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二年 九月四日 星期六
“张昊天刚刚在咱们宜陵五支花的群里说他见过小此爸爸了。”林星辰盯着手机看钦歌歌和陈易木在群里发祝福。
“决定领证了?”陆一白似乎对她出逃自己的怀抱不是很满意。
“那我就不知道了。”林星辰翻着朋友圈。
“看来他的速度要比我快啊!”陆一白叹了一口气,手很自觉的把玩林星辰的头发,他还有两年的书要读,平时能陪她的时间少之又少,心里更多的是难过。
在别人的言语里,陆一白是学院的一尊神,他不像冷冰冰的学习机器,可是真当有人愿意主动靠近他的时候,仿佛有一堵玻璃墙竖在之间说,这个距离可以了。外面世界光鲜亮丽的他,回到家里,是她可可爱爱的小白。
这次的见面,是小此的爸爸提出来的。
“小此刚出生没多久,她妈妈因为抑郁症从楼梯上摔下来去世了,她小时候特别容易生病,她奶奶照顾她比较多,可是你知道人年纪大了容易犯糊涂,照顾孩子不是很周全,每个月在医院的花销就不少。”
眼前这个中年人,前额没剩几根头发,皱纹堆叠在这张看起来极其疲倦的脸上,他说的每句话都铿锵有声。张昊天盯着手里的啤酒杯,默不作声。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陷在小此妈妈离开的痛苦以及对小此的愧疚里,我想给她一个完整的家,我在痛苦的情绪里在网上认识网友,见面才发现是个茶托,再后来,我经人介绍,又娶了一个老婆,还给小此添了一个妹妹,她人不坏,就是喜欢玩,她先前有一个儿子,放在娘家那边养。”
“我想着都是搭伙过日子,她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应该懂得经营这一次的婚姻,最后,我错了,她还是喜欢在外面玩,每天晚上不回家。”
中年男人沉默了,他好像在诉说,跟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诉说自己不尽人意的爱情。
“那小此呢?”张昊天不是好奇,他只是悄悄按下了小此爸爸接着诉说的按钮。
“小此九岁那年年初,我们决定离婚,她想要带走房子和妹妹。房子我倒是无所谓,可是妹妹我不想让她带走,她没有经济能力,孩子跟着她受不到良好的教育。我的家人也让我很头疼,小此的奶奶对妹妹的去留无所谓,家里人觉得我做事情不果断,家里人的讨论瞬间转为激烈的争吵,我只好假装出门透气。”
他开始带着点哭腔,张昊天双手双脚一时不知该怎么放。
“那天晚上,我陪小此睡觉。”他的哭腔越来越明显。
“她说,爸爸,如果每个孩子出生的时候可以自己选择家庭,这样行吗?”他有些激动,抓着酒杯的手不停颤抖。
“你知道我听到这句话心里有多难受吗?她小的时候特别皮,爱穿漂亮的小裙子,我都快忘了她是什么时候长大了,我一到家里饭会主动盛好,晚上洗脚水也会弄好,甚至把她睡前的奶粉泡好端给我。”小此爸爸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她跟我说,爸爸,你就不能不找人了吗?”酒吧里,嘈杂的声音盖的住他的哭声,却无法消散旧事散发的悲伤气息。
“所有人,都会告诉我,打官司最有效。没有人,认认真真听我把话说完,那段时间,我最想的是有一个能听我把话说完的人,而不是一个打一次官司要五千块钱的律师。”他没有掩饰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身边坐着的是小此的男朋友,要带回家过日子的男人。他理应把这所有的一切告诉他,顺道把这积攒多年的情感产物好好的释放。
“您放心,我一定给她一个完整的家。”他干了那杯酒,仰头为了不让泪珠子掉下来。
二零一八年 七月七号 星期二
心理课上,老师提问学生,母亲存在的意义。
张昊天同学在喜提点名后说了五个字,“我没有妈妈。”
留下老师在夏季的热风下尴尬的流汗。
班里有女生小声交谈着,“他这么阳光,真看不出来是单亲家庭。”
这时,趴在第一排睡觉的她眼睛从胳膊里露出来,回头去看。
他不羁的笑脸,窗外的一朵云。
二零一八年 七月十一号 星期六
他第一次见到女孩玩赛车,是A城的一场友谊切磋赛。
沉着的面容,灵活的技术,淡淡的忧愁。
他第一次绞尽脑汁想形容词,记在备忘录里。
对了,还有一朵云,这好像不算形容词。
二零一八年七月十六号 星期四
他在操场夜跑,她坐在跑道旁边那棵树上。
十点半了,门禁。
她跳下来,迎面撞上他。
“对不起。”
“没关系。”
一阵风,圆圆的月亮被云吞了。
二零一八年七月十七号 星期五
她上课带错书,他上课迟到。
毛概的老师让他在讲台边上面壁思过五分钟。
五分钟过去,他一眼看到她,那个玩赛车的女孩。
“一起看吧,难得我带一次书。”
自此,张昊天和小此同学的故事正式开始。
爱情是一片云,我第一眼看到的,是一片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