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绳子断了,满脸是血的兽张牙舞爪地朝面前的宋晓洱扑过去。五雷镇鬼印不属于恶鬼,这家伙完全不受牵制。
根本来不及躲开,兽笨重的爪子下露出细密的小刺伴随着几只灵活的爪子。杨祈的脚踝被他的爪子箍住猛的往后一拖。
江阙想从后面控制住兽,但他的速度不知为什么变得异常迅速,他连半根毛都没碰到。杨祈被倒拎着,用力将他扔向穹顶。杨祈被甩的头晕眼花,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伸手去够就在眼前的黑玉格子。
兽的体型不算大,但是力气实在太大,压根没办法靠近。
实力悬殊太大了,杨祈挂在黑玉格子上往下看,江阙和宋晓洱完全近不了兽的身。加上体力消耗的厉害三人已经落了下风,眼看就要被兽撕碎。
齿轮的轰鸣声还在继续,杨祈看准机会一松手,将立在正下方的兽扑倒,这时地板突然倾斜,两“人”还没来得及撕打,就一起滑了下去。
地板像是个跷跷板一样,倾斜的程度也越来越大,江阙和宋晓洱也跟着往下滑。
地板两边已经翘起来,竟然能看见下面一层!
这种转换层级的方式也太简单粗暴了吧?!
杨祈先是一愣,随即被那只兽拖拽着一起掉进了下面一层。
“轰——”
“杨哥!”宋晓洱两人刚滑到地板边缘,杨祈正好掉下去。
“轰——”
大概是香烧完了,地板和墙壁上的蚂蚁往回爬,齿轮的轰鸣声还在继续,但比刚才平稳了很多。
宋晓洱撑着膝盖直喘气,浑身都是刚才打斗弄的伤口和淤青。江阙的情况很严重,一咳一咳地往外吐血。
“他们被换到了下一层……”江阙看着重新合起来的地板,自言自语道。
死马当活马医,宋晓洱趴下来耳朵贴在地板上试着想听到些什么。
明明就在下面一层,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正当宋晓洱沮丧地站起来打算接着去捯饬黑玉格子,背后突然一声巨响,震的两人头脑一涨。
五雷镇鬼印被炸开了一个大洞,静了几秒,下面穿来一阵骇人的吼叫。
杨祈还在下面,宋晓洱紧张地靠近那个大洞……
“吼——”下面一层有好几个幽灵,还有三只兽,正恶狠狠地瞪着上面的两人。
索性,没看到杨祈和刚才交过手的兽。宋晓洱悄悄松了一口气。
“是傀儡组织。”江阙看着下面张牙舞爪的一群,眉头一点点紧锁。
“江小哥,咱们现在……”
“快走……”
杨祈的声音不知从哪冒出来了,把两人吓了一大跳。
“杨哥?!你怎么上来的?”
该不会是被掉包了吧?宋晓洱没敢靠近,上下打量着灰头土脸的杨祈。
“压根就没掉下去。”杨祈丢下手里半截带钩子的绳子,另一端拴在他的腰上。
江阙和宋晓洱立刻打起精神来,地板上的大洞搭上了一只爪子,他们攻上来了!
“冲?”
“跑!”
杨祈一拍宋晓洱的后脑勺,从裤兜里掏出神使符朝墙边快步走去。
三人果断统一意见,江阙背起昏迷的陆逸辉:“我先把他送去迷毂那,在镇川塔外等你们。”
“好”
江阙背着陆逸辉,一转身发出一到白光,消失在昏暗的穹顶之下。
“晓洱你先找门,我来挡一…会儿!”
后两个字,被火枪的声音击碎……
迷毂树下,白色的光柔和地笼罩着周围的一切。
这是混沌之地唯一的光,杨祈坐在树下,抬头看着纷纷扬扬落下来的迷毂花有些呆愣。
“感觉怎么样?”江阙放下手里的几本书,在杨祈身边坐下。
“好多了。”
宋晓洱靠在迷毂树突出来的一节树根上睡着了,她已经睡了整整阳时两天。
那天不知是因为在最顶层还是别的原因,怎么也没找到门。
当时两人都已经没力气了,其中一只兽趁机扑上来,将宋晓洱肚子上的皮肉扯了一大块下来,白生生晃眼睛,杨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一拳打在兽的脸上,这时,墙上才亮出一扇门。
三人在迷毂树下昏昏沉沉,睡了醒,醒了睡足足一个星期。
第三天的时候,杨祈强打起精神,将陆逸辉送走了。临走前居然还千恩万谢的,杨祈想到这,自顾自地笑了。
“我收到了陆逸辉的魂魄碎片……”
趴在一遍的宋晓洱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三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至于身上的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没有完全好的情况下回阳界会非常危险。
杨祈这两天还做梦了,梦到了三百,邵棠,还有邵正平。梦到他们还像一之前那样,照顾他,不解他,追查他。这些感觉却他感到非常亲切。
“你们这帮不要命的!”
站在一边的判官恶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斗,恨不得将手里的名册摔在杨祈的脸上。
陆逸辉走了,那只和他们打头破血流的兽也走了,当然还有车厂老板。
然而这些真相,邵正平将再也没有机会知道了。杨祈想起邵正平怀疑、愤恨,还有理解的表情,心里有些复杂。
还有一件值得一说的是,车厂老板早就不在正常阳界人的名单上了。判官是在恶鬼那一类里面找到他的名字勾掉的。
三人一直没回阳界,自然就暂时躲过了和麻姑婆婆坦白经过的固定挨骂流程。
判官经常路过混沌之地,每每撞见三人东倒西歪地瘫在树下,必得过来痛陈利弊一番。后来就变成了叼着烟斗用倒霉父亲的表情看着他们三个。
趁着这几天休整,杨祈一边回忆镇川塔里发生的一切,一边将里面的构造画下来。
这次双方算是两败俱伤,但至少,傀儡组织不会轻易跑来骚扰他们渡灵了。
最重要的是,杨祈终于找到了车厂老板,冯获的魂魄碎片才终于在他体内停止了躁动。
“你们都怎么了?”迷毂为他们修补了好长一段时间的伤口疑惑地问江阙。
“人会有想探寻的东西,一用力就会受伤。”江阙心说,靠着迷毂树坐下来。
“那为什么还要用力呢?”
“不用力。怎么知道自己还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