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才与杰森谈话的时候,他列出了自己需要计算的公式。这是因为异能者的异能并不能直接影响现实世界,它需要一个能让自己附着上去的介质,就算是空气也好,而这种方式需要大量的数据来支持,才能完美的把异能场分配到每一个立方毫米的位置。
有句话不是说的好么?
不要给一个异能怪胎足够的时间!
于是有足够时间的烟头从坐在那里开始,就在桌子下面用异能托起了一片沙子,在维持表面不变的情况下,缓慢的在下面开出一个球形空间来。
接着经过一连串的方程式结算后得出一个结果,正是这个结果让他又给那个空间开了一个小洞,然后把里面的空气压缩到了空间内由致密的沙子构成的墙壁上,接着又把新的空气压缩了上去,中间用异能场捕获的空气作为隔离。
在杰森做出最后的战前动员,给烟头脑袋上订上一个‘牺牲者’的标签时,烟头已经压缩完了他的空气炸弹,充足的时间还让他重新规划了一下那枚空气炸弹的爆发模式。
如果杰森能放下对异能者和公司兵的偏见,或者说他的爷爷和爸爸能多给他灌输点,战争年代的异能者在和平世界取得的成就的话,杰森恐怕就不会这么痛快的选择跟烟头翻脸了。
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把,能在0.3秒内算出圆周率小数点后200位的异能者,当成是天才而不是怪胎的。
结果自然是显而易见的,在那秒针开始跳动的瞬间,烟头的酒杯还握在手里,杰森手中的手枪击锤在弹簧作用下拍在了击针上,接着击针撞到了子弹的底火。
被底火引燃后急速燃烧的发射药推动着弹头通过了让它痛苦无比的枪管,带着四条贯穿了身体表面的螺旋形状伤痕,在喷出枪管的烟雾的欢送下,旋转着飞了出来。
这时杰森的嘴还保持着喊出最后一个字的口型,超过音速的弹头旋转着飞过了挡在他面前的两个手下肩膀间的空隙,排开了空气在身后留下一条螺旋状的尾迹。
当那团烟雾震动着空气,把那震波化成枪声敲打着人们的耳膜时,弹头正停留在离烟头太阳穴10厘米的位置徒劳的旋转着:一面表面积不超过15平方厘米,由致密空气构成的六角形盾牌挡在了那里。
那冰蓝色的盾牌看起来是凭空浮现的,如同人们对异能者的认知一样,却不知这是烟头连续计算了能让普通人看到就对数学绝望的一大堆公式得到的结果。
可是这些人都不知道,甚至是已经把头盔瞄准具的光圈,套在了烟头脸上的野蜂驾驶员都不知道:还有一个人正在这个马上就要变成战场的地方。
【滴,控制权夺取,发射模式改变为扫射模式,目标修订中。】
半跪在步兵战车旁的米雪儿听到自己脑海中的声音,慢慢攥紧了拳头,她终于睁开了眼,从头发的缝隙中看向了野蜂那如同蝎子一般翘起来的后部,那上面搭载的激光炮前端正放出可怕的红光。
可怜的秒针终于爬过了那漫长的距离,昭示着这个宇宙与它其中的所有生命一起,向死亡迈进了一秒。
杰森的枪声就是信号,围绕在烟头身边的混混们扣下了扳机,子弹在枪口中旋转着却在下一刻被塞满了枪膛的空气挡住,平时随便呼吸的空气被异能场变成了能挡住子弹的塞子,于是这几个倒霉蛋的枪全炸膛了。
烟头用点一根烟的时间,就依次塞满了身边的每一个枪口,他还贴心的让栓塞出现在了枪管中段,这样不会被那些枪手对面的同僚看到异能场的蓝色光芒。
其实这些家伙该庆幸的,如果他们手中不是小口径的老式步枪,而是是同烟头身上一样的大口径新式实弹步枪,那么脱离了枪管的桎梏,无序横飞的石墨材质次口径箭弹会成为这些人余生中最可怕的噩梦。
当然,这里指的是那些有幸能活下来的家伙。
接着烟头猛地踹了脚桌腿带着椅子向后仰倒,他看起来像是矮了一截般凭空消失在了这些人面前,于此同时他脚下的空气炸弹与被夺取了控制权的激光炮一起启动了。
这枚被异能场包的像洋葱一样的空气炸弹,也是如同被剥皮一样的洋葱一样引爆的,包裹在最外层的异能场并不是突然消失,上半部比下半部早消失了那么几乎可以忽略的一点点时间。
于是不规则的爆炸产生了,尤其是经过仔细计算后从外向里依次解除的异能场————为了不引起注意烟头只把空气压缩了两倍,但每一层的解除后产生的冲击波在精准的计算下,都会与外层新产生的冲击波的相叠加。
然后?
主要注意力集中在了烟头身上的人们,被桌下突然爆发的一团沙子形成的烟雾挡住了视线,他们当然也注意不到身后坐在野蜂上的驾驶员,被他背后突破了俯角限制的激光炮,首先在脑袋上开了个6厘米乘6厘米的窟窿。
接着降低了出力的激光炮在横轴和失去驾驶员控制的野蜂共同作用下,一口气横移了90度,刺目的激光就像是死神的镰刀划过空间,让挡在它与那步兵战车之间的所有两腿直立生物失去了生命。
靠坐在那里的米雪儿低头看了眼自己脚前面一道焦黑的痕迹,那些沙子被高温融化,又在缓慢凝结成玻璃样的物质。
当向上喷发的如同蘑菇型的冲击波炸碎了桌子,并把那碎片变成了致命的武器扫翻了那些或痛叫或低头检查枪械的喽啰们时,杰森正在慢慢睁大惊愕的双眼,几粒被冲击波送过来的沙子正好钻进了他的眼眶。
“哦妈的!!”他猛地捂住了痛楚不已的右眼,鲜血从指缝间流了下来,接触着新鲜的空气。
“干掉他!!”此时挥舞着手枪的杰森,还没有意识到身后作为依仗的野蜂已经换了主人,正挥舞着低出力激光炮屠杀着他的手下。
嗵………
一声闷响,被当做狙击手的喽啰开火了,可是12.7毫米口径的粗大弹头穿透烟雾后,并没有命中甜美而脆弱的肉体,只是徒劳的在沙地上留下一个窟窿。
早就换了位置的烟头从棚子另一边探出了枪口,伴随着他扣动扳机,高压电流从击针射出激活了子弹的电激发底火,接着底火的特殊化学材料,被电流刺激迅速膨胀突破了限制,与弹壳里的另一种化学材料相逢。
它们在一起迅速反应膨胀着,推动着次口径弹芯,顺着15毫米内径的滑膛枪管里飞了出来。
因为空气的阻力作用,带着两层稳定翼的7厘米长石墨弹芯脱离了束缚它的弹托,以音速三倍的速度,穿透了远方那趴在平台上正移动着枪身寻找目标的狙击手的脑门。
同样是因为阻力的作用,坚硬的颅骨和内部软嫩的组织,对生来就是要反装甲的石墨弹芯来说几乎没有构成什么威胁。它甚至没有如自己设计目标那样产生横滚,而是直接带着一丝白红相间的细小线条,从那狙击手的后脑飞了出去,奔向自由的天空。
可是跟随在后的高速空气尾流顺着那细小的孔洞,钻进充满了固溶物的颅腔里后产生了可怕的激波效应,飞速膨胀的空气搅动着里面可怜的内容物,它让狙击手的脑袋如同被碾过的西瓜一样爆了开来。
那个倒霉蛋的脑浆和头骨碎片,纷纷扬扬的落在了缺了半个脑袋的观察手身上————烟头的另一发子弹先是命中了两人身下的窗台,然后横飞的弹头削飞了观察手鼻梁上面的所有部分。
当观察手和狙击手被搅碎的大脑合着他们的血,一起顺着建筑物的边沿留下来时候,烟头已经用手中的步枪命中了杰森的胸口,致命的石墨弹头打穿了挡在他前面的两个手下。
第一个手下还好,高速弹头只打烂了他的脊椎在他背后留下一个5厘米粗,还喷着骨茬和骨髓混合物的窟窿。
而第二个手下就没那么幸运了,那枚弹头已经产生了偏移,但是向前的惯性还是让它斜着钻了进去,在他身体里横着转了一圈,可怕的离心力搅碎了他上半身的大部分器官,带着一节脊椎飞了出来命中了侧着身体的杰森。
横滚的弹头是从杰森右侧肋下钻入了,因为他的横截面有点小,所以当弹头穿过他斜向上飞进另一个倒霉孩子的脑袋里时,他已经要跟自己的下半身说再见了————7厘米长的弹头以他的胸椎凸起为界,把他从上到下切成了两半。
杰森挥舞着手枪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他还捂着自己那只可怜的眼睛,另一只眼睛却因为痛苦或者难以置信的遭遇而睁得极大,下一刻他向后横飞着看到了自己带着一截脊椎,和半个胃及向下的所有器官的下半身。
这时那些喽啰们还没有意识到杰森已经矮了半截,他们还端着枪盲目的向眼前的烟雾扫射着,而烟头则半蹲在一边,一枪一枪点射着。
这不是因为烟头有多么自信,而是他手中的这支可怕的大口径,精确射手型步枪根本没有连发功能,甚至连点射功能都没有。
并且为了抵抗巨大的后坐力,他只能维持一秒半到两秒一发的可怜射速,别说压制射击了,到现在都没有被那些喽啰们发现,都是烟头不知道积攒了多少年人品的结果了。
没有多少射击经验的喽啰们甚至都没给自己去找个掩体之类,虽然说起来掩体也没什么用,而他们手中自动步枪集体制造的噪音也掩盖了烟头手中步枪巨大到可怕的枪声,或者该说他们根本分辨不出来那巨大的枪声代表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