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此刻五二肯定比我更头疼。
我不知道他为了追求真相做出了多少努力，经历了多少危险，那也不重要——反正他早已经家常便饭了嘛。
但我知道，他最初找我，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一种目的，但他确实没有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相反，他像一个智障一样，来回奔走，不仅误入歧途，惨遭凌虐，而且一无所获。
诸葛靓死了。
熊玛琥死了。
马里亚死了。
原本诸葛靓和熊玛琥两人并为一案，官方说法为“熊玛琥杀死诸葛靓，畏罪自杀”。
后来马里亚死的时候，说法又差点变更为“熊玛琥被马里亚所杀，马里亚畏罪自杀”。
还好机智的警官们最后统一口径：“马里亚是自杀的”。
真是非常强势。
实在难以匹敌。
完全不知说什么好。
五二被巫云打得落花流水，最后落荒而逃。
再次出现的时候，是和我再次告别。
为什么呢？
不明白啊。
封澜……
对，他不放心封澜，所以跟来了。
他们打了赌，然后，封澜跟着我……五二应该也在暗处。
也就是从我入院醒来后，不，应该更早，或许在秦恬走后，五二就已经在了。
为什么？
我再想想，他们似乎是同行……
嗯，好像有点明白了。
不，我还是不明白。
我没得罪封澜啊。
魏言被拖进工坊。
五二和我说起带魏言过来的原因：“我们废了一番功夫才抓到他，但他承认了自己是凶手，却不愿意告诉我们杀人动机，具体的，他指名道姓要和你说。”
五二停了一下，看着我：“刚好你也过来了。”
我想，这才是他刚才看到我在这里时惊了一下的原因。
他本来是想把人带回来，或许要不要找我还不确定，结果我已经找上门来了。
确实应当惊讶。
非常的神秘，说不出话。
天底下有这种巧合？
我已经感觉到，五二在怀疑我了。
但我不想辩解，怀疑从来不会被辩解消除，反而只会更进一步刺激。
我看向魏言：“我都在这儿了，你有话就说吧。”
魏言没有让其他人走开，坐下以后就盯着我不说话。
我被他看得毛骨悚然：“你不是要说么？”
魏言低下头，不再看我：“那天我心情很不好，因为我脖子又在痛了。”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很奇怪：“你信命吗？”
没等我说话，他就自顾自道：“我信。”
“从见到诸葛靓的第一天起，我的脖子就开始痛了。”
“像是被砍了一刀的那种痛。”
“医生说我这是病，生理病痛被心理疼痛无限放大了。”
“我不这么觉得，我觉得这是命。”
他突然凑近：“你一定不知道，诸葛靓其实是个黑客。”
他坐回去，笑了笑：“我也是。”
“我们一直都有联络。”
“她告诉我，她一直觉得很累。”
“像是操劳了无数年那样累，但是检查证明，她是个完完全全的正常人。”
“我告诉她，这就是命啊。诸葛亮是被累死的啊！”
“她一开始不信，后来就开始相信，只是她为了不让人担心，从来不告诉任何人。”
“我帮她搞掉了医院的检查记录，所以你们差不到了。”
“谁都以为她是突然自杀，实际上，她早就想了很久了。”
“她以为是自己想去死，其实是因为我想要她去死。”
“我操纵了她。”
“那一天，我在桥上等她。其实也不用，但我想亲眼看着她去死。”
“没人可以发现我不见了。”
“因为从来没人关注过我。”
“我上学时候没有一个朋友。”
“就是这样。”
“她来了，看也不看我。直接就跳了下去。”
“她虽然吨位比较高，但一时半会儿沉不下去，我决定帮帮她。”
“帮到一半，你就过来了。”
他脸上带笑：“王朗，我认得你，你是个好学生，第一名拿到手软的好学生，我记得你。这都是命，都是命，你终将死在诸葛靓手下。”
他笑道：“我在医院查看资料的时候发现了很有趣的东西，你一定很需要。”
他一字一顿道：“诸葛靓的病历是假的，她从来都没有得过什么脑膜炎，更没有后遗症！”
“她曾多次购买用过之后会有发胖副作用的药品。”
“在被你赶出病房后她就出院了。”
“她早就知道她的笔友是你，如果不是你非要见面，她打算永远不和你见面。”
“她知道你要从那里过。”
“我也知道。我们都知道。”
“她希望死在你面前，我也希望她死在你面前！”
“撒——谎！”我都惊讶我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声音，“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会钻出来！”
“你逃走了。”
“你怕被我看见，你怕被我抓住！”
五二突然按住我：“说起来，我一直都没有问过你，作为一个近视，你既然看不清凶手的模样，你又是怎么知道白衣服的就是诸葛靓的？”
魏言大笑起来：“这小子是个特虚伪的人，喜欢白衣服的都是他关注的对象，却从来不说，但他会记得每一个轮廓！”
五二表情玩味起来：“王朗，你喜欢诸葛靓？”
呸！
你才喜欢诸葛靓！
我咳嗽两声：“你继续讲。”
开什么玩笑，以为随便讲个烂俗的暗恋故事我就慌了？警局里警官拿出我初恋女友和别人啪啪啪的照片我都没反应的，哼哼！
他不说话，似乎陷入了沉思，我干脆问五二：“他说的这些，你查到了多少？”
五二摇着头：“说实话我一开始本来是怀疑你的，所以去医院查到了你和诸葛靓是病友。”
我把眼睛瞪起来：“你怀疑我？这说不通啊。”
五二有些尴尬：“这个，都查一查，没有坏处，我那时候几乎谁都不信了。”
“那你给我留纸条？”我已经不明白他的思维方式了。
五二苦着脸：“黑历史啊，留下来以后我就后悔了，那么中二度爆表的东西就不要说了吧。”
我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无话可说。
然后我转过头，对魏言说：“你在撒谎，你根本就不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