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这样，但我没有旁证，只是猜测。”林川说。

让林川感到奇怪的不仅仅是壁画，还有这座塔。他相信，金梁在勘测过程中一定有自己的发现，但却没有向卡尔汇报，反而私藏了结果。由此可见，金梁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工程师，而是有着很多自私自利的小伎俩。

“丽莎是植物学博士，对吗？”卡尔忽然问。

林川点点头，植物学博士只是丽莎的头衔之一，并非什么秘密。

“如果丽莎和金梁达成了某种协议，把他们所掌握的秘密融合在一起，就能产生一种强大的力量。或许，金梁所隐瞒的情况正好让丽莎有用，他们两人才能一拍即合，开启另外一条道路，远离我们，奔向其目的地。这样一来，所有的研究成果都被他们攫取了，你们和我们全都白忙活一场。”卡尔说。

“我们去看那棵大树吧，要想探寻金梁和丽莎的秘密，或许以后还有机会。”林川说。

他感觉，既然卡尔得出了这么多结论，如果把这些资料全都贡献出来，就会节省很多搜索时间。他和檀香要做的，就是根据卡尔的资料推断出合理解释，让一切问题尘埃落定。

檀香开车，三个人一起下山，回到营地。

“从现在开始，我们是合作伙伴了，对不对？”卡尔问。

林川点头：“当然是合作伙伴。”

卡尔笑起来：“既然是伙伴，那就不要彼此防范了。我想请你们下去，先喝杯茶再走。一百公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我们没必要疲于奔命，现在就赶去。”

林川坦然点头：“没问题，我们下去叨扰你一杯茶再走。”

在找到答案之前，林川确信大家有合作的基础。虽然是三方合作，却也不必过于警惕，而应该拿出开诚布公的态度来。

进了卡尔的大帐，有人立刻献上好茶。

“这是来自斯里兰卡的猛虎红茶，请二位品尝。”卡尔说。

现在卡尔的态度好了很多，已经不是上一次见面的嚣张模样了。

“关于那棵大树，是不是参观之前，还要经过各种申请手续？”林川问。

卡尔点点头：“没错，我现在就打电话过去，让那边开门等候。”

林川知道，卡尔的态度之所以有了这么大的转变，就是因为希望自己跟檀香能够帮助他解开疑惑，找出答案来。一旦这件事完成，对方就不会拿出对待座上宾的态度来了。

卡尔出去打电话，林川和檀香低头喝茶。

斯里兰卡出品的红茶全球有名，味道香醇。能够在荒郊野外的营地中喝到这么好的茶，的确是一种享受。

“我也觉得，丽莎和金梁有合作的基础，因为他们掌握了所有问题的核心。”檀香说。

“有合作基础未必等于就会合作，因为必须有相同的利益追求，才有可能走到一起来。我不相信丽莎会放弃大好前程，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我们第一次看到生死蝉的时候，她真的吓坏了，所以一回到营地就打电话给上级，请求支援。她是一个很小心谨慎的人，也爱惜自己的羽毛，不会轻易冒险。”林川说。

“我已经说过，她不再是丽莎，而像是另外一个人。”檀香说。

“那只是你的想象，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是另外一个人。”林川摇摇头。

“难道仙子湖事件还不能说明吗？两个采药人说的，已经是铁证如山。”檀香说。

“我宁愿相信丽莎。”林川说。

他并没有怀疑两个采药人说的话，但是，眼见为实，耳听是虚，他怀疑采药人的知识水平限制了他们的想象力，所以在描述发现丽莎的过程中，产生了巨大的偏差。

“林川，你真的很信任丽莎，所以不论我指责她什么，你都会为她开脱。”檀香说。

“我只相信证据，证据不足，我们就不能指责同伴。”林川说。

在他心里，一直把丽莎当作得力助手，尤其是在跟皇室那边交涉的时候，有丽莎出马，就会事半功倍。

“如果丽莎自由出入皇陵，并且有所发现，就像金梁这样，那么你的麻烦就大了。”檀香说。

“是啊，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因为整个修复工程是由我来负责的，任何一个方向出了问题，皇室都会把罪责记在我头上。我相信丽莎，却被她当成了挡箭牌，这一次真是有口难言了。”林川说。

卡尔出去了十分钟，一直没有回来。

林川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多、越来越乱、越来越响。

“他们想把我们软禁起来。”檀香走到门口，向外望了望，立刻脸色一沉。

“难道卡尔变卦了？”林川问。

“我们被他骗了，这一次，看来真正失败的是我们俩而不是他们。真是奇怪，卡尔说了那么多神神秘秘的话，现在却翻脸无情。难道是觉得我们根本出不了什么力，才会把我们当成阶下囚？”檀香说。

“不要慌，卡尔现在有求于我们，在没有得到真正的帮助之前，他不会对我们不利。”林川说。

这就是他的判断，从山上到兵营，一路上他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其实，任何时候，只有采取合作的态度，才能够让双方达成自己的目的。

在他看来，卡尔是想为国家解决那座塔的问题，同时，如果金梁的计划顺利的话，他就会炸开山脉，改变气象环境，带来天然降雨。这些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无论他是突然转性也好，还是天性善良也好，能做到这些，最终受益的总是老百姓。

“你真的认为他不会害我们？”檀香问。

“稍安勿躁，坐下喝茶。”林川淡淡地说。

“我看过卡尔的历史，他真的是杀人王，所有的资料中都详细报道过这些事。”檀香说。

“无论他以前是什么，现在，他正在做的事是完全正义的，那么，我们就可以合作下去，不要草木皆兵。”林川说。

“既然你这么相信他，我就相信你一回。”檀香退回来，缓缓坐下。

“还是抓紧时间想想那棵大树的资料吧。”林川说。

“五六年前，我到那棵大树所在的地方参观过，但是，近几年来，那地方被严密封锁，普通人根本难以接近。我打探到的一些资料说，那个大树突然开始疯狂生长，所以，为了避免引发百姓的恐慌，就采取了封锁的手段。”檀香说。

任何地区都会发生这种奇闻怪事，而且采取的手段大致相同，都是封锁掩盖，避免老百姓发生恐慌事件。当然，这种应对手段并不高明，因为在二十一世纪，百姓获得信息的手段多种多样，要想封锁，实在难上加难。

“我相信，卡尔会带我们去看真相，请我们给他一些建议。实际上，他相信金梁也是想赌一把，因为金梁的计划非常诱人，炸断了这段山脉，还能帮他消灭那座塔。他特意提到山洞里的树根，就是因为每次看到树根，都会想到壁画中的大树，一定如坐针毡。现在有我们两个帮忙，他就看到了希望。”林川说。

很快，外面的喧嚣声停止了，四周一片沉寂。

“林博士？”卡尔在门外叫。

林川答应一声，挑起门帘走出去。

卡尔站在外面，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那人的身形十分高大，穿着一身灰色的袍子。那件灰袍十分宽大，领子连着帽子，帽子遮住了那人的大半边脸。

“林博士。这是弥勒大师。”卡尔介绍。

林川吃了一惊，因为弥勒大师的名头太响亮了，是玄学界的一位大人物。

“弥勒大师听说林博士和檀香博士在这里，特意抽出时间，想跟两位交谈。”卡尔又说。

“愿闻高见。”林川点点头。

弥勒大师向帐篷里面指了指，卡尔会意，立刻撩起了门帘：“大师，里面请。”

三个人回到帐篷里，各自落座。

“我会带你们去看那棵大树，但是，请不要惊讶，这件事无论能不能成功，都不要向外界透露。”弥勒大师说。

“那是当然。”林川点点头。

“你是古建筑修复专家，身家清白，我们对你很放心。但是，这位檀香博士的来历却很可疑，我们必须再三调查，才能确定她的身份。”弥勒大师说。

“悉听尊便，请随便查，我不在乎。不过，我们的时间相当有限，请不要贻误战机，免得夜长梦多。”檀香说。

“二十四小时内必定出结果。”卡尔说。

“既然不相信我，为什么还要把我请到兵营来？”檀香问。

“我们这件事是一个大秘密，所以对每一个人的身份都要彻底查清。如果檀香博士有疑义，那也可以离开，因为我们最看重的是林博士，而不是其他人。”卡尔说。

林川不动声色，他之前也怀疑过檀香的身份，但是，没有时间调查。现在如果有卡尔来调查，那就省下很多工夫。

“弥勒大师，有话请讲。”林川说。

“三年以来，那棵大树疯狂生长，已经完全失控。我们的植物学家采取了各种治理手段，但却无法抑制它的生长状态。数据表明，三年之内，它的直径增加了两米，高度增加了十五米，树冠的覆盖范围直径延伸了二十米。它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虽然现在生长速度放缓，但是每三个月就有明显变化。我们所有的植物学家已经达成共识，如果失控状态继续延续下去的话，就只能将它砍伐破坏，免得这种异常状态持续存在，给老百姓造成巨大的恐慌。”弥勒大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