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七年七月十六 星期二
他恶狠狠地夺过她手中的啤酒瓶,摔在灰黑的水泥地上,姜黄色的液体伴着白沫流淌在破碎的酒瓶子上,满地滚落的竟不知是泪还是酒。她娴熟地从桌子上又拿了一瓶,往桌角一磕,仰头,咕嘟咕嘟下肚,散落的长发浸满了汗水贴附在她浅绿色的格子衫上。
他伸手去抢,她转过身子,头高仰着,一瓶见底了。眼下,他看起来比她还要难过,只是他知道他要保持清醒。
“钦歌,你刚刚误会了。”他傻傻开口。
桌上又多了三瓶空酒瓶,她显然不想听他解释,醉意也没有袭向她。
她觉得自己非常清醒,认为他在说谎。
墨绿色的玻璃渣在大排档的黄灯下大大小小散落着,大排档的老板娘在清算当天的收入,其实打开手机就可以看到详细的结果,常年记账的习惯伴随着她,习惯太难改了。她见过太多在夜间肆意挥洒喜怒哀乐的人们,啤酒瓶也不是碎了一次,喝酒的人一拨换一拨。
女孩已经灌了整整七瓶了,她坐在那儿,一点都不像欢脱活泼的洛钦歌,满脸的泪水。最后还是被陈易木扛回家了。
二零二二年九月七日 星期六
钦歌歌发来一条微信,是微博热搜的截图,关于你最偶像剧的经历。
“我想了那次我灌了自己七瓶酒,觉得天崩地裂,自己仿佛就是偶像剧里的悲情女主。”她在拍摄的休息间隙编辑发送这条消息。
“那次把我们都吓惨了,我和陆一白赶到你家的时候,陈易木的头发都要给你薅光了,你还拉着我的手说,虽然你一直高举我和陆一白爱情的应援大旗,但男人都不是个东西,哈哈哈。”
陆一白已经把红烧肉端出来了,两双筷子,两只碗。林星辰还在对着手机傻笑。
“要怪就怪陈易木和林雪去看电影。”
“那不还是误会嘛,陈易木都直接告诉林雪他有喜欢的人了。”
“他当时可没拒绝人家,含糊其辞,看着就气,而且他还跟她说了他被选拔去国外训练的事情,这事我一点都不知道,他当演偶像剧呢,什么都不说。”
“演偶像剧的是你,明明可以很冷静地和方琦学长告别,却因为陈易木要出国训练一个月没来得及跟你说就火冒三丈。”
“我开工了啊,先不说了啊!”钦歌歌事业刚起步,很忙,也很快乐。
看着小圆蹲桌子上诱人的红烧肉,林星辰迫不及待端碗来扒饭。
“你在笑什么?”陆一白把热乎的西红柿鸡蛋汤端上来的时候,林星辰已经扒了半碗饭了。
“在和钦歌歌回忆陈年往事。”她把碗放下,帮他把围裙解下来,小脸蹭着陆一白的肩膀,围裙随手扔在沙发上。
“你嘴上有油。”某白嫌弃道。
“又不是第一次了,放心,我们家里的洗衣机杠杠的。”饭好香啊。
“其实木头当时训练时间不只一个月。”陆一白漫不经心地说。
“其实这个秘密我和钦歌歌早就知道了,陈易木不让你说,怕钦歌歌自责。”
“唉,你知道的太多了。”某白也不惊讶。
“那你觉得陈易木放弃那个机会值不值。”她倒是挺想知道他的想法。
“我没资格说他,因为我和他一样。”陆一白这回倒是很认真的回答了。
“和他一样的意思就是都是为了爱情,果然,你没有我不行啊。”林星辰用胳膊肘去拐他,两个眼睛笑的都眯成缝了。
晚饭后,林星辰光荣担起洗碗的重任,两个碗,两双筷子,一个盘,两口锅。陆一白则是躺在沙发上翻看林星辰的书,时不时露出少了一颗牙的笑容。
林星辰坐在沙发旁的地毯上,靠在陆一白身上。
“小白!”
“干啥。”
“你说我们的感情是因为习惯产生的吗?”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不得不说,她的书写的还挺精彩的。
“你还记得高中语文老师高三讲的段子吗?她说她们那时候寝室只有一个座机,每天晚上都有一个男生打过来,尽管他找的人已经毕业了,这个寝室也已经换了好几届了女同志了,他还是不停的打,不停的和接电话的人诉说他的爱情故事。最后一次,老师室友实在受不了就跟他说,韭菜早就换了一茬啦.”
“记得,当时你笑的可开心了,老师不讲课讲段子,你就开心的不得了。”
“现在觉得那哥们应该是习惯了,习惯打电话,靠那个维持心里的想念。”
“哥们?还是见面说清楚比较好,打电话不过是麻痹自己。”他把书放下,单手托腮。
“悲伤的爱情故事在你嘴里一文不值,哼。”
“我没觉得我们是因为习惯而维持五年的感情,相反,任何和你有关的事,无论大事小事都很新鲜。”
“干嘛突然假正经!”她笑着去薅他的头发,不管医学生的头发有多金贵。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一把把她搂进怀里,嘴巴凑到她的耳朵旁。
“听好了,我的头发不能薅,这个发量别人羡慕不来,还有啊,没事多出去走走,周末也别闷在家,现在又不是二零二零年,我呀,最经在忙课题,以后晚上回来给你做晚饭,国庆的时候回宜城看外婆.”
林星辰闷在小白的怀里,听他温柔的碎碎念。
“小白,我好想呼吸,太闷了。”她的小脸涨的通红。
“这样行吗?”他歪嘴一笑。
随即吻上来,她的小脸更红了。现在不闷了,甚至有点通畅,怎么心跳还有点加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