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阳光异常明媚,温暖的晨曦,透过丝绸帘子透了进来,落下斑驳的影子。
成初握着我的手,温暖而坚定。
如此温暖的早晨,适合晨运、晨读、踏青,唯独不适合暗杀。
耳畔传来刀剑相碰的撞击声,随着车轮的辗转,渐渐消失。周围变得异常的安静,安静的就如同在心坎上押上块巨石,沉闷闷,因为不能利落落下,反倒备受煎熬。
其实很多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可怕,可是人总是个惯性,习惯对未知的事情充满恐惧。
我在电视上见过不少暗杀的场景。刀光剑影,伴随着倾盆大雨,那些血混着雨水,渗透到泥土里。一群杀手与守卫在雨中厮杀,其中一个杀手飞身而起,一刀朝着马车一劈而下,马车顷刻被劈成两半。
而与刺客缠斗的结果往往也是以被暗杀者死亡而告终。
杀手会从哪里攻进来,是左侧还是右侧,车顶亦或者车底。我想我定是脸色苍白到极致,身子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眼神恐慌的四处乱瞄,人在面对生死的时候,总是那么的脆弱。
“笑笑,莫慌,有我在。”他握住我的肩,轻轻的将我拥在怀里,传递着彼此的体温,听着他沉稳而又规律的心跳,那颗忐忑的心,就这么追随着他心跳的拍子,一下一下,呼吸渐渐平缓,心静了下来。
我不会武功,听不见外头的声音,自然惶恐不安。
可是,成初在啊……
我抬头看他,他的嘴角微松,眼皮耷拉着看着我,显得有丝倦怠,与刚才的剑拔弩张一点都不一样。此刻就听信陵君的声音,隔着帘子飘了进来。
“刺客已退,让公子受惊了。”
成初应了一声,嗓音越发的懒散,就见他懒散的打了个哈欠,扯过被子懒懒躺下:“笑笑,本公子乏了,先睡了。”
“……”这头猪,就知道睡。
我盯着眼前,已经睡得呼吸均匀的美男,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拉开车帘探头望向车后。
青石街上,空无一人,风一吹,街上的纸屑随风扬起,看起来是那么的平常。只有那未曾干涸的血迹,提醒着那里刚才有过多么惊心动魄的打斗。
我扶着车门框,掀帘子出去,手上传来的粗糙感,让我不由细看车门框。门框上有一道刀痕,痕迹是新的,自下而上一刀划过,刀痕细窄而又光滑,定是十分锋利的兵刃所致。顺着刀痕往右侧望去,帘子上一串自下而上斜斜的血迹。
“刚才让笑笑姑娘受惊了,允之在此陪个不是了。”刚才赶车的车夫不见了,换成信陵君在赶着车,他的脸上仍旧擎着笑容,好像刚才压根就没有暗杀似的。
“信陵君客气了。”我寻了个位置,索性坐在信陵君旁边,冲着他笑了笑:“应该是我谢谢信陵君才是,信陵君武功高强,若不是刚才出手相救,怕是刺客早闯进去了。”
信陵君闻言一怔,好看的眉眼舒展开来:“笑笑姑娘真会说笑,允之不过是有会一些拳脚之术,自保而已,怎么能算得上是武功高强,更谈何而言杀了刺客。”
“信陵君这么一说,那笑笑可就疑惑了?”
那撒谎的狐狸一听,眼眸弯起,笑得一脸高深莫测,偏偏还要摆出一副十分受教的表情:“那允之可是愿闻其详,自当为笑笑姑娘,排忧解惑……”
“从车后的血迹大而明显,而且只出现在马车五十步远的地方,再近一点却是没有。由此可见,虽然此次来袭的刺客不少,但是均没能靠近马车便被暗卫诛杀。可是,我实在是很好奇,那马车上的刀痕以及血迹从哪儿来。”
“自然是来自刺客。”信陵君不知从哪里拿出的茶盏,悠闲的把玩着茶盏,杯中热气冒出,竟是热水。
好家伙,才这么一会功夫,倒是不知从哪里弄来了这茶,这货是机器猫么。
“何来的刺客?”我逼问。
“是啊,何来的刺客……”他不回答,反而跟着我问道。
“我在问你,车夫哪去了?”
“恩,是啊,车夫哪去了。”他又跟着我问道,立志将装傻进行到底。
我见他装傻,我也不恼,反而反客为主直接回答了他的问题:“信陵君不知道?”
“不知道。”他一脸无辜的看着我。
“不知道没有关系,正好我知道,我可以告诉你。”我得意一笑,你会装傻,那我就扮聪明,横竖我就是要挑破,你又能够奈我何:“车夫不见,是因为他被人一招毙命。其实,之前的那波刺客全部都是掩护,真正的刺客早就混到车上,那便是谁都不会怀疑,却能够最接近马车的那个人——车夫。”
“哦,原来如此。”信陵君击掌而起,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何要认定人是我杀的……”
“而且还武功高强……”我笑着接过他的话,伸手摩挲这那崭新的刀痕,继续道:“我虽不会武功,但是从车门框上的刀痕可以看出,出刀的人快而狠,可见车夫的武功不俗。但是就算如此,他这一刀仍旧还是砍到了门框上,而这个位置正好是你做的位置。这个车夫砍了第一刀之后,再也没能动第二刀。因为他要杀的人,比他武功高,不仅在第一时间避开刺杀,反而运用车夫手中的刀,将车夫杀了。这帘子上的血迹便是铁证。”
“笑笑姑娘可是真是聪慧……”信陵君眼珠一转,眉开眼笑既不承认,亦不否认,反而将一旁的茶盏递到我跟前,笑眯眯道:“笑笑姑娘说了这么多,一定口干舌燥,喝杯茶,解解渴吧。”
他忽然凑近过来,我都能够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墨香,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男人长得也是如此的祸害。
“不是刀,是软剑。”懒懒散散的声音,带着睡醒时特有的倦怠嗓音,伴随着一只优雅的手,在耳畔响起。
那只优雅的手接过信陵君手中的茶盏,将原本靠近的两个人拆分开来。
“刺客将软剑配于腰间,方便刺杀。此剑痕比普普通剑痕要薄上三分,按照力度和角度推断,此剑长三寸,宽半寸。当今武林用如此特别剑的人,据本公子所知,只有嗜血盟排行第二的杀手,人称“凝眉一剑”的萧剑仁。”
“……小贱人。”我囧,谁家爹妈给取这么傻的名字,这孩子顶着这样的名字,难怪会误入歧途。
“嗜血盟的余孽竟然还存在,允之,此事交由你去摆平。”他命令道,这厢又转向我轻声叱责:“傻子,不懂便不要装懂,免得让别人看笑话。”
成初说着不容分说,丢掉茶杯,将我拎回车内,留下一脸诧异的信陵君坐在车沿,笑也不是,皱眉也不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