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棋盘翻转与棋盘翻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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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茂从没觉得自己这么傻逼过。

从蓝桔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后,他连在高三重点班的专属走廊外等着他的是什么了。拉开中央办公室的铁门之后拔腿就往另一头冲,结果才跑出两步,就听见路边一声怒喝:“哪个班的学生?跑什么跑,知不知道公共场合要保持安静——等会,你过来,你衬衫第一个扣子怎么没系上啊?”

然后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通德育教育,等唾沫星子的喷势终于缓下来,下午第三节课的上课铃已经打响了。

少年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这两节课的。第一节数学课他满脑子都是案子,根本没有心思去做课上布置的练习题,结果对答案的时候老师碰巧叫了他的名字……结果他就被罚站了半节课。

司空茂有时候真觉得如果自己的成绩没那么好就好了。

因为其他人都可以说着“不会做”然后心安理得地坐下去,成绩好的他没做出题来却“只可能是没有好好听讲”。可是他又不敢故意做错题来拉低自己的成绩。因为一切早在他幼儿园的珠算班上懵懂无知地鹤立鸡群的时候,就已经注定无法回头了。

彼得·帕克的叔叔有句人尽皆知的名言,“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这句话甚至曾经有一次成为了初中时某次期末考试的半命题作文材料。那是司空茂头一次在这种性命攸关的考试上直接交了白卷,至于那件事的后续,他并不想去再次回忆。

下课之后他还被数学老师叫过去数落了几句,“不要以为自己基础好就可以开小差,高中的课程进度这么快,稍微错过一点就可能跟不上了。老师知道你原来成绩一直很好,也就是因为你成绩好,所以才更不能让老师和家长失望啊。”

司空茂垂着脑袋一言不发,他是真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但这一次比起憋屈来说,在他此刻的脑海中横冲直撞的,更多是齿轮咬合旋转剧烈摩擦产生的电光花火。

他想……

董玉当初对章天羽说的,是不是也是这样的话呢?

§

董玉被逮捕后,已经将近一天过去,美术社活动室的门却仍然紧锁着。

这句话的意思是,放学之后司空茂白跑了半个操场。

从门内传来清脆的“咔嚓”声的时候他的心就凉了半截。但他还没打算就这么放弃,向后倒退两步之后,他再次转身狂奔着折返教学楼。

——也许对于有些人来讲,家真的是心灵鸡汤中所言那样的温暖的港湾。所以多数的学生比起待在学校还是更为急着回家。

但总有那么些人不是这样。

司空茂算一个。

他相信“那个人”一定也算一个。

从通往操场的教学楼西门楼梯间上去,一直上到五层,就是传说中的大礼堂。礼堂平时都是锁着的,所以这地方一般没人会去。司空茂一口气爬上五层的时候腿都有点发软了。不过他要去的地方也并不是那个礼堂,他的目标,是礼堂旁边的那个独立小楼梯间。

从这个隐蔽的小楼梯间上去,是学校的天台。

这是江若时告诉他的。这个天台也是七中的七强行不可思议之一,“从不上锁的天台”。因为天台防护措施做得很好,所以任何人都可以上去,江若时还得意地说,如果碰上个好天气,他们话剧社就会霸道地抢占天台,作为除大礼堂之外的第二个排练场所。

……

从小楼梯间上去的时候,司空茂下意识地消除了自己的脚步声。

楼梯只有一组。走到头推开两扇木板门,迎着漫天的火烧云,坐在天台水泥边沿的一道漆黑的背影,立刻落入了他的眼中。

猜对了。

少年的心脏立刻咚咚地狂跳起来。

当然那个人不可能想要跳楼,因为他是不可能从这跳下去的。天台边缘围了一圈严严实实足有高尔夫球场那么高的细密铁丝网,因为铁丝网离水泥台子还稍微有一段距离,过分安全之余倒也不怎么影响风景的观赏——虽说这学校里也没什么值得观赏的风景就是了。

在他上来之后,那边的人动作并没有任何变化。

说实话,这个时候司空茂压根儿都没想好自己第一句话该跟他说什么。但他仅仅犹豫了几秒钟,就迈步走了过去,只是走得小心翼翼,仿佛一个战战兢兢的摄影师,唯恐惊飞了这幅绝妙画面中那只独个儿栖落的猛禽。

一只……鹰。

老实说颜天鸣坐姿挺难看的。他的背一直佝偻着,双腿翘叠,膝盖上放着个本子,只有握笔的左手一直在动,而且真的只是肘部以下,抖动的癫狂程度简直像是帕金森。司空茂悄没声地一步步走过去,这家伙也真是太专注了,最后他们两个的距离甚至已经拉近到了一米之内,以至于可以毫不费力地越过他的肩膀看到纸面上的内容,然后——

“——!?”

然后他一句“卧槽”完全不经大脑地冲到了舌尖上。

虽然名侦探及时地捂住了嘴,但他没能阻止捂嘴的声音和猛抽回去的那一口气。这窸窣立即惊动了正在画画的颜天鸣,对方立即“唰啦”一声抓住本子扯回胸前,回过头来瞪大了眼睛朝他怒目而视。司空茂的第一反应是立刻惊恐地后跳:“别别别别别动手有话好说学长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我我只是路过看到你在这就就就就就——你小心别掉下去?!”

“……”

猛禽的眼睛在他的身上上下扫了一遍,差不多把他全身的衣服都勾破划烂了,似乎也一点都没放松下来,声音里仍然隐约氲着怒气:“没事就……走。”

学长你刚才绝对是想说滚的吧我听出来了啊。司空茂在心里默默地吐了个槽,“呃”了一声,眼珠来回转了两圈,最后还是鼓足勇气问道:“那个,你在画……美术社活动室?”

那张纸上的东西是还没画完的半间屋子的素描,线条粗犷豪迈得令人咋舌,可更吓人的是这种狂草一样的画风画出来的东西光影与细节却真实得如同照片,司空茂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书柜——就是那个摆满满漫画书的书柜,从柜子上的每一个钉子,到里面书本缝隙间夹杂的乱纸,柜子左边是那一排课桌,上面也零散地丢着各种漫画和纸张,他甚至把墙上贴的蓝桔和章天羽的那两张画都粗略地画了出来,寥寥几笔,却形神俱似。

颜天鸣没有回答,只是蹙着眉毛看着他:“你有意见?”

“不,那个,不,就,我靠。”少年受了这惊吓都快要丧失语言能力了,结巴了半天才勉强挤出一句,“学长你这……这……这不会是你在这儿……默着画的吧……”

颜天鸣纹丝不动地又重复了一遍:“……你有意见?”

如果你看过一张叫《尖叫》的世界名画,把这张图再纵向拉长一倍,里头那个人差不多就是司空茂现在的表情。

他在开玩笑吧?!绝对是开玩笑吧?!或者应该是他手机里存着照片他照着画的?……不对,不管怎么想他刚才的动作都不像是有拿过手机啊?!少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盯着这个美术生看,才逐渐想起他很久以前曾经在电视上看到过一档综艺节目,其中一期有个可怕的大学生,居然凭着记忆力生生默画下了一整座城市,而且和照片对照没有一处细节出现错误。

见鬼,难道这种变态我今天碰上了一个活的?

“有屁放,没屁滚。”而对方的耐心似乎已经到了头,完全放弃修辞地朝他发出了最后通牒。这刺耳的语句配上他的表情简直能让是个人就想挥拳揍过去,但司空茂今天也不是来打架的,所以他冷静地清了清嗓子,吐出了腹中的第一句话:

“——为什么要把漫画的后几页撕掉?”

对方的表情忽然间定格了。

“你他妈说什么?”虽然紧接着他就恢复了一脸要活吃了他的样子,司空茂抽了一口气,又拼命生生抵在胸腔里,提高声音说道:“你交给警察的那个本子,是章天羽画的对吧?故意把最后一页后面的白纸涂黑,难道不是为了挡住被撕掉的上一页留下的划痕?”

“……”

颜天鸣又定住了。

“他们把那个本给你看了?”

“……是。那不是证物吗?警察让人证辨认物证没什么奇怪的吧?”

“为什么说是我干的?”

司空茂斜眼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墨绿色中华铅笔,沉默了几秒钟。

“因为……你还在犹豫吧。”

“——你他妈到底想说什么?!”对方眼睛猛地瞪大,音量也骤然拔高了几度,那个速写本被他狠狠地甩在水泥台子上,几页被惯性顶得自己翻起来,但又很快重新耷落下去了。司空茂抬起头,他知道自己这句话没有错。于是他第一次鼓足勇气,直面对上了那双微发红的带着芒刺的眼睛。

“我说,你知道这两起案子真正的犯人是谁,只是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真相说出来吧。”

天台上起风了。

颜天鸣的头发真的比普通的学生都要长很多,如果他不是艺术生的话,恐怕已经被校领导勒令回家剪短再来上学了。风呼啦啦地吹着他的头发,胡乱地拍打着他的脸颊,他没有伸手去拢。只是任凭它们像枯草一样肆意疯狂地生长。

司空茂一只手扶着自己的棒球帽。

很长的一段寂静。除了远处教学楼下梧桐树叶摇动簌簌的响声。

“你现在说这些想怎样?已经结案了。”

最后猛禽开口说道,风暂停的时候他也没有去整理头发,有些长的发丝被掀起来凌乱地披散在他的眼前,那张脸上的皮肤白得病态,司空茂忽然觉得,这家伙看起来真的有点像个穷困潦倒的艺术家了。

司空茂努力回想着,江若时从乔诗歆那儿弄来的照片上看到的章天羽的脸。

那个男生留着规规矩矩的短发,戴着规规矩矩的黑色方框眼镜。在美术社的几个人嬉笑打闹成一团的时候,他坐在墙角自己的位置安静地微笑着看着他们,用一根自动笔的尾端戳着腮。

他俩长得真的一点都不像兄弟。

“是啊,结案了,那你为什么还要画这种东西?”他用下巴指了一下被孤零零地丢在一旁的速写本。被风吹起的白纸,最终停留在了他刚刚所画的美术社活动室场景的那一页。

“这是哪一天?”司空茂问,“9月1号中午?”

颜天鸣紧闭着嘴。

“那个家已经讨厌到连存在都不想承认了,所以9月1号中午,你肯定在这儿。”

颜天鸣紧闭着嘴。

“你在这儿……看见了。“

颜天鸣紧闭着嘴。

“——放在章天羽桌上的那张‘化学卷子’。”

司空茂如此说道。

颜天鸣仍然紧闭着嘴……然后嘴角逐渐扭曲了起来。

“因为那是你哥哥的东西,所以你就习惯性地看了一眼,但是在你看来,猛一看应该就只是一张普通的化学卷子。大概是刚放学之后不久的事情吧,有个人进来,从屋子里拿了一样东西出去。这个时候你注意到,那个人,在那张纸条前面停留了一会儿。”

“他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带走那张纸。所以,你走过去又仔细看了看,这一次,你发现纸上有发皱的水渍,但还是看不清楚上面写着什么。”

“接着你意识到你哥哥可能给其他人写了什么不想被你看到的东西……性格别扭的颜天鸣学长怎么可能容忍这种事?于是出于报复心理还是什么,你就把那张纸条揣进了口袋里。这个时候,我和罗濒发现了尸体,警察来了。”

“我不想擅自揣测你在案发时的心理活动,但接下来你的行为实在是太矛盾了。把章天羽的漫画交给警察却撕掉了结局,没有把纸条当场交给警察却又在之后偷偷地把它塞回了他的抽屉里……”

“那么,我只能这么想。”

司空茂轻轻舔了舔发干的嘴角。

“你,是共犯。你早就知道章天羽想要干什么了,在发现他画的那本漫画的时候。”

“——!!!”

几乎就在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一股强大的拉力扭住他的衬衣领子,司空茂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这恐怖的力度几乎直接从地上拎了起来。被勒住喉咙的名侦探的呼吸顿时艰难起来,脸色迅速地开始涨红,他听见对方嗓音嘶哑的怒吼:“我是共犯?!这他妈就是你的结论?!——你的意思就是说,那个韩子辰他妈的是我杀的?!”

“——你他妈激动个屁啊心虚也等听我说完好吗?!”

但这一次司空茂毫不畏惧地吼了回去。

从已经被挤得有些变形的喉管中以同样的音量吼了回去。

似乎是被少年突然的爆发震了一下,对方手中的力度居然真的一下子放松了。司空茂立刻一扭脖子挣脱他的手腕,后退一步喘了口气,对着猛禽怒目而视:“——所以说,你现在到底在期待什么?”

颜天鸣并不回答,而是反问,脸色黑得如同一具死尸:“你是怎么知道那天中午发生的事的?”

“细节都是猜的,但大致只能是这样,否则就什么都不成立了。”司空茂死盯着对方的眼睛,“别岔开话题,告诉我,你到底在期待什么?”

“……你给我滚。”

“我不。我就想问个清楚,你现在到底想明白没有,你想要的结局,还有章天羽想要的结局,到底是什么样的?”

“你给我滚!!!”

颜天鸣的拳头终于再一次带着风呼啸而至,而这一次司空茂没有站在原地挨打,却也没有躲开,而是抬起右臂同样狠狠地击出,两颗拳头的骨骼相撞,顿时发出“嘣”的一声沉闷的巨响。

“——!”

带着麻痹的剧痛顿时扩张到了整条手臂的神经,那一瞬间他疼得眼泪差点都要下来了,但现在根本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颜天鸣。”司空茂抽着冷气,用微微打颤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可以走。我的手里,还没有其他证据。你也可以继续隐瞒,只要你,发自内心地觉得,这么做,是正确的。”

落魄的艺术家拼命地咬着牙。

拼命地咬着牙忍耐着什么。

“我也讨厌那个董老太,讨厌到恨不得她真是这两起案子的凶手就好了。”司空茂看着他,又后退了一步。不知为什么,忽然有股带刺的酸涩顺着他的鼻腔冲上来,一直冲到眼睛,扩散开来几不可忍的胀痛。“我也曾经有过想要杀死某个人的想法。我也知道,当支撑你活下去的唯一的梦想被你的全世界否定排斥的时候,要忍受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糟糕。

喉咙酸到快要说不出话了。

可是。

他还是喊了出来。

赌上名侦探司空茂的名号,拼命地,用力地对着这个世界喊了出来:

“——但那个梦想,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该是用杀戮和谎言来玷污的东西啊?!”

下一秒钟他就转过头,大步走向通往五层的楼梯间,拉开门朝下走去。背后的两扇木门被风狠狠地撞上,发出“咣当”一声令人心悸的巨响。

司空茂没有再回头,一次也没有回头。

颜天鸣静静地站在原地。

半晌,他向后颓然坐在天台的水泥台子上,素描本的纸页再一次随着风哗啦啦地翻动起来,像是想要起飞,却无论如何也没法离开地面的蝴蝶拼命扇动的翅膀。

PS:第一案要结了……我觉得犯人已经很明显了(………………)有人有兴趣猜一下吗猜对有奖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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