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燃陪如是给那些死去的士兵超度，跪在蒲团上直到明月高升，如是身边的小沙弥叫他出去用斋饭，她才恍然觉得时间过得飞快，居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公主殿下，您的斋饭也已经备好了，请您移驾用饭。”

“哦，好，多谢。”她两条腿都是麻的，站起来的时候不听使唤，从脚趾头一直麻到后脑勺，起来的时候险些站不住，要往后栽的时候，被人一把拽住，她一抬头，是赵廷钰。

“多谢世子，我自己能走。”

站起来缓缓就好了，她抽回手，还是对他疏离的紧。有了上次的他要把人强行拉走的前车之鉴，如是也警惕起来，蔚燃不走他也不走，只不过这次静悄悄的，再也没有张口闭口的阿弥陀，多半是刚刚念经念累了。

“你不是在打听蔚子迟的事吗？”他倚在门口，向着远方眺望，眼底一片漠然，“为什么不来问我？”

问他，他会有那么好心的告诉自己？赵廷钰这个人吃不得一点儿亏，想知道什么消息，问如是大师也是一样的，何必非要蹚他那趟浑水。

蔚燃敲敲腿肚子，麻劲儿过去了，能活动了，也懒得再跟他废话，经过赵廷钰的时候，说，“不麻烦了。”眼尾连扫都没扫他一下。

他竭尽所能的放低姿态，想向蔚燃示好，可蔚燃对他的印象，是多年前就根深蒂固了的，他动辄又一副阴阳怪气儿的论调跟她说话，一时半会儿的，他这个“卑鄙小人”的帽子恐怕是摘不掉了。

而南江这边，光是把所有人的尸体从海里捞上来就用了整整三天，这三天，萧铎对着一沙滩的尸块儿已经吐了无数次，时值炎夏，尸体腐烂的味道弥漫在整个沙滩，就连蔚子迟也被迫蒙上了面巾遮臭。

仵作检查过大部分尸体后发现这些尸体身上都有被灼烧过的痕迹，最后在清理尸体的时候，在这些尸体肢体分离的断口处又发现了少量火药残留。火药在民间是被严格管控的，一些海上流窜的海盗怎么会有这么多火药？

蔚子迟望着海面发呆，这里不比在地上，潮涨潮落的，别说不会留下证据了，就算是有证据，茫茫海域，证据也早就随波逐流，不知飘向何方了。

萧铎大气也不敢出，拿着刚刚问附近渔民要来的地图，指着海面东北角的方向道，“这里方圆百里之内只有一座岛，还是座荒岛，不过早年间岛上还是有人居住的，只不过相传后来有海妖作祟，岛上的人都死了，至今已经几十年没人去过那座岛了，况且这片海域在此之前从未传出过什么海盗作祟的传闻。”

“果然如此。”蔚子迟负手而立，看着地图上标注出来的岛屿的位置，伸手指了条航线给萧铎，“这是此次出海的行军路线，正好途径这座岛，遇袭的地方是在这儿，离小岛很近，所以这些人一定是事先埋伏好的，并且一早就知道我们的行军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