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能人的普遍优点就是善于不断总结经验。这麻将的功能，是王翠芳继酒场、舞场功能后的又一大发现，怎么能不下力气开发利用呢？

一周天后的一个傍晚，王翠芳拎了两瓶五粮液、一条大中华香烟、一盒极品茶和请人打印的整整齐齐的贾有光的履历资料，找到了席总的住处。

指挥部正在筹建阶段，所以席总住在一座刚落成的三层红砖瓦房里。一楼住的一看就是临时工，房间时床多而且凌乱，中青年男人居多，吃饭的吃饭，洗衣服的洗衣服。席总住二楼左首第三间，没带家属，二三楼住的是工程筹备处或技术人员，都有点年纪，也都没带家属。

席总刚吃完饭，正在张罗麻将。看到王翠芳，马上笑着说：“哟，送书记来了（意思是送钱的输家），快请坐请坐，一起摸两圈吧？这次打算在老乡这儿存多少？”王翠芳也笑：“那看席总帮不帮忙了。”一场牌打到半夜两点多钟，王翠芳又输了五千多元，把席总高兴的，让王翠芳回单位马上办贾有光的调动手续，“这事儿不能拖延”。席总不但收下了全部礼品和贾有光，还派自己的专车把王翠芳送回家。坐在车中，王翠芳毫无睡意，兴奋得心嘣嘣直跳。“一场酒，两场麻将，一万多块钱，天大的事就这样办成了！真是说易不易，要说难，可也不难。”

王翠芳高兴的唱着小曲跑上了楼，一进门马上把贾有光拖了起来，洋洋得意地拍着贾有光说：“我帮你调了个好单位，真没想到这么容易，你猜是哪儿？”贾有光睡意朦胧地说：“犯什么神经，睡觉。”翻个身又呼呼大睡。王翠芳略躺了躺，天就亮了，爬起来做好一家人的早饭，每人一碗玉米粥两个煎荷包蛋。又等了一会，忍不住把贾有光从睡梦中拉到早餐桌上，眉飞色舞地说起了昨天晚上如何在麻将桌上就把事情办成了。“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去的好单位哪！”

一开始贾有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王翠芳说了两遍，他才弄清楚了王翠芳这几天忙忙碌碌原来是为这些事。贾有光半天没吭气，王翠芳催他：“赶快吃饭，今天穿精神点，还要到厂组干科打点打点，抓紧办手续，省得夜长梦多。”王翠芳又说：“趁这次调动，把你的学历改成大专。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死心眼，就是不去办……”

王翠芳正兴奋地说着，冷不防听到“啪”地一声，贾有光把碗使劲摔在地下，破口大骂王翠芳多管闲事，没和他商量就帮他调工作。“你怎么知道我想去那破工地？”贾有光这犟牛脾气又犯了：“厂子不好，就饿死人了？别人能过咱为啥就不能过？想去你自己去。”王翠芳气得嚎啕大哭，边哭边数落：“我操心费力为的谁？不知好歹的东西，你有种，你硬气，不靠老婆。你挣钱回来我看看？还想养儿养女，养老养小，连自己都快养不活了……”贾有光把门一摔，出去了。

王翠芳明白贾有光这几年不如老婆挣钱多，他心里一直不自在，好不容易给他调一个比自己挣钱多的单位他又不去，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怎么就没想到他会不愿去呢？想想好不容易走通的关系，难道就这样放弃了？不甘心。擦擦眼泪，上下打点，把贾有光的大弟弄去当了正式工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