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最爱穿的小裤头……”
“这是你第二喜欢穿的小裤头……”
“这是……”
徐老爹正絮絮叨叨地帮着徐乐收拾东西,胖脸上忧心忡忡。
徐乐站在一旁,笑容可掬地看着徐老爹把自己喜欢的裤头一条一条地装进行囊。
“笑笑啊,把这个拿着。”徐老爹突然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根黑乎乎的棍状物。
“这是啥?”徐乐脸上的喜色更浓了,
徐老爹深吸一口气,踌躇一番,浓眉压住大眼,神神秘秘地说道:“还记得小时候我常与你说起的‘信如尾生’的故事吗?”
“记得啊,‘尾生与女子期于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抱梁柱而死’,嗯,是个愚蠢透顶的家伙!”徐乐咂咂嘴,“我估计那个女的一定是个大美女,要不然这尾生就是个没见过女人色迷心窍的大傻蛋,要不然怎么会为了等一个女人宁愿把自己活活淹死都不愿离开嘞?”
徐老爹原本听得红光满面,到后来面如死灰,颤抖着嘴唇问道:“你就只领悟了这个吗?”
徐乐大惊:“莫非此中还有隐情?”
徐老爹举起那根黑棍,凶神恶煞道:“这便是尾生的遗物!”
徐乐再惊:“他居然还有遗物?”
徐老爹再也忍受不住,飞起一脚把徐乐踢飞在地。
“不好啦,不好啦,官府来人了。”徐禄突然连滚带爬地闯进来。
徐禄人小,也机灵,方才一直在路口和几个小伙伴放哨,虽然不是很远,但着急跑进来报信,却也是微微气喘。
徐老爹一把抓住徐乐,推出后门,连连道:“走,走,走,不准回头!别被抓到,不要怕!”
徐乐果然头也不回地狂奔而去了。
徐老爹转过来,一边拎起徐禄,一边问道:“来了多少人,到哪儿了?”
徐禄答道:“没看清具体人数,反正就是很多。”
徐老爹杀气腾腾地杀到路口,但见众人喜气洋洋,浩浩荡荡的人流到了这里,却拐了个弯,朝着另一边走去。
徐老爹侧耳倾听,却只听到“恭喜恭喜”“同喜同喜”之类的道贺声。
远远地,还能看到徐禄所说的官差公人,都混在人流中,与旁人眉飞色舞地高谈阔论,完全不见平日里的死板严肃。
徐老爹暗道:“有道是‘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这帮公人不去当值巡逻,寻访查案,如此这般混进人群,本该潜行却偏偏打扮得‘花枝招展’招摇过市,必然是想隐藏什么东西。却不知是想要‘瞒天过海’还是‘声东击西’。也罢,便让我‘神探猪肉徐’来一探究竟吧!”
徐老爹本想乔装一番,又想到那帮公人都是那般,自己不多加修饰,说不定反而能更好地隐藏自己。
于是挎着剔骨尖刀,围着猪油皮裙,三两步汇进人群中,如水滴融入水池一般消失不见。
……
城东李府,来宾云集。
络绎不绝的来客把李府大门挤得水泄不通。
好在李府内十分宽阔,众人挤进了门,就觉得舒服多了。
随后便有往来的家丁丫鬟等引领着入席,前方正对一座二层小楼,李府的主人李员外便笑眯眯地站在栏杆里面。
徐老爹战战兢兢地随大流进了府,听着身边人的谈论,哪里还不知道,今天恰逢其会,遇上了这李府的婚宴?
今日结婚的乃是李家大小姐李芙蓉,年方十九,生的花容月貌沉鱼落雁,据说就算是只公蚊子见了她,都会被她的美貌立毙于身前,端的是“美过西施,赛过貂蝉,气死杨玉环”!
徐老爹再稍微打听了下,原来李家大小姐刚好是在拒绝了自家宝贝儿子后,经由媒人,一举相亲成功,推算成亲的黄道吉日,正是应在今天。
徐老爹听得满心不是滋味,只不过是一次普通的相亲,结果自家惶惶如丧家之犬地逃亡,这边却敲锣打鼓地成就好事!
徐老爹想起如今前途未卜的徐乐,端起酒杯狠狠喝了几盏。
又抬头张目四顾,阁楼上只有一个李员外和一众身着彩衣的丫鬟,没有见到那个人,心中愈发苦闷,只顾埋头吃菜喝酒,没多久便喝得满脸通红。
楼上李员外见众人吃喝痛快,气氛热烈,于是装模作样地干咳两声……下方喧嚣依旧。
不得已,李员外只好举着旁边递过来的喇叭形铁筒,干咳两声开始了讲话。
徐老爹自他干咳开始便盯住他,然而喝得太多,两耳嗡嗡直响,只见得李员外的大嘴张合,却无一字能落入耳中。
徐老爹看得心烦,忍不住振臂一呼,大声道:“员外休要多说,这便请出新人罢!”
李员外目光一扫,看到人群中的徐老爹,眼神微微一动。
随后打了个哈哈:“下面的好汉说得是,是李某人怠慢了,闲话不多说, 我们这便请出新人!”
话音一落,帷幕一遮。
再打开时不见了李员外,只听阁楼两旁礼炮一响,请来的戏班子坐在角落安放好了,便吐气开声开始了低吟浅唱,又有早先约好的妙龄少女提着花篮,沿着阁楼的楼梯攀沿而上,一路撒着花瓣。
李家大小姐一身大红喜服,身后两个穿着喜庆的丫头扶着向前,原先那些身穿彩衣的姑娘整齐地列在两旁,手捧鲜花,同声恭祝道:“天作之合,白头偕老。”
李员外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扶住高台上的栏杆,红光满面道:“不瞒诸位,李某大女芙蓉自去年及笄,便一直未能寻到如意郎君!一直到前两天,李某认识了元大师,元大师对我一番指点,我才知原来并非乡人议论的我李家眼界太高,而是我儿另有良配!”
只见他猛一挥手:“此乃天作之合,天生一对,天赐良缘!”
他一连说了三个“天”,下面徐老爹素来对这“天”字敏感,不由得皱起了眉。
李员外说完了致辞,闪身到一旁,对着丫鬟拍了拍手,青筋毕露道:“有请姑爷!”
只见丫鬟从李大小姐手中的红绫一路理过去,从小姐裙下扯出一直憨态可掬的小狗来,小狗脖子上捆着的,正是红绫的另一端!
“哗……”
“嘭……”
“咳……”
“汪……”
一时间,上面下面都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