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直提示找不到目标的搜索框,烟头忍不住呵呵笑了两声,这笑声一开始就怎么都停不下来。
他捂着额头用力笑着,依着墙壁慢慢瘫坐在了门口,双手都捂在了脸上。
笑声被手指阻隔,变形的像是野兽受伤时的呜咽声。
这种糟糕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大脑中分泌的各种化学元素综合在了一起,让管理这些分泌物的大脑自己催眠了自己,悲伤的情绪就像是浮在石板上的沙砾,轻易便被风吹走不见踪影。
烟头放下双手深吸了口气,关闭了那个一直横在眼前,在视野中扭曲着像是在嘲讽他的搜索框。
终端持续震动着,上面的闹钟功能提示他,现在已经到了要去和淫虫以及扳手见面的时候了。
烟头依着墙壁站了起来,双手用力搓了搓脸,努力把心头盘桓不去的哀伤压到最深的角落,顺便告诉自己:米雪儿一定会给他以一个说法。
这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无论它是否拥有能承载起身体的浮力,有的抓总比没得抓强。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他深吸了一口走廊里带着古怪臭味的空气,刚刚踏出宿舍区,便看到淫虫正拎着瓶酒站在门口在等他。
“我还说要进去找你呢。”淫虫把拎着的酒瓶举起来,对烟头晃了晃:“看我搞到了什么!”
他放下酒瓶对烟头挤了挤眼睛:“赔罪酒!”
烟头知道淫虫说的是虚拟训练那事,当时要不是淫虫跟那帮人呛起来,两边约好了要在虚拟训练里弄死对方,也不至于有后面他俩先去‘熟悉场地’那一朝。
看到那在透明酒瓶里晃动的液体,烟头就感觉到一阵呕意从胸口爬上来一路蔓延到了嗓子眼,他偏开头咽了口吐沫压下胸口里烦闷的感觉,转过头来对淫虫笑了笑:“我也早看那帮家伙不顺眼了。”
“我就说嘛。”淫虫一听烟头说这个,也没在意对方是不是说的客气话,当时就走过来把胳膊搭在了烟头肩膀上:“我和你说,有的人就是天生不对盘,就跟我看到那帮傻逼就不爽是一个道理。”
淫虫身上散发出了不知道从哪里沾来的很重的香水味,这些味道一直在使劲朝着烟头鼻子里钻,就像是几根纤细的羽毛在挠着脆弱的鼻腔,让他忍不住偏头打了个喷嚏。
而淫虫还在他耳边一直喋喋不休,或者该说两人从宿舍走到食堂的这一段路上,淫虫那张嘴就没停下来过,话题也是一路跟着跳,开始他还在吐槽和那一队人的天生不对盘,后面就开始夸耀自己从各个方面碾压那帮弱鸡了。
当然,淫虫所谓的‘各个方面’,大多都是男人都懂得方面了。
“我就说那帮家伙都是看着五大三粗的,其实他们根本不懂什么叫缩小的都是精华。”淫虫站在食堂门口大声说着话,故意对正巧走过来,正向他怒目而视的六个人挺了挺腰。
那几个家伙五大三粗的,看着大腿都快顶上淫虫的腰粗了。
这帮家伙看了眼淫虫,又看向烟头,满是肌肉的脸上因为愤怒而充满了立体感。
他们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看样子是带头的,秃头上有一道很深的疤痕的家伙走了过来,这位靠着比淫虫高了一头的身高,居高临下的看着毫不退缩与他对视的淫虫。
良久之后,这位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表示自己的不屑:“这次是你们运气好。”
“我叫……”
他还没说出自己的名字,淫虫就先一步开口,扯着嗓子喊道:“我知道,禽兽队嘛!你是那个猴子还是猩猩来着?”
这位不知道是猴子还是猩猩的哥们也是涵养好,他低头看了眼被淫虫喷在外衣上的吐沫星子,后退了半步,就算是眼角抽搐成那样也没扬起砂锅大的拳头给淫虫脸上来一下。
当然,这也与站在一旁,看到这边的动静已经做好了准备的公司宪兵有关。
要知道这时可是饭点,虽说整个基地里不止这一个食堂,但架不住这里总人数多啊。于是三三两两的,有佣兵有文员,看到这边闹腾起来了,这些人自然就站住了脚步,开始朝着这边指指点点起来。
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姑娘,看到淫虫在那和一个脖子肌肉纠结的快有脑袋粗的家伙杠上了,忍不住在人群里喊了一声:“亲爱的加油!”
这句话就跟给淫虫打了一针强心剂似得,眼瞅着他额角的血管都多跳了两下。
“我说啊,有的人就是叫的响。”他笑嘻嘻的对面前的哥们说道:“以前酒吧里有句话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
“空杯子摔起来动静是最大的!”淫虫半转身面对看热闹的人群,挺了挺腰,然后转回身一脸惋惜的表情,用安慰的语气说道:“男人嘛,总有点不好说的玩意,所以就难免妒忌那些能力强的不是吗?”
他很大度得耸了耸肩,又摊开手一副无奈得样子:“不就是妒忌嘛,咱见的多了。”
站在一边得烟头看着那哥们整个秃头都因为愤怒红了起来,再看看淫虫这家伙已经把打击面扩大,开始向人群灌起了:‘人都是以群分得,倒霉的人也会聚集在一起互相温暖。’之类的毒鸡汤,觉得自己额头也有点隐隐作痛了。
淫虫也不是真的要作死,在成功的把:‘这几个家伙都是太监,所以才只能拼命锻炼身体。’这个概念灌输给了围观的吃瓜群众,且确定这些人会牢牢记在心里,并且还能广泛传播之后,便决定给已经被顶在耻辱柱上的倒霉蛋再加上几锤子,好让他们被钉的更死一些。
“没事的哥们,人总是有擅长的部分嘛。”说的兴起得淫虫跨前一步,伸出手就要拍在对方肩膀上:“比如你们就挺擅长搞笑的嘛。”
这手还没落下去,就被那哥们一把抓在了手里。
两方体型一对比,他抓着淫虫手的样子,就跟吃的膘肥体壮的大猩猩随手捏住了一棵小树纤细的树枝一样。
“嘿!嘿!嘿!哥们有什么想不开的?别动手哎!”淫虫把另一只手举了起来,向拿下肩膀上的失能枪端在手里,正分开人群走过来的宪兵示意不是他要动手的。
而站在一边的烟头看到情况不对,眉毛一皱正要凑过来,却被那家伙的两个队友横了过来堵住了,这两位粗壮的身躯就像是一堵墙一样拦在面前。
其中一个人瞟了眼烟头的左手,那里正闪烁着红色的光芒,用轻蔑的语气说道:“这里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小心把你的脑子烧了。”
说完后还朝着旁边吐了口吐沫:“怪胎!”
面对对方的嘲讽,早就听习惯了的烟头连理都没理,就是把手乍开让宪兵能看到自己没有动武,侧着身想从两人中间挤过去。
对方也不是摆那看样子的,他俩嘴里嚷嚷着:“挤什么挤。”两人身体一合就挡住了宪兵的视线,下一秒那势大力沉的拳头就落在了烟头的软肋上。
骤然挨了几下的烟头闷哼一声,正要反击,这俩人却又分开来让开了前路,脸上一副被烟头的动作吓到的表情。
吃了个闷亏的烟头放慢了呼吸,好让自己疼的不是那么厉害,视网膜显示器里的个人状态图标,在两侧肋骨下方那里变成了黄色标志,旁边的文字提醒他那里多了两片瘀伤。
“……庆幸吧瘪三,你有个好队长。”那位抓着淫虫的手腕,瞟了眼凑过来正盯着他的烟头,转回头来对额角疼的汗水都流下来的淫虫继续说道:“还有好运气。”
“谁知道你们不是故意的?”淫虫疼的嘴唇都发白了,他仿佛能听到自己的手腕在对方缓慢收紧的五指下,骨头缓慢裂开时发出的脆响。
“妈的,你们是第一批上去的,测试一直是你们在做,那玩意有什么问题你会不知道?”他挑着眉毛,咬牙切齿地反问道。
面对淫虫的指责,这位挑了挑眉毛:“谁知道呢。”
然后他放开了抓着淫虫的手,对已经走过来的宪兵亮了下手掌,还向后退了半步,对烟头露出嘲讽的笑容:“或许是倒霉呢?谁没个倒霉的时候?”
说完之后,他又看向淫虫,意有所指地说道:“你说是不是?”
“妈的。”淫虫把被捏着的右手垂到身侧,脸色发白的低吼道:“那你就是故意的了?”
“谁知道呢。”这位耸了耸肩:“肢体残缺的人总是想法阴暗不是吗?”把淫虫之前嘲讽他的话,又扔回给了淫虫。
不过这家伙说话的时候可是看着烟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我不叫猩猩,也不叫猴子。”他对着烟头左右歪了歪头,从脖子里发出嘎巴脆响:“熊。”又学着刚才淫虫的样子耸了耸肩:“你可以这么叫我。”
烟头走过来把淫虫挡在身后,对面前绰号叫做熊,长得也听像是熊的大汉点了点头,深深看了对方一眼,沉声答道:“我记住了。”
“那就好。”熊对烟头满意的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要记在脑子里。”
“怪胎!”
淫虫一听对方的嘲讽就炸了,肩膀一顶把烟头挤到了一边,梗着脖子吼道:“卧槽!没完了是吧!一口一个怪胎有意思是吧!”
熊对站在身边的宪兵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仿佛在说:‘看吧,不是我挑事的。’
宪兵其实对这种事也挺心烦的,毕竟把一帮刀口舔血就是吃着一碗卖命饭的家伙们,成天圈在一个基地里,一群满身荷尔蒙没处发泄的人出点矛盾什么太正常了。
所以带头的那个家伙就开始和稀泥了,毕竟这种事偏袒一方就难免被另一方记恨,搞不好以后脑袋上挨了枪都不知道谁开的。
“有问题去训练场不就好了。”这位放下手里的枪,指了指不远处一幢半埋在地下的建筑物:“你们爱怎么玩怎么玩呗。”
PS:嘿,看你们发现了什么?一个奇怪的入口,门口好像还站着两只企鹅在冲你招手喔!6901029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