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接着演。”池业满脸得意。
“我真头疼。”
“真的啊?”
“看见你我就头疼。”
“……”
池业也不来气了,自己往椅背一瘫,扭头看着周城:“你说你什么少爷脾气,不开心了就谁都不搭理,我碍你啥了我?”
“我就想自己待会儿,何况你不也不让吗?”
“我这脾气上来了我还也就真不稀罕你了。”
“噢?你稀罕我?”
“……别抓我字眼,我说什么顺口就怎么来。”池业立马红了脸。
“是,感情你是个相声的人才。”
“怄我有意思吗?”池业翻了个白眼。
“挺有意思的,就这点指望了。”周城无奈笑道。
池业看着他默了一下,勉强笑言:“你这说得就跟你生无可恋一样。”
“池业,你朋友这么多为什么就对我这么上心?”
“什么?”池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上心,你要是不管我会少很多事儿。”
“我又不怕麻烦。”池业嘿嘿一笑。
“但是我怕。”周城盯着池业,一字一句道,“你让我觉得麻烦。”
周哲也好,安晓宁也好,都是一直被他无视掉的人,但是池业会逼他去正面面对,明明只要不管不顾,就能相安无事。那个老头子想忏悔什么,想弥补什么都和他无关,错就是错,更何况那错是弥补不了的。
他妄想在生人身上得到原谅,昭昭白日,黄土之下,自己的爷爷奶奶又是什么心情?
在他17年的人生里,响了足足12年的排气扇的声音又怎么算?
不管不问不听不看,就算那个男人过得多凄惨,把再炽热的悔恨之心放在他面前,他都能完全无视掉。
他足够铁石心肠,不和任何人搭上关系,自然就不会受任何人影响。
他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理解,他记得那年那天停尸房的渗人温度,第二天被发现的他被冻成了发烧,身子却是凉的。成人的体温让他觉得刺烫,以至于他开始厌恶大多数的接触。
长大后这种情况有了好转,但是他依旧排斥接触。他未曾想过搞好关系,所以不爽了动手就行了,他的人生已经无聊麻木到只剩下发泄了。
池业的出现让他始料未及,一开始就觉得这个人是傻的,自己都已经做出这种态度了还能嬉皮笑脸地自来熟。而后一次又一次穿越他的认知,怎么会有这种没皮没脸的人不顾一切往他身上撞。
甚至开始对他的生活指手画脚,是谁给他的权利和资格,能对他的事情置喙?
是自己吧,是自己给他的权利,没有能推开反而开始依赖,越依赖就越怕。
曾经亲眼看着自己最亲的亲人在自己面前离开,这种恐惧深埋于心,却在现在越发清晰。
如果池业都走了会怎么样?
他甚至没有那丝血缘联系,口头上的承诺多轻飘飘,他哪来的勇气去真的信任。所以他怕了,沉默地回到自己的过去挺好的,只要自己保持沉默,只要他保持沉默。
“你是真的很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