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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发十分钟左右，赶来支援的警力几乎都赶到了。
店外拉起了长长的黄线，除谭老板以外的一众嫌疑人都被警察轰赶上车拉去了局子里，SAS当然也不会例外。洛飞朝他们走过来的时候，司空茂、江若时、高远杉三个人表情各异地坐在酒吧角落的桌边，罗濒在夹两个男生中间，蔫蔫地趴在桌子上——这笨蛋在警察还没来的时候，作死尝试去检查那条断臂，结果没看两眼就一头栽在现场，被司空茂和高远杉一起扛出来，当时已经是半只死鸟了。
“怎么样了？”
这警察还算有点人性，没直接轰他们出门，过来先瞧了瞧知更鸟的状况。可能是这次的场面太过刺激的缘故，好几分钟过去，罗大夫的精神也没怎么缓过来，抬头的时候还有些迷迷糊糊的：“怎么，要走了吗……”
“能行吗你？”司空茂立刻紧张地插了一句，得到的回应是一个疲倦但却令人安心的笑容：“警察的话不听也不行啊，没办法，只能你背我走了。”
江若时立刻挺直腰板“唔噫！”地怪叫了一声：“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要点脸好吗？！”
虽然鸟的语气一听就知道是在开玩笑，也真亏得这家伙，都什么样了还能开得出玩笑来。不过话说回来，明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名侦探还是忍不住脑补起来，真要背他走也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估计最后还会变成高远杉的工作……不不不不行绝对不能变成这样。
“不是怎么又成我的锅了，我都不着急你们着什么急啊？”洛飞在胸前抱起手臂，说完一句“反正你们谁也跑不了”之后，眼神忽然转向了司空茂。司空茂一直看着罗濒，半天才感受到上方投来的视线，之前暂且被抛之脑后的那股无名火忽地又窜了上来，于是干脆装作没看见，还故意侧过身子，好像这样就能离他再远一点。
“……名侦探同学。”
但那个杀千刀的大人特么直接开口叫他了。
司空茂真的不想理他——可有什么用呢，他没有任何一个不去理他的正当理由。即便这样他也不想讲话，于是只是默默抬起头来，用压下了全部感情的眼神看着这个他最不想看见的人，看着他说出了一句无论如何都叫人想不到的话：
“你回家吧。”
……
“你在逗我？”
司空茂反应了足足五秒钟，然后他终于没忍住发声了。
“你这么觉得也行，要是不担心你爸回家揍你的话。”
洛飞抬了抬下巴，这话让少年顿时又变了脸色，还没等再开口，却见远处一个体型魁梧，梳着中分，头发灰白的中年男人朝这边走来，司空茂隐隐觉得这人有些面熟，等他离桌子只剩下一米多远的时候，才想起这人好像就是尹绪失踪之后第一次代替洛飞审自己的那个警官，可能是整体气质有点像司城宇的缘故，他对这人没有一星半点的好印象。
洛飞倒是罕见地露出了有点紧张的表情，朝旁边笔直退了半步，微微颔首：“……唐队。”
——姓唐的？！来不及在心里嘲笑突然人模狗样起来的洛警官，听到这个关键字的时候，SAS的几人同时瞪大了眼睛，就连高远杉的眉梢都微微拧了起来。江若时朝司空茂拼命做着“这就红毛他爸？！”的口型，名侦探没工夫理她——确切地说是没法，因为当他望向男人完美地遗传给他儿子的毒针般的双眼时，发现对方居然是死盯着自己笔直地走过来的。
名侦探满心都是这他妈闹哪样啊我招谁惹谁了明明是你家崽子硬拉我过来的这事真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叔叔！
所幸的是，省厅的唐队长并没有跟他们讲话。他盯着司空茂走过来，末了却转过头去问洛飞，语气轻描淡写，却带着股几乎可以看见的威压：“这几个，什么时候带回去？”
洛飞的眼珠转了一下，语气还很恭敬：“您看，这孩子的身体状况，我之前不是跟您说过……”
“知道，小花也跟我说过。”唐队长扬起一只手打断了他，眼神转向罗濒，知更鸟一直没精打采地半撑着身体看着他们，忽然听到这话，居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司空茂的重点则立刻落在了完全不对的地方——小花？小花是啥啊？——哎哟我去，这他妈该不会是唐棣的小名吧？！！
……直到唐队长朝他投来古怪的目光，高远杉小声问他“你笑啥”，他才发现自己真的笑出声来了。
司空茂立刻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地咳嗽两声，“小花”这个词却还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说起来，大批警力赶到之后，他就再没见过唐棣的人影，该不会已经跟着大部队回局里去了吧。
“你如果没事就回家去。”
然后他听见唐棣他爹这么说。
这句话是对他说的。
司空茂彻底懵了。连他都这么说？——他明明都已经做好半夜回家再被他爸臭揍一顿的准备了，到头来警察这边却给他这么一句？！这帮家伙是在想什么？！他再三确认唐队长看的是自己而不是什么其他人之后，茫然地摊开手，提起一口气，问道：“我们、都……”
“我说的不够清楚吗？除司空茂以外，其他人都带回局里做笔录。”
名侦探知道震惊的绝对不止自己一个人。他问“为什么？”，姓唐的老头却不理他，只对洛飞说了句“别浪费时间”，就转身走向了酒吧门口。洛飞摊开手，司空茂再问“你们连我的口供都不需要？”他点点头，说：“看起来是这样。”
看来他也不知道。
“……”
那么果然又是唐棣或者他爸不按常理出的牌。不过玩这么一出，司空茂是真的连猜也猜不出他们到底是什么套路了。
直到罗濒轻轻推了下他的胳膊，说：“那你就回去吧。说不定今天发生的事能瞒过你家里呢。”
“可是……”
司空茂没动。
可是这样不是很奇怪吗？虽然现在回去说不定——不，从时间上来看，如果警察不把这件事告诉他家人的话，肯定真能逃过一劫，可独自离开这里的话，看起来就好像我把剩下的所有人都抛弃自己逃走了一样啊？
“让你走就走啦！还不情不愿的，是找着回家被你爸揍的吗！”江若时噌地跳了起来，满面怒容，抓起他两条胳膊就把他往外推，连罗濒都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对洛飞充满歉意地低下头：“不好意思耽误你们时间，我没关系，现在就走吧——这次还用给我妈打电话吗？”
高远杉一语不发地也跟着他们也站起来，歪着头，一脸“你们叫我干啥我就干啥”的表情。
“……”名侦探这次彻底没辙了。
“走吧，回去给你发短信，我血可不是白晕的。”从桌边离开的时候，罗濒撞了他的肩膀一下，小声在他耳边说。这句话让他一下子舒心了不少，可想到这家伙为了点线索就这么拼命，又有点咸咸的不是滋味。他轻轻回锤了他一拳，满肚子想说的话最后只汇成了一句：“……等你。”
“联系你之前记得把凶手找出来哦名侦探。”
“等等找出来了还要你有什么用啊！”
“噗嘿嘿。”
知更鸟笑起来，抬手抓住他的帽檐，往旁边转了九十度，松手，转身，第一个留下背影离去。洛飞第二个转身走掉，江若时朝他赶苍蝇似的连挥了好几下手，也说了句“晚上给你发短信”，然后小跑着追了上去。
最后是高远杉。司空茂觉得今天把他卷进这事来真挺对不住他的，想着怎么也得说句“抱歉”，但还没开口，副班长的手已经拍在了他的肩膀上，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说道：
“也等我短信。”
——我靠这仨人一个个的是怎么回事？！
司空茂刚想吐槽，对方接着说：“关于今天那件事的解释。”
“……”
“可能我做过头了，先说句抱歉。”
刚刚想要说的那句话，被对方率先说了出来。然后高远杉也转身离去，司空茂在原地呆站了一会之后，想要快步跟上，中间却插进了两个完全不认识的警察，等他走到酒吧门外的时候，外面已经完全看不到人影，只有一辆警车留下长串的青烟扬长而去，李爱国从门边探出头来：“不好意思嘿名侦探，现在没时间送你回去了，有零钱打车吗？”
司空茂回头看了他一眼，掏了掏兜，“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也朝相反的方向走出了门。
出门之后他先找了家小店，给陆文清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这边的事完了。叫人欣喜的是，目前为止真的没有任何警察去联系他的家人，更叫他没想到的是，他妈接下来问了一句：“那你怎么办，是打车过来，还是自己先回家？”
——我还有自己回家这个选项呢？！
司空茂惊得差点把话筒扔了，虽然紧接着他就听见那头司城宇的埋怨声：“让这小子一人待家里，指不定他又偷着干什么呢。”他赶紧对着电话里说：“妈我带过去的作业已经做差不多了！去了也写不了什么，回去的话我还能多做两套卷子，不信你们可以回来检查……”
这个借口还是有点说服力的，亲妈把他的话给后爸转述了一遍，又劝了两句“你家里头人这么多这么吵，茂茂也没法好好做功课……”司城宇虽然不情愿，但最后居然还真答应了。挂断电话之后，名侦探简直想掏出兜里剩下的全部零钱买一大包薯片庆祝一下，但他还是压下了这无谓的冲动，一刻不停地出门打车，直接回家。
坐在出租车上，他从外套隐秘的内侧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隐隐期待有什么新的短信，不过屏幕上什么都没有。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司空茂吐了口气。
然后从头顶摘下帽子，另一只手打开了手机相册，翻看起来——那是他偷拍的现场照片。像素并不高，加上长廊里光线原本就暗，能看出物体的轮廓就已经很不错了。不过即便只是看着一团漆黑和模糊的亮光，他好像也能够从里面闻到隐隐的血腥味。
——算起来，这应该是名侦探司空茂第二次如此直接地目击凶案现场。
要说有准备，实际上反而仍然更倾向没有。暴力熊和幽灵暂且不提，水瓶事件和尹绪的失踪，乃至最近的天台“抛尸”，那些案件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真实感，这一次的冲击感，大概也就只有开学第一天在空教室里发现章天羽的尸体时能够匹敌……
可不知为何，独自一人看着这些照片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有点害怕了。
第一次看到尸体的时候，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但那完全不是恐惧的感觉，恐怕就只是面对着从未见过的状况而感到不知所措罢了。几分钟前看到卫生间前悬吊着的叶景泓的时候，他仍然没有感觉害怕，甚至当时比起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的被害人他更担心那只犯了晕血症的知更鸟……但正是因为如此，正是这样……
“连续杀人事件”，说起来真是随随便便的。换成推理小说的话，有时候不死个十个八个读者看起来都不会过瘾。
……不对啊。
人如果连这种事情都习惯了才奇怪吧。
就算是不认识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在眼前死去，会期待这种事情发生的话……
……
持续扩散中的“强行七不可思议”，现在还剩下四个。
“就算解决了也不会结束。……没有……毫无道理地发生的事情……”
少年对着手机屏幕喃喃自语。
明知道根本就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可是，手指滑动照片的间隙，他的眼前忽然闪现出“那句话”……那张一直以来极力想要忘却的脸了。
I'M！！！BACK！！！！！
想我了吗各位！！！
不好意思哈本来打算28号就更的可是我又卡文啦！（我发现每次卡好像都是没有什么实际内容的过渡章噢……可是这些章节又必须存在也真是…………%^&%&*()不要嫌弃我水噢下章进度就快起来了！
作业搞完啦！剧情我也想起来啦！（……）下次更新肯定不会拖那么久了！！！BELIEVE！ME！
不过之前爆肝太厉害最近虚得不得了，现在都不敢长时间对着电脑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