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嘴边，“牧衍”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他心想，让一个人死得满足、死得毫无负担，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没问题。”“牧衍”点头，凝神开始完成摄取仪式，他这才发现自己冰封已久的心逐渐狂热起来，完整地拥有这具身体的使用权，是唯一能让“牧衍”感受到快乐的事情。

牧衍闭上眼睛，心底是出人意料的平静，他执着于活着这么久，本以为离开时会很不舍，却不料竟是如此冷静。

发现桑露像个呆子一样，只会站着，毫无杀伤力，连最小的蛇都放弃了警惕，吐着信子懒懒地趴了下来。

“哥哥……你先走！我去引开他们！”

“想要伤害我哥哥，就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哼，我才不怕你们！你们一群大人，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牧衍紧蹙着眉，头晕欲裂，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额头上不断冒出的冷汗，脑海里稚嫩的女孩声不断放大，彷佛梦魔一般，让他逃也逃不掉。

你……到底是谁？

牧衍想问，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开不了口。

他心想，也许这就是失去一切之前不可避免的失智吧。

牧衍感觉自己意识越来越模湖，甚至已经无法维持清醒的状态了。

就在这时，一只纤细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用了很大的力气。

他听到好听清脆的女声在耳边响起：“你是谁？想对牧衍做什么？”

女孩的声音似曾相识，逐渐与梦魔里的声音融合，这让牧衍一惊，下一秒便勐地睁开了双眼。

他大口喘着气，还没有习惯从噩梦中逃脱的事实，便看到一个弱小的身躯往前一步，挡在了他面前。

借着树蛇妖内部的微弱灯光，牧衍依稀能看清她的背影，她的头发很长，头顶却乱糟糟的，似乎经历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明明双手都在颤抖，她却毫无畏惧地站着了他面前。

牧衍知道她是谁，喉咙却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一般，怎么也无法开口叫出她的名字来。

他有千万个问题要问，最终却全化作了沉默。

“牧衍”见自己的施法仪式被打断了，没有思索其中原因，只感觉完全压不住心底的火，伸手便把那不知死活的女人甩到了几米外，完全忘了刚刚答应牧衍的事情。

“你！”牧衍童孔地震，一把便揪住了“牧衍”的衣襟，“你什么意思？”

“牧衍”眼眸一暗，开口说的却是别的事情：“生气……你居然会生气了……”

牧衍懒得跟他计较，大步上前开始查看桑露的情况，却发现她直直地昏了过去，好在鼻翼间还有呼吸，并没有生命危险。

牧衍轻轻搂起桑露，开始帮她进行检查，却发现桑露被这么一扔，竟然摔断了两根肋骨。

好在晕了过去，要是清醒，还不知道她会有多疼……

牧衍已经违规了，哪里还在乎这么多，伸手便捏了个法术将桑露的外伤治好。

他脱下外套，盖在桑露身上，深深地、长久地看了一眼，才起身，朝“牧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