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如是跟蔚子迟之间的交情,说是朋友吧,其实也不大能算得上,他们一个杀人的,一个慈悲的,一个双手沾满鲜血,一个还普度众生,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搭边儿牵扯到一起去的。
可要说他们不是朋友吧,彼此之间的联系又过于频繁,蔚子迟若是遇到了什么实在无法一人开解的事情,不管相隔多远都会给如是写信。
如是这个出家人的身份很好用,蔚子迟跟如是写信,信末只要提一句,“望守口”就完全不用担心这件事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跟萧铎不同,他遇事,若是实在怅惘,会先拉着萧铎去喝酒,若是醉酒都无法开解才会给如是写信,虽然两人不常见面,但如是倘若有一天要还俗,手上没钱,完全可以用他知道的蔚子迟的秘密来勒索一大笔足够他后半生衣食无忧的金银。
关于蔚燃,这大概是蔚子迟因为一件事给如是写信最多的一次了。
什么时候对蔚燃起了非分之想,蔚子迟自己也说不清楚,为将者,领地意识都十分强,把蔚燃领回家的那天起,他既然认定了蔚燃是蔚家的人,那不管蔚燃今后身份如何变化都无法改变这一点,其实早在蔚燃跟他搬去军营住的时候蔚子迟就给如是写过信。
那时候,大将军还疑心自己是不是病了,说晚上做梦,梦见蔚燃,一身轻纱薄衣,赤脚散发来他房中,他身边这么多年来没有女人,可还是第一次做这种梦,梦就梦见吧,偏偏那人还是蔚燃,结果便是一晚的春.了无痕。
如是当时看见那封信的时候,雷打不动多少年都不换一副表情的脸瞬间就绿了,再没敢往下看,倒是念了一晚上的金刚经向佛祖忏悔。
写信就写信,可气的是,男女之间的这种事,一笔带过即可,就没见过像他这样详述的这么清的。
回忆至此,如是叹口气道,“贫僧听闻,将军将要迎娶殿下,不知殿下对此事......”
蔚燃不待他说完,就抓紧反问一句,“大师还听这种闲话?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牙尖嘴利的如是大师生平第一次被人噎的说不出话来。
“......贫僧不是要多管闲事,只是想告诉殿下,将军戎马一生,而今这个年纪,身边的确只差一位知冷知热的夫人相伴左右,殿下与将军知根知底,其实殿下完全不必......”
蔚燃忍不住再次打断他,“我听大师这话里的意思是来给大将军当说客的?”
一定是蔚子迟让如是这么说的,他这是怕自己临时悔婚,他大将军的颜面荡然无存吗?
她可刚从蔚子迟的大营里出来,蔚子迟就这么信不过她?认为她就这么不想嫁给他,以至于居然要拉动如是给他当说客吗?
他愿意娶,皇帝也愿意把她嫁过去,她原本就只是这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他还怕她跑了不成?
尽管如是不是这个意思,可这和尚在这方面实在没有经验,嘴笨的很,明明只是想帮大将军诉诉可怜,可谁知反倒弄巧成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