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催生咒”的老女巫也吓得张大嘴巴停了下来,不知所云。
过了好一会儿,医兀从邓曼身下挣扎着爬了越来,身上全是踩太碎的茅草。
她看了看邓曼,只见她双手紧握,眉头紧锁,嘴唇紧咬,双眼瞪得大大的,保持着分娩用力而非常痛苦的姿势一动不动。
见邓曼的傅姆哭泣着叫喊着邓曼,邓曼却没有应答,就推了推邓曼。
她小声喊道:“君夫人,君夫人……”
邓曼仍然未应答,身子也未动弹,眼睛闭着,一眨不眨。
看邓曼的样子挺吓人的,医兀赶紧将手伸到邓曼的鼻孔处感觉了一下。
她心里一惊,没有感觉到出气,也没有感觉到进气,感觉到没气了。
她大惊道:“天啦,君夫人她……她……宾……宾天了!呜呜……”
邓曼的傅姆听到医兀的惊叫,一下子情绪失控,扑到邓曼的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医莫用双手端着“夺命汤”,听医兀说邓曼死了,吓得她双腿一软,两眼一瞪,要倒到地上。
但医莫心里很明白,觉得这正是毁掉“夺命汤”的好机会,于是,故意前足绊后足,摔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端着扁鼎的手有意往上一扬,里面的“夺命汤”全泼了出来。
不过,泼的方向没把握好,差点泼到她自己的脸上。
她张着的嘴巴赶紧闭上了,这真是,害人不成,差点害已。
刚进屋的庶夫人卢且也呆若木鸡,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她以为邓曼死了,便在心里骂道:那妇人命真贱,还没等我们动手呢,她竟然就自己死了!
看医莫将那“夺命汤”泼了,她也觉得那汤没用处了,要是留着那汤,说不定弄不好会弄出什么乱子来哩。
此时,医乙瞪大了眼睛,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出现了,因为她似乎看到邓曼两腿之间有婴儿的头顶!
医乙以为产生了幻觉,她下意识的分开了邓曼双腿,没想到她没有看错,真的出现奇迹了:
折腾了五日未果,邓曼这么一摔,竟然便瓜熟蒂落了,婴儿的头冒出来了。
医乙又惊又喜,赶紧双手捧着婴儿的头轻轻一扯,孩子竟然很容易地就出来了。
医乙没想到会如此容易,看着不停蹬着两只小腿的婴儿,她刚想拍他的屁股,他竟然“哇啊哇啊”地哭了越来!
憋在妈妈的肚子里真难受,一出来便放纵地大哭起来。
巧合的是,当婴儿从母体里顺利地生出来时,奇特的天象又出现了:
大家突然闻到一种浓浓的异香,再看室内,满屋竟然有神光显现,比小女巫们手举着的大烛还明亮。
大家都感到奇怪,认为是少司命显灵,皆跪在地上合起双手祈祷:感谢少司命神的恩赐!
几位女巫赶紧围拢过来,用热水洗去了婴儿身上的血迹和胎脂。
赶紧辨别性别!
医兀惊叫道:“弄璋,是弄璋矣!”
这男婴后来取名叫:赀。就是后来的楚文王。
邓曼的傅姆搂着邓曼的头说:“主子,你耳闻这?弄璋耶!”
邓曼一动不动,仍然保持着非常痛苦的姿态。
念“催生咒”的老女巫听到她们的惊叫,她赶紧念了一句“急急如律令”结束了“催生咒”。
她也大声喊道:“弄璋,弄璋之喜!”
她喊着伸了伸腰,算是完成了坚持了五日的工作。
很快,女巫便在产室门外挂了一个弓箭,表示产妇生的是男婴。
这一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从产室传遍了整个后宫。
邓曼宾天了,孩子却顺利地降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大家多少有些欣慰,不全是悲痛。
庶夫人卢且也有不幸和有幸,不过她和大家不一样,她认为邓曼死了是幸,孩子降生是不幸,特别是听到婴儿的第一声哭泣,就像剑刺她的肉一样难受。
不过,卢且不敢对婴儿如何,虽然能接触到婴儿。
她觉得嫡夫人邓曼能在服用了“保胎药”还能生出孩子,说明有神助也。
也许真是少司命显灵了,是天意,认为天意不可违,便不敢对婴儿动歪心思。
卢且看到邓曼死了,还生了一个男婴,一好一坏,算是不喜不忧,她的所作所为成功失败参半。
天象大师鄀田在楚君通面前说了大话,邓曼一定是弄璋,可他自己心里却不踏实,要是万一邓曼是弄瓦呢,自己怎么向楚君通交差啊?
所以他没敢回去睡觉,一直呆在一个火堆旁耗时间,闲不住,便不时往火堆里添加树枝,让火苗越烧越旺,他想在这里等候产室里的消息。
当他闻到一种奇异的芳香,并且红光满天,还经久不散时,他的心就悬了起来,还有几分紧张。
等了好长时间,他才听到后宫里传出“弄璋”报喜声,他悬着的石头这时才落了地,反过来还得意自己的占卜很准。
楚君通正带着蓫蒇、芃对着一块大石头射箭,为了减轻夫人邓曼生孩子时的痛苦,他听蓫蒇的建议,每次都是用力将弦拉得满满的,将箭射在石头上。
这时,一位女御跑来报喜。
她高兴地说:“禀君上,小奴恭祝君上弄璋之喜也!”
楚君通已经是满头大汗,他放下举着的弓箭,皱了皱眉头,定了定眼神。
他有些怀疑地问:“生之?真……真为弄璋?”
“然,君上。”女御看了看楚君通和他身后的蓫蒇、芃,又重复说道,“恭祝君上……弄璋之喜!”
楚君通关心邓曼的安危,便小声问:“夫人……可安好?”
女御知道楚君通口里所说的夫人指的就是邓曼,她一下卡壳了,不知如何禀报了。
她结巴地说:“夫,夫……夫人……宾天了……”
最担心、最害怕的就是孩子生下来了,母亲亡故了,没想真是这样。
楚君通瞪大眼睛,一个寒战,无法接受这个消息。他感到身子不稳,伸了伸手,想抓住什么,将手里的弓箭掉落到了地上,身子要往地上倒……
蓫蒇和芃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因为五天前,他们还看到君夫人有说有笑的,怎么今天就“宾天”亡故了呢?
蓫蒇看到楚君通站立不稳,赶紧跑过去搀扶他。
他安慰说:“君上,节哀,切勿因此而伤身体也!”
楚君通被蓫蒇和芃说搀扶着,他摇着头说:“为何如此,为何如此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