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

复古大摆钟敲响，带来了午夜。

新鬼旧鬼们排着队经过调酒台，用一摞厚厚的冥币换来一杯血腥玛丽。

桑露接受着众鬼们目光的洗礼，多少有些不舒服，便兴致怏怏地上了楼。

忙碌的夜晚交给了楚惇。

作为一个讨厌枯燥单一生活的人，桑露着实很佩服楚惇，日复一日地调着一样的酒，招待着差不多相同的客人们。

李灵等人被范无救解决，魏紫嫣投胎去了，桑露的生活便回归了正常。

桑露支着下巴，透过玻璃穿和微弱路灯，打量着屋外的世界。

她以为自己的一生就是待在那个只有她的家里，等待着爸爸妈妈的到来，却不料，世事难料，只一天便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桑露拿起手机，有万千的话想跟妈妈说，却实在无法不顾及可能会受到的伤害。

原来，她已经不是那个光有一腔孤勇的桑露了。

一夜无事，桑露却只有浅睡。

迷迷湖湖间，她似乎又梦到了多年前的事。

那是一辆摇摇晃晃往前驶去的末班车，她坐在最后一排，昏昏欲睡。

昏暗的路灯透过树枝打下，在玻璃窗上投下细碎光影。

接着，便只有令人恐慌的失重感。

桑露勐然惊醒，伸出手想抓住什么东西，挥手却只有空气。

她就像大海上随波逐流的枯叶，没有半点决定的能力，只能任风吹，去哪皆无定数。

“救——”

桑露勐地睁开双眼，将没有说出的话咽回肚子里，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无助。

她捂住额头，发现全是冷汗，连刘海都被浸湿了。

闹钟还没有响，窗帘紧闭，看不到屋外的情况，但四周静悄悄的，一切似乎都还在沉睡。

桑露实在睡不着了，便起身换好衣服，洗漱好朝楼下走去。

今夜是万圣节，楚惇应邀要去参加隔壁都城大学的狂欢派对，怕时间晚，来不及给桑露准备晚餐，便想准备几个便当盒，让桑露自己用微波炉热着吃。

谁知桑露竟这么早就起来了，楚惇有些不自在，再怎么说他也算是“消极怠工”。

“早啊，学长。”桑露本来想留个字条，去学校附近随便吃点什么，见楚惇已经准备好早餐了，便坐在了桌子旁。

“早。”楚惇把早餐端上去。

桑露眼尖地发现了不对劲：“学长，你准备这么多干嘛？该不会……”

也是，大家都是成年人，谈恋爱不是常事吗？

楚惇耸耸肩：“我倒是想找女朋友，但人家一听说我住在黄泉路，怕是躲都来不及。”

确实，桑露点头表示自己能理解。

这要是搁以前，她听说谁住在什么黄泉啊，忘川的，肯定以为那个人是在吹牛皮，或者脑子不太对劲。

“好吧，实话实说，我今天晚上有点事，可能要很晚才回来。所以，给你准备了……这个便当。”说着，楚惇将围兜取下，坐在桑露对面。

“噢……这样啊。那谢谢学长了，祝你一切顺利。”

不知为何，直觉告诉桑露，楚惇也是要去参加万圣节派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