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螳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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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蓝你又乱跑。”螳若戳了戳蓝灰色猫咪的鼻子尖,说:“小心猫熊神揍你哦。”

“猫熊大人才看不上我这瘦骨伶仃二两肉呢。”阿蓝舔着肉球说。

“阿蓝,我写的小说会有人看吗?”螳若托着下巴说:“托乌兰用应龙国城市里的方法印了十来本,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看。”

“哎呀别想那么多了,有人看最好,没人看不是还有我吗?”阿蓝蹭了蹭螳若的小腿,说:“开心就好,我们又不是靠这个生活的嘛。”

“只是希望有更多的人看到嘛。”螳若低声说。

虽然只是普普通通的记叙,但是……总是希望能有人从中得到活下去的勇气。

螳若抬起头,从手指缝里看着竹林中若隐若现的光斑,想起了二十年前的事情。

那一年,螳若只有五岁。

“螳成,你家女儿今年不小了吧。”头人抽着水烟袋,斜着眼看着跪在地上的螳成。

“是的,头人,我家阿若今年五岁了。”螳成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

头人抽了一口水烟,喷出一口浓浓的烟圈,说:“到我家来当童养媳吧。”

“这……这可使不得啊,头人!”螳成大惊失色,急忙恳求道:“我家就这一个女儿啊。”

“怎么,不愿意。”头人冷笑着说:“我看你是过得太舒服了吧。别忘了你家的那几亩梯田,还是我格外开恩赏给你的。我家崽子看上你家女娃了,明天给送过来吧。”

“头人,我螳成就这一个女儿,现在年岁尚小,经不起……”螳成磕头如捣蒜,可是头人却依旧面无表情。

“女娃子皮实的很,有什么经得起经不起的,明天一早我要是看不到你家女娃,就别怪我不讲情面。”头人瞪了螳成一眼,说:“我希望你能想清楚了。”

螳成不敢再多说一句,只好战战兢兢地回到家里。

“阿爹,阿爹你看我编的猫熊好不好看啊。”螳若捧着一只小小的竹叶编织成的猫熊送到螳成眼前。

“快拿开,这是什么鬼东西。”螳成心里烦乱,一甩手拍掉了竹叶。

螳若嘟囔着嘴,心里很是委屈,她看了看皱着眉头的阿爹,低着头跑了出去。

看着跑远了了的螳若,螳成深深叹了口气。

来这里已经六年多了,本以为可以安安稳稳度过一生,没想到却还是被盯上了。他看着竹筐里放着的竹笋,叹了口气。

柴门被推开,一只沾满泥土的脚踩了进来。

“彩云,你回来了。”螳成站起身来。

“阿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彩云放下手中割草的镰刀,走了过去。

“头人让我们家阿若去当童养媳。”螳成低声说。

彩云的手僵在了半空,她沉默了片刻才结结巴巴地说:“你……你答应了?”

“怎么可能!”螳成一拳砸在桌子上,说:“头人家儿子是个武疯子,真要把女儿嫁过去,几天就让他打死了。这已经是头人家第三次娶童养媳了,我怎么能把女儿往狼嘴里送。”

彩云叹了口气,轻轻放下手臂,低着头说:“头人是想来硬的吧。”

螳成颓然坐下,摸了摸头巾,说:“实在不行我们就逃跑吧,就像……就像六年前那样。”

彩云放下背上的猪草,点了点头。

当阿若再次回到家中的时候,父母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深色严肃。

“阿爹,阿妈,你们生我的气了吗?”阿若看着手中的竹叶猫熊,说:“是因为我编得不好看吗?”

螳成紧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他摸了摸阿若沾满竹叶的小脑袋,说:“怎么会呢,阿若编得很漂亮呢。”

“我们要离开这里了,阿若,快回屋收拾东西吧。”彩云说道。

“离开这里,为什么呢?”阿若不解地问:“阿爹阿妈在这里不快乐吗?”

“不是的,阿若,我们只是要去一个更快乐的地方了。”彩云摸了摸阿若的头发,说:“去一个比这里还要快乐的地方。”

“我可以告诉我的朋友们吗?”阿若眨了眨眼睛说。

“不能!”彩云紧张地说。

阿若沮丧地低下头,说:“那好吧。”

“快回屋收拾东西吧。”彩云推了阿若一把,说:“时候不早了。”

阿若觉得有些委屈。

今天先是被阿爹凶了,然后阿妈又催着走,是怎么回事嘛。她坐在自己的小床上生了一会儿闷气,最后还是开始收拾东西了。

家里的猫咪阿蓝凑了过来,蹭着阿若的裤脚。

“阿蓝,我要走了,不知道阿爹阿妈会不会让我带着你一起走。”阿若抱起阿蓝说。

“喵呜!”阿蓝低声叫着。

阿若放下了阿蓝,轻轻挠着它的下巴,说:“希望阿爹阿妈能让我带你一起去更快乐的地方。”

阿蓝舔了舔阿若的手掌,趴在地上伸展着身体。

阿若按了按阿蓝的鼻尖,开始收拾东西。

有很多东西都想带上,阿爹给打的小银镯子,阿妈给的小银钗子,书籍,笔,本子,都想带着呢。阿若左挑右选了很久,还是决定不了应该带走哪些东西。

“该带走什么呢?”阿若看着背篓里的东西,犹豫不决。

“诶呦,谁扔的石头啊。”阿若抬起头来,看到一个小脑袋正趴在打开的窗户旁边。

“阿若,今天去抓蚂蚱吗?”

“今天不去了,阿注。”阿若低着头说:“我要走了。”

“为什么啊。”阿注攀着窗户爬了进来,说道:“怎么突然要走了呢。”

“阿爹阿妈说要带我去更快乐的地方。”阿若低声说。

“那我不能和你一起走吗?”阿注满怀希望地问道。

“真的不行,阿爹不让我带别人走。”阿若小声说。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阿注挠了挠头说:“你会回来吗?”

“嗯,我一定会回来的。”阿若点了点头说。

“那我们拉钩好吗?”阿注伸出了手指头。

“拉钩拉钩,一百年不许忘。”两只小手拉在了一起。

“阿若,好了吗,我们要走了。”彩云的催促声从门外响了起来。

“马上就好,阿妈。”阿若大声说。

“对不起,我要走了,阿注,能帮我保守秘密吗?”阿若压低声音说。

“我会的。”阿注点了点头,悄悄从窗户爬了出去。

阿若愣了一会,很快收拾好了东西。

阿蓝期待地看着阿若,阿若想了想,把阿蓝放进了背篓里。

“阿蓝,路上要安安静静的哦。”阿若说道。

阿若在背篓上盖了一层蓝印花布,穿上鞋子走出了门外。

“我们走吧。”彩云拉住阿若说。

“真的要走吗?”阿若嘟囔着嘴说。

“宝贝儿听话。”彩云亲了亲阿若的脸颊说道。

阿若不再说什么了,她感觉阿爹阿妈今天都有点奇怪,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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