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太深了。

感觉比太平洋中间那条海沟还要深。

当对面是俱乐部职业战队选手，而你这边只带着一堆青铜队友的时候，不是说你不出塔就不会死的。

你死不死要看人家心情。

从办公室出来，和那位并不熟悉的袁梓欣交换了联系方式。叶子汐小声对高顺说道：“师兄啊，虽然我没听太明白，但是感觉很危险呐。”

“实际上应该没那么大的危险。”高顺不太敢肯定地说：“我捉摸着应该是这样的情况，就比如说两个超级大国进行贸易战，其中一个国家的业绩特别好的公司被对方点名封杀。我们现在的工作好比说是在这个公司里做销售经理。会遇到一些业务上的麻烦，但也就仅限于业务上的麻烦，那些大佬之间的博弈其实对我们没有太大影响。”

叶子汐想了想又问道：“那万一人家真就不要脸玩以大欺小呢？”

高顺笑道：“先试试看呗，到时候实在不行再想别的办法。实际上来说她们学校里的恩怨情仇跟咱们没关系，咱们就是做本职工作。退一步说人家要是真的不要脸狗急跳墙了，咱们大不了辞职不干呗，犯不着为这点钱跟他们玩命。师兄带你去别的地方闯荡，凭咱俩的本事还能饿死么？”

叶子汐甜甜地笑道：“好呀，我都听师兄你的。”

高顺拍拍叶子汐的脑袋说：“其实我跟江楠同学不熟，也不能偏心她的一面之词，一会儿你跟我去拜访一位武林同道，听听她对这件事的看法。”

“好呀！”

二十分钟后，高顺带着叶子汐来到了杏的地盘儿。

白天杏还是很忙的，她是真的在正经工作，作为食堂主管要负责全校师生的早晚三餐，这工作量不是一般的大。虽然用不着她亲自挥舞铁锹去炒大锅菜，但她自己也有一个私人小灶，似乎是专门为某些学生提供特殊饮食。高顺来的时候看到她在用砂锅熬煮药膳，屋子里面满满都是当归的味道。

“吃了吗？”

“还没！”

“吃面条吗？我这里有刚熬好的鸡汤可以下面。”

于是高顺和叶子汐各自分到了一海碗的鸡汤挂面。

叶子汐双手合十诚心诚意地说道：“谢谢杏姐！”

杏微笑着摆摆手，对高顺说：“你师妹真可爱。”

高顺拿起桌子上的生蒜，一边剥皮一边看着杏说：“大家都是武林同道，那些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你知道我的来意吧？”

杏点头道：“知道。”

她没有否认，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能够证明了江楠对于茶会的猜测。

“那……你对这件事是怎么看的？”

一般遇到这种比较复杂比较烧脑的问题时，高顺都更倾向于找熟人进行咨询。他很清楚自己不是那种智斗型的选手。这并不代表他自己没有想法和解决方案，但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他更愿意倾听别人的意见，帮自己查缺补漏。

“有些事情……并不像江楠想得那么黑暗，但也不太好解释。”

杏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我选择一种你能理解的说法——你看过七龙珠漫画么？龟仙人就是担心孙悟空骄傲自满小觑天下英雄，所以乔装打扮参加世界第一武道大会，在决赛里击败孙悟空……从本质上来说，这个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子。”

高顺正要开口，杏抬手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好心办坏事。龟仙人并不常有，悟空也不再是以前那种淳朴天真的悟空……现在的孩子一个赛一个的聪明，越来越不容易被套路。我不是想推卸什么责任，也知道你的来意。在工作方面你可以放心，只要是经过现任学生会长批准的，对于学校没有负面影响的工作内容，我们不会插手干预。”

高顺追问道：“你们不插手干预的具体标准是什么能告诉我吗？比如说我下次再抓到步嫣然搞鬼的话，你们打算怎么办？”

“凉拌。”

“嗯？”

“江湖恩怨江湖了，你们的工作任务就是保护学生，在这个任务范围之内，我可以保证你不会受到任何外界压力。”杏看着高顺一字一句地说道：“而你现在真正要考虑的问题，是自己能否胜任这份工作。”

“你知道姚璃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高顺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我很想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告诉我。”

杏低声说道：“她是自杀，在校外的便捷酒店割腕自杀。”

高顺沉声说道：“我认识这孩子，她不像是心理脆弱到选择自杀的那种人。不过既然这已经是既成事实，那我想知道她自杀的真正原因。”

杏说道：“她和校外不良少女在外面鬼混，接触到很多社会黑暗层面的东西，对自己坚持的人生理想和信念产生了动摇，出现了轻微的精神分裂症状。从她最后的微信留言记录上可以看出，她一度怀疑自己误服了某种新型毒品或者致幻药剂，为了让自己清醒过来，就学习电影里面的剧情，把自己泡在冰水里然后割腕放血，等我们发现不对劲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抢救不回来了。”

高顺冷笑道：“不是什么致幻剂吧，那孩子的意志力其实很坚强，她是受到步嫣然的心理蛊惑之后，意识到有问题但又不知道该怎样摆脱，只能尝试最极端的方案……我怎么没见过哪个电影教你玛的割腕放血解毒疗法？”

即便是像他这样的佛系性格，也忍不住爆出了粗口。

杏低头沉默不语。

“必须这样吗？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必须要这样做的理由，但就算是出了人命你们还要继续下去吗？”

回答高顺的依旧是沉默。

“好吧，这也算是个答案。”

高顺低下头三两口吃完了碗里的面，放下筷子站起身对杏说道：“我们go and see”

离开学生食堂，高顺转头对乖乖跟在自己身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叶子汐说道：“这份工作可能比我想象得更麻烦，要不师妹你还是回便利店去吧，别趟这个浑水。师兄以后再给你找别的工作，在哪儿赚钱不是赚呢？”

叶子汐倒背着手笑嘻嘻地说道：“师兄你说什么呢啊，没有我的话，你一个人可搞不定那个煮面姐姐啊。”

“她说了不会插手。”

“哇，师兄你还真是佛学院毕业的吗？女人的嘴你也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