑马还没说话呢,淫虫先叫出声了:“老爹好不容易才拿到一个带薪假,他那伤你也知道,不在天上做无重力治疗,那人就真废了好吧!”
说完之后,他还不忘记对另一张床上坐着的烟头侧过身,指了指自己的后背解释道:“老爹以前做空降兵时候伤了脊椎,没办法承受太大的冲击力。”
“那怎么办!”扳手一脸无奈的表情,拿过自己摆在一边的终端,关了上面的监控录像,操作了几下转过来给面前的三人看,上面的面板上正是老爹的头像,一边绿色的呼叫按钮看起来跟绞索上的绳扣似得。
“这点事,就不用老爹了吧。”被淫虫使劲戳着的斑马干笑了几声,双手一撑从治疗床上跳了下来,却不想牵动了肋下的伤口,疼的脸上的肌肉扭曲了一下,随即便被身旁的护士扶住了。
这位护士小姐也是个打蛇随棍上的人,她把斑马的胳膊扛在自己肩膀上,用娇小的身躯撑起了斑马健硕的身体,一只手抓着斑马绕过自己肩膀的胳膊,另一只手则揽在了斑马的腰上。
被人从背后大把揩油的斑马很不自在的扭了扭想躲开那只手,却被对方蜷起手指轻轻在背后掐了一下。
他忍着心头泛上来的呕意,努力维持着表情不会崩溃,脸上还要对扳手陪着笑:“真不用了,再说扳手你也不心疼一下老爹,他老人家好不容易有这么个修养的机会……”
“我是心疼老爹啊!”扳手打断了斑马的话,走过来微微仰头盯着正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的护士姐姐,突然脸上绽放出一个甜甜的微笑来:
“他喜欢我这样的。”
被撑着的斑马敏锐的感受到了身旁人的肌肉一下就绷紧了,他还没来得及摇头叹气,便被‘温柔’的扶到了诊疗床上,那位敢爱敢恨的护士姐姐,还不忘记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变态!”
凭白无故给扣了个帽子的扳手看着那端起器械盘,转身走向烟头的护士姐姐本来想开口解释,但还是忍了忍叹了口气,对凑过来的扳手轻声说道:“我谢谢你了。”
“不客气!”扳手用力抖了下肩膀,伸手啪一声拍在了斑马光溜溜的胸膛上:“我应该做的!”
她绝对是故意的,小手正好拍在了一片紫黑色的淤青上,当真是一点都没错过,疼的斑马当时冷汗就下来了。
搞定了这个小插曲之后,她又扬了扬手上的终端,低声对斑马说道:“我要联系老爹!”
“不行!”斑马摇头,也凑过来低声说了实话:“这事老爹来也搞不定,还是别让他出面的好。”
斑马知道光是这样说服不了扳手,所以开动自己的大脑,边想边说道:“咱们和这帮家伙积怨够久了,不如这次一次性解决了再说。”
他微微歪了下头指向烟头,提示扳手他们已经不是当初被人踩在脚底下,只精通渗透侦查的小队了,多了烟头这个能正面硬抗的家伙在,对方擅长突袭的这个优势说不定就没了。
扳手也跟着看了眼正在低着头,盯着那治疗机在身上缓慢移动的烟头,迟疑了几秒后才把视线转了回来盯着斑马问道:“他才刚来,还没怎么合练过……我担心……”
“哪有万全准备的时候。”斑马摇了摇头,用来自老爹的话堵死了扳手的意见之后,才接着说道:“实战才是锻炼的好地方,你忘了我一来队里就被老爹拉着上了?我那时候刚学会扣扳机而已。”
“他是个老兵。”斑马用眼角余光瞟了眼烟头,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清对方身上那从泥泞中挣扎出来的天使,沉吟了几秒接着说道:“这位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我有种咱们挖石头结果挖出块金矿的错觉。”
扳手一听这个就乐了,一皱鼻子说道:“当然,老爹的直觉和我的直觉哪次错过!”
在说这几句话的功夫里,斑马心里那个拿出来顶缸的想法已经成形,他快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觉得可行性还不错,当下便对扳手说道:“而且你得知道,有时候老爹出面反而会弄得更僵。”
“不如我们自己先来。”他对一脸茫然的扳手解释道:“如果咱们赢了,把这事一劳永逸解决了,等老爹回来了只要喝庆功酒就好了;要是咱们被对方再一次踩脚底下了……”
他下意识想要双手摊开表示下无奈,却牵动了伤口,只能嘴角抽搐着把胳膊放下来,轻轻倒吸着冷气对扳手说道:“反正也是训练场,最多受点伤,现在外面盘口开的挺大的,那帮家伙也不敢下死手。”
“到时候老爹回来了,完全可以推说是下面人自己瞎闹腾。”斑马用轻松的语气掩盖着自己疼的快要叫出来的事实:“这样无论是联合会的禁止私斗的责难下来,还是对方投诉,老爹都能把自己摘出来,站在局外人的角度。”
“到时候捞咱们也好捞一点。”
斑马在和扳手对话的时候,压根就没注意到他俩的距离贴的实在是太近了,落在那护士姐姐眼中,更是无形中坐实了扳手给他扣的黑锅。
不过斑马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在意这个,人家心有所属呢好吧。
“你确定这样能行?”扳手直起腰,皱着眉头看向斑马,那语气里充满了怀疑:“我总觉得你是在唬我。”
“哪有!”斑马骗起人来当真是眼睛都不眨:“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补救办法了。”
“补救?”
“你以为我愿意跟那帮猩猩干起来啊!”斑马说起这个来脸上的委屈藏都藏不住:“我是那种干没把握的事的人吗?”
“哦。”熟知斑马行使规则的扳手答应了一声,明白这事的根源还得落在淫虫身上。
“挺有把握的啊!”淫虫的声音突然在两人声旁响起,上半身缠满了绷带的他被固定的像个老式的玩偶,连低头都得弯腰那种。
“悄悄告诉你们。”淫虫费力的弯下腰,凑过来对两人夸耀道:“我和烟头配合着,把他们最能打的那哥们胳膊给拧断了一条。”
“还有个膝盖。”面对三人看过来的视线,坐在一边的烟头用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下巴:“有个脑袋后面有纹身的。”
烟头比划了一下那个纹身的位置:“膝盖,我踩烂了他右腿的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