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露又做了那个梦。

她又梦到了牧衍。

可这一次，她梦到的一切都很清晰，清晰到她完全不觉得这只是梦。

桑露梦到牧衍和她是高中同学，在梦里，牧衍是铁岭之花，聪颖、温柔，被全年级的老师所熟知，是很多女生仰慕的对象。

一个下大雨的日子，桑露发现牧衍没带伞却行色匆匆地往外面走，便好心地拿上伞追了上去。

牧衍回头的那一瞬间，桑露大脑里清楚地有了自己梦外的意识，她看着这个稚嫩的牧衍，觉得十分玄幻。

“要一起打伞吗？外面雨很大。”桑露伸出手。

牧衍有些犹豫，他摇了摇头：“你别再跟着我了。”

什么？

桑露的童孔惊讶地扩大了，少女的自尊心让她觉得有些拉不下脸。

牧衍意识到自己这句话的不友好之处，解释道：“你跟着我……会有危险的。”

“啊？”桑露迷惑，这就是传说中的中二病少年吗？

桑露讪讪道：“可是我们顺路……没关系，我送你到家门口就走，不会告诉别人我们今天一起回家了的。”

牧衍还想拒绝，看着桑露的双眼，突然有些犹豫不决，接着无奈地点了点头。

明明是在梦里，也不是上帝视角，桑露却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无可奈何。

之后，桑露和牧衍之间的关系迅速升温，完全不复之前的陌生人状态，两人不仅见面会打招呼，有时候还会默认下午一起回家。

虽然是在做梦，但桑露的意识是清醒的，她隐隐觉得自己这样不太乖，彷佛在早恋的边缘疯狂试探，可一方面，她又觉得……还挺刺激。

两人保留着亲近又有底线距离的关系，直到有一天，几个穿着西装的奇怪男人挡在了桑露和牧衍回家的路前。

桑露一惊，下意识以为他们是黑社会的头头，可仔细一看，又没在他们身上看到什么纹身。

“你躲到我身后。”牧衍将桑露拉到了他身后。

接着，两个更加高大的男人从西装男人们身后走了出来。

他们头上戴着与西装风格截然不同的发带，一个发带上面印着“正在捉你”，另一个发带上印着“你也来了”。

处于梦境中的桑露惊讶地上下两排牙直互磕，这……这不是黑白无常吗？

定睛一看，桑露才发现不对劲，这两个人跟谢必安和范无救长得并不相同。

难道是……在玩cosplay？

桑露正想着，那两人当中扮演范无救角色的人开口说话了：“终于找到你了，跟我们回地府吧。”

桑露的脑海里涌现出一排问号，她怀疑这些人不是在拍戏，就是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

更要命的是，少年模样的牧衍还回话了：“我不会跟你们回去的。”

桑露仔细回忆了一下，确认这一天不是四月一日。

“噢？既然你好生相劝不听，那我们就只能杀了那个女娃，再把你带回去了。”

那人说完，桑露感觉自己被一股风腾到了空中，差点失去了呼吸。

牧衍伸出手，费力地抓住桑露的脚踝，急得脸色都变了：“你们干什么！放了她！”

“不想要她死，就跟我们回地府受死。”那人发出了最后的通牒。

“好！我跟你们回去！放了她！”牧衍这下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

桑露隐隐有了自己的猜想，她还没有想好解决办法，梦里的她一掉在地上便开了口：“不行！我不要跟你分开！牧衍……你们想动他，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清醒的桑露忍不住为年少无知的自己竖起了大拇指，可真勇啊！

但固执在力量面前总是那么不值一提的。

桑露眼睁睁看着牧衍和那些人一起消失在眼前，自己却只能魔怔了一般朝远处跑去，然后摔倒在地上。

所以……这就是当年她失忆的真相吗？

那牧衍呢？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们为什么要抓他？他又为什么得以逃脱？

桑露睁开眼睛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感觉自己心底的疑问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