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楝伸出双手示意大家别喊叫了。
他说:“静一静,听湫敖乙枨说话。”
湫敖乙枨又胆怯地四周看了看,除了“觋”低着头,其他在场的人都义愤填膺,似乎对自己有深仇大恨。
他看大势已去,就举起了那把权力之剑想交给伯楝。
他哽咽地说:“伯……楝……”
看到那把代表部落权力的剑,伯楝吓得往后躲了躲,不敢伸手去接。
没想此时两个州加公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
那个州加公右楮大声制止说:“湫敖,且慢!”
湫敖乙枨看来了救星,他又把举剑的手缩回去了。
仲桑走近两个州加公,握紧手里的“锸”,紧锁着说:“你们为何要阻拦湫敖交剑?”
那个州加公右楮结巴地说:“那……那个权力之剑是……是随意交的么?”
当沈部落的人来袭击湫部落的时候,两个州加公都躲了起来,就像缩头乌龟,既没有管湫敖乙枨的死活,更没有管部落遭没遭殃,一点担当都没有。
现在沈部落里的人被伯楝他们打跑了,两个州加公都跑出来了,他们并没有关心打扫战场,救护伤者,却来争权夺利了。
仲桑知道两个州加公都对那把权力之剑垂涎三尺,看湫敖乙枨病重了,他们早就想打那个主意。
看湫敖乙枨要把那把交给伯楝,他们竟然跳出来阻挡。
仲桑大喝一声说:“你说如何交?你告诉我,你让湫敖乙枨交给何人?”
州加公右楮没有看仲桑的表情,他理直气壮地说:“论功行赏,何人为我们部落立的功劳大,即交给何人……”
仲桑听不下去了,他手握着的“锸”扬起来用力一砍,州加公右楮就应声倒在了地上。
谁都没有想到仲桑会直接动手,大家都愣住了。
州加公右楮倒在地上,可他还是不服,用手指着仲桑,张着嘴巴想说什么。
仲桑一气之下连砍了好几下,见州加公右楮血肉模糊不动了,他才停下。
蓫蒇看仲桑把那个州加公右楮砍得血肉模糊了,血流了一地,他抓紧了季杏的手,往后退了退。
他说:“仲兄好凶残!”
季杏皱着眉头说:“在我们部落就是这样,谁够狠,谁就厉害。”看蓫蒇害怕,她笑着说,“你得学着点。”
州加公右楮带来的两个小跟班看到主人被砍死了,吓得要死,想跑,被叔旦几个人拦住了,没有让他们跑脱。
那个州加公左柽看仲桑走近自己,他看到那个“锸”上还滴着鲜血,他吓坏了。
他赶紧说:“我……我……”
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仲桑没有说话,举起手里的“锸”用力一砍,州加公左柽用手捂住伤口想站住,可没有站稳,就倒到地上了。
仲桑大声说:“部落危难的时候藏匿着,事后又来索要胜利果实。这种没用的东西,留下有何用处?”
他说着又对州加公左柽连砍好几下。
两个州加公被砍死,湫敖乙枨看得清清楚楚,本来就病了,现在更是吓得坐都坐不稳了。
他含着眼泪,可怜巴巴的要把之剑交给伯楝。
看湫敖乙枨把那把权力之剑递过来了,伯楝不愿意接,他看蓫蒇一直鼓励他,他才接过那把沉重的剑。
一把象征权力、责任的剑,现在被伯楝紧紧地抓在了手里。
伯楝拿到了权力之剑,就代表他成为了湫部落新的首领湫敖,他还在诚惶诚恐之中。
在场的人都双手合十,把手举过头顶,以最高礼节迎向伯楝。
他们口里高声喊道:“湫敖,湫敖,湫敖!”
一个被抓捕的逃犯,突然变成了部落里的最高统治者,伯楝感到就像在做梦,没有一点精神准备。
他伸出双手,示意大家不要叫喊了。
他令人们打扫战场,把已经死的埋葬,把受伤的搀扶起来,安置好。
老湫敖乙枨已经奄奄一息,大家七手八脚地把他抬回到他家里。
“觋”卜的那个下下卦,防备的楚国没来,没防备的沈部落却来了。担心的湫部落没有灭,没有担心的自己被灭了,还真验证那个下下卦。
唉,只是防了楚国,却忽视了沈部落,老湫敖乙枨后悔莫及啊!
在这次被沈部落的袭击中,“觋”无大碍,只是摔倒了好几下,碰了一点皮外伤,吓得不轻。
他在地上躺了一会儿,就站起来了。
看老湫敖乙枨已经江河日下,不可能会东山再起了,“觋”立即见风使舵站到了伯楝的身边。
他拿着“麾仗”,从神职人员的专业角度给伯楝提了建议。
建议伯楝主持举行一个重大的祭祀仪式,祭奠一下楚地的最高之神东皇太一,祝告于神,我们湫部落换了新首领,让神佑助我湫部落繁荣昌盛。
伯楝觉得“觋”的建议很好,很有必要,他赞同,自己做了湫敖,还必须得到神的认可和护佑。
于是,他把选择黄道吉日以及祭祀的准备工作都交给了“觋”。
老湫敖乙枨被动让贤,新湫敖上位,伯楝想做到无缝接轨。
不过,伯楝现在还面临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这个“湫敖”还没有得到部落里青壮年群体的认可,他们是部落里的有生力量,马虎不得。
伯楝还担心有人不服他这个新湫敖,所以他的心一直悬着。
伯楝召集蓫蒇、叔旦等几个一同打天下的人商议,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看接下来的工作将如何进行?
蓫蒇建议说:“现在是新旧交替的关键之时,既要安内,也要攘外。”他指着仲桑说,“我建议,仲兄负责攘外,防止外族的入侵。”
仲桑看了看手里的“锸”,他没有反对。
叔旦指了指他们四兄弟,认真地问:“我们做何事呢?”
蓫蒇笑着说:“你们当然是安内了。你们现在就可以到部落外等从‘於莬’山回来的人们,告诉他们部落内发生的事情……”笑一下说,“我相信你们知道应该如何做的。”
伯楝做了湫敖,他在考虑选谁来做州加公最为合适。
他认真地说:“两个州加公的职位,我想在我们两家人中各选一位。”
蓫蒇看了看仲桑,他太凶悍了,心里不觉有点胆怯。
他咳嗽一声说:“伯兄,我算是跟你是一家的,但我是外族,那就不用参与部落的事宜了。我建议这样,仲兄负责全部落的军事,抵御外敌,平定内叛,算是仅次于你的第二首领。至于两个州加公的职位,我建议就在叔旦四兄弟中选两位就是了。”
季杏一直跟在蓫蒇的身边,她笑着说:“我呢?”
蓫蒇笑着说:“你跟着我就是了。可以什么皆管,也可以什么皆不管。”
季夕看了看仲昼说:“就让我伯兄和叔兄做州加公好了,我和仲兄做他们的助手。”
伯楝点头说:“好,若是伯朝和叔旦没有意见,就如此定下来了。”
伯朝带着他们四兄弟说:“我们此时就‘安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