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没想到会这么快查到她头上来,而且蓝寄云竟然没死,还把孩子给生了下来。顾府上下除了她的院子,都是一派欢喜。
当她想要出门去看看情况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被囚禁了。
顾夫人气势汹汹而来,一巴掌打得她跪在地上,一声声质问,让她无比心惊,她绝不能认下这些罪名,不然她这辈子真的就别想和顾贤在一起了。
“你是不承认你做的咯?”顾夫人眼睛瞪得大大的,十分凶狠,试图让这个脑子不清醒的侄女清醒一下,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任何狡辩都只会加重她的罪孽。
“姨母,真的不是我……”陈茹敏真是典型的不会看脸色。
“闭嘴。”
“我只给一个机会,自己把所有的事情都给交代了,我还好把你安排到静慈庵里去剃度出家,好歹保住一条命,若你执意不说,你陈家就等着灭顶之灾吧。”顾夫人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也不想再为她做什么了,无论是司马家还是华家都在等她一个交代。
况且,她对蓝寄云的疼爱并不是假的,遇到这样九死一生的事情,还是因为人为的,她如何能不心疼?
“姨母你们就是被蓝寄云那个狐狸精给迷了心窍,谁也不信我,我怎么会有那么大能耐去调动那么多人为我做事,况且我根本没有害死她的理由。”陈茹敏像疯婆子一样咆哮,她也要用这种方式来释放自己的不满和恐惧。
但事实上她的色厉内荏都被顾夫人看在眼里。
“啪”又是响亮的一巴掌。
“如果陈家现在就倒了,那就全是你的罪过。”
“你是非得让我把那些最难听的话都扔你脸上,撕碎了你那点可笑的自尊。你自己看看你自己,自认为是陈家嫡小姐,眼巴巴的往表哥家里跑,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对顾贤的企图。”
“顾贤不喜欢你,你就把任何人都当假想敌。我现在是得多庆幸顾贤没能看上你这种蠢妇,真是祖上积德了才让我看清你的嘴脸。”
“你嫉妒你耍点小心思,我都给你多少遮掩过去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算计人命。她是你能算计的?你有本事就把这天底下能靠近顾贤的女人都杀了,但都杀了又如何,我儿是绝不会看上你这等歹毒之人。”
顾夫人字字诛心,句句带血,戳的陈茹敏浑身都是筛子,她一想到顾贤会用那种嫌恶的眼神看着她,就浑身颤抖。
“姨母,我不歹毒,我不歹毒,我只是告诉了莫岚顾府里的情况,我没有放狗,也没有安排人手进产房,更没有在产房里放东西。”陈茹敏像是想到了什么,忙说:“我都很少去她那院子,又如何知道哪个是产房?”
“哼,你把别人都当傻子么。”顾夫人也不站着了,闭上眼睛让人把证人带上来。
那守在犬舍的家仆跪在地上,战战兢兢。
“说,伴你看到的都说出来。”顾夫人声音里尽是疲惫。
“是,是,夫人。小的顾二油,一直在犬舍那边做打扫,自从蓝小姐回了咱们府上,表小姐就开始每天来犬舍逛一下,还会亲自给狗喂食。那伤人的猛犬其实是表小姐建议少爷买回来送人的。”顾二油是顾家的家生子,是从未想过背叛顾家的,自然是把表小姐的做派全部都说了出来。
“这也证明不了狗就是我放的,我本来就喜欢养狗,在陈家还有四五只狗的啊。定然是他们这些奴才自己玩忽职守,想要赖在我头上。”陈茹敏还在死死挣扎,她的确是建议了顾贤买狗,那个他们要合作的对象正好是她知道的,在陈家时她就知道那人是极其爱狗的,所以投其所好也一点错没有啊。
凭什么就要凭这一点来定她的罪?
“他只是说你去看狗,你怎么就说他诬赖你了?”
“让香芋过来。”顾夫人传了第二位人证。
个子小小的香芋现在已经是站也站不稳了,被人扶着过来跪下:“夫人,我知道错了,请您饶恕奴婢。”
“把你知道的说出来。”顾夫人也没接话。
“奴婢被表小姐指示,和小青姑娘撞上,把一包粉末都洒在她身上。奴婢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现在想来定然是引发狗撕咬的药物。可怜小青姑娘对奴婢这般好,还要受此罪。”香芋已经听说小青被狗咬得差点没命,当时她吓得魂飞魄散,后来因为蓝寄云也被狗冲撞到流产命在旦夕,她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你血口喷人,我怎么会有那等药给你。”陈茹敏想要冲过去给那婢女两巴掌,却被顾夫人的身边的梅姑给按住。
“你还不认?”顾夫人拍拍手接着让人上来。
那个接生婆,现在也是浑身是伤:“夫人,我招,我都招,求你们不要再折磨我了。”
“你自己说。”
接生婆艰难的跪在地上,十分凄惨的说:“都是表小姐指使的啊,都是她让小人在产房里点上那个香的,说是能帮着蓝小姐更顺利的生产,小人也是听信了这话才用的啊。”
这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全都把帽子扣在陈茹敏身上。
“你这贱妇竟然污蔑我,我从未见过你如何指使你干那等事。”陈茹敏睚眦欲裂,简直要活吞了这人。
“表小姐,小人虽然不识字,却也是知道礼义廉耻的,绝不会干这种丧心丧德的事啊,这可是要断子绝孙的。”接生婆也是个能忍的,话说的相当决绝,若是脑子不那么聪明的肯定就被糊弄故去了。
可顾夫人当了这么多年的家,怎么可能这点小把戏都看不出来?
“哼,房婆,你可是儿孙满堂的人,这话你得说当心点,当真是表小姐让你做的?”顾夫人威胁人的话说得丝毫不见杀气,却让接生婆房婆浑身颤抖。
她怎么忘了,眼前这位平日里看着慈眉善目,实际上是最为狠心的主,谁要是惹到她手上都讨不了什么好,更何况是她这种小人物。
“夫人,夫人,求您放过我家人,我家人什么都不知道啊。”房婆期期艾艾的边哭边祈求。
“你有家人,我就没有了?我的家人还差点被你害死,我找谁求去?想要我不牵连,你就识趣点。”顾夫人忍不住又喝了一口茶,头实在是痛的狠,这种内宅里的审问只能让她来,大儿媳妇现在也不宜接触这些,老、二老三又还没娶妻。只能让她担着。
“我招,我招,是莫家小姐给我一千两银子,答应我事成之后再给我五百两。”房婆那一千两早就拿去给那赌徒儿子还了债,所剩无几。
陈茹敏瞪大了眼睛,竟然是莫岚,那个女人手伸的好长。
她完全在陈茹敏的想象之外,能力也是惊天了。陈茹敏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真的只是别人手里的一把刀,还是那种用了就扔的那种。
“那产房里放的那毒虫罐子也是你放进去的?”顾夫人眼底流转着怒火。
“是,是小人放进去的。”房婆彻底交代了,反正都到这地步了,她再也护不住家里那些不孝子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罪名一力承担下来,不要让她家人受到牵连。
“好你个老刁妇,我顾家对你不薄,请你过来一整个月都是好吃好喝的养着,也没让你干什么活,你做下这等腌臜的事,也不怕下地狱。”
顾夫人一直认为自己管理后宅还算清明,不会出现太大的纰漏,却没想到在这节骨眼儿上请了这么一个害人精上门,家里两个孕妇,想想都有些后怕。若是让她得逞了,蓝寄云一尸两命,他们顾家怕是大厦将倾。
“夫人啊,小人知道自己应该下地狱,但小人的家里人都不知道小人做的糊涂事,还请夫人仁慈。”房婆双手匍匐在地,老泪纵横。
“你说你是受莫家小姐指使,可有证据?莫家小姐又为何要陷害我家?”顾夫人一时没想到哪个莫家小姐会来找顾家的麻烦。
“小人隐约听见,仿佛是燕都过来的莫岚小姐。”房婆抬起头,努力回忆着那天的情景,想要将功折罪,若是得了夫人的谅解,她一家老小就保住了。
燕都莫家。
顾夫人嘴里咀嚼着这四个字,眼里迸发出一丝狠厉,很好,我顾家在燕都没有人撑起场面,他们就当我们是病猫么。
“除了你,顾家还有其他人是被收买的吗?”顾夫人端起茶盏,瞥了一眼那边被梅姑死死压住的陈茹敏。
“这……”房婆装作犹豫的样子。
顾夫人心中冷笑,这婆子心眼颇多。
“你说,若是揪出这些蛀虫,我心情一好,说不定饶了你。”顾夫人看了一眼顾西,他会意去请顾贤。
“顾府里……”
房婆一连报了五个名字,首当其冲的就是陈茹敏和她的丫鬟。
陈茹敏挣扎的要脱离梅姑的桎梏,顾夫人挥手,让梅姑放开捂嘴的手。
“你胡说,我根本不知道有你这个人。”陈茹敏知道大势已去,但如果把所有责任推到莫岚身上,她就说自己深受蒙蔽,说不定能躲过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