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急切地说:“禀君上,有边卒来报:楚国楚子率大军于吾国之南陲‘冬狩’,不见所获猎物,却迟迟不见退去,守边士卒忧其欲图谋不轨,虑其欲犯吾鄀国之境也。”
鄀晨公一听,便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他不屑地:“一戮侄竖子,犯上逆贼,乳臭未干,虽已成功篡位,做了国君,但尚立足未稳,且不事畋猎,岂敢犯吾鄀国之境哉?”
谒者皱着眉头说:“边陲信使说,楚卒有犯我鄀国之意也!”
鄀晨公不信,他说:“你嘱其信使,告诉吾南陲戍边将士,切勿忧之,切勿惧之。”
上卿和军将听后,也忍俊不禁。
军将象说:“楚师胆敢来犯吾鄀国之境,我让其弃戈丢甲,有至无归也。”
军将夏看军将象吹牛逼,他也不示弱。
他更牛逼哄哄地说:“楚子敢入吾鄀地,吾便率士卒袭其国都霄邑,抄其老巢,让其有家无回也!”
鄀国为商朝时期所封的诸侯国,是商武丁的后裔,西周初期,鄀国臣服于周朝,并被周王室册封为子爵,允姓,国君一般称为鄀子。
鄀国人以占卜闻名,楚国已故天象大师鄀仧就是鄀国人。国都为商密,其城邑北临丹水,南靠大山,城池坚固,易守难攻。
鄀晨公没有把楚国刚做国君的楚君通放在眼里,认为他年轻,又刚做国君,“冬狩”没有打到猎物,是他不会打猎,根本没有能力侵犯他国。
再加上自以为鄀国城池固如金汤,人才济济,不怕他国来犯。
于是,他向尸祝一挥手,让“射人”们继续比赛。
蓫蒇和季杏站在校场外围观的人群中,想看到鄀人比赛,心里好急。
他看到有人在向鄀晨公说什么,但听不清楚他们说的什么内容。
比赛开始了,鄀国还真有射箭高手,个个拿着弓,伸手就射,出手快捷,箭射得又准,让蓫蒇看得目不转睛。
射箭比赛正进行得如火如荼,没想到又有人添乱,旅帅观丁父求见鄀晨公,说有倒悬之急要禀报。
“侍人”转告鄀晨公,说旅帅观丁父求见。
鄀晨公看比赛正在兴头上,没有心思见一个旅帅。他回答说,就是天上下剑扎脑袋也不见,选拔人才要紧啊!
情况紧急,爱国迫切,观丁父冒昧闯至鄀晨公的面前,吓得几位侍卫赶紧前去将他架住,以为他要对国君行不轨。
观丁父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喊:“君上,吾鄀国危在旦夕矣!”
观丁父语出惊人,鄀晨公一震,便问:“吾鄀国有何危急?你告诉寡人。”
观丁父推开众“侍人”,赶紧行礼说:“君上,楚国以‘冬狩’之名,大兵压境,欲犯吾鄀国也!”
又是楚国“冬狩”欲犯我鄀境,与刚刚接到的情报如出一辙。
鄀晨公不耐烦地打断观丁父的话说:“勿再言,寡人知之也。”
他说着示意“侍人”们将他架走。
观丁父还不甘心,大声嚷道:“楚人‘冬狩’是虚,欲犯吾鄀国为实。君上,君上,须防范,须防范蔫!”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几位侍卫连架带推,弄得远远的了。
观丁父是军将象的下属,他怕受牵连,赶紧撇开关系。
他说:“君上,臣对下属管教不严,请君上治臣之罪也!”
鄀晨公不高兴,用白眼珠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他。
军将夏说:“君上,切勿听信观丁父危言耸听,楚人在楚地‘冬狩’,岂会犯吾鄀国之境,属痴人说梦也。”
鄀晨公也说:“岂能惧怕一竖子乎?”
军将夏又说:“臣有耳闻,其观丁父者,恃才傲物,自以为有领万卒之军将之才,现仅为领五百士卒之旅帅,自感怀才未遇,今借楚人之‘冬狩’,沽名钓誉……”
他看鄀晨公板着面孔,话说到一半,不敢往下说了。
蓫蒇看射箭比赛正看得兴致勃勃,突然听到鄀晨公身边吵闹起来,声音很大。
于是,他拽着季杏绕着校场外走了走,想离鄀晨公近一些,看发生什么事情了。
隅和昳看到蓫蒇和季杏移动了位置,他们二人也悄悄跟在了他们身后。
这时,鄀晨公前面的吵闹声更大了,只见一个身着铠甲的军官欲冲到鄀晨公的面前去,却被几个侍卫冲上去驾住了。
蓫蒇感到奇怪,伸着耳朵听,想听那个军官说的是什么,可太吵闹,他没有听清。
蓫蒇拽着季杏又往前走了走,本想打听一下的,没想到他听到观众们的议论声了。
只听一个老者说:“听说楚国欲犯我鄀国也!”
蓫蒇和季杏一听,都吃了一惊。
楚国是准备讨伐鄀国,可现在还没有开始呢,鄀国怎么就知道了呢?
鄀国的情报工作真厉害呀!
蓫蒇正准备拽着季杏的手离开的,没想到另一老者说:“君上说了,楚子为一竖子,刚篡其大位,尚未立足,岂敢犯我鄀国乎?”
那个先说话的老者又说:“为何不敢?楚国历来善于征战,开疆拓土,曾灭诸国,我鄀国不得不防也!”
蓫蒇听明白了,一人来向鄀晨公禀报楚国欲犯鄀国的情报,鄀晨公不信,令侍卫将那个禀报情报的人架走了。
季杏看蓫蒇神情有些紧张,她小声说:“我们此时如何是好?”
蓫蒇想离开,可又想看比赛。
射箭比赛还在热火朝天地进行着,可鄀晨公几番被同一事情打扰,少了许些兴致。
没想到此时又人又来报,弄得鄀晨公心烦意乱。
不过这次来者只是跟鄀晨公低声耳语。
他小声对鄀晨公说:“禀君上,有人说,观丁父常怨声载道,近日更甚。他说他在吾鄀国未获重任,欲暗投楚国,现已将家眷细软皆送至楚营也。”
鄀晨公本来就对观丁父很是不爽了,一听这话,肺都要气炸了。
他拍案而起,大喝道:“缉拿观丁父,囚禁之!”
声音之大,吓得周围的人身子都一颤。
上卿指和上卿会正欲饮旨酒,吓得端爵的手一晃,里面的旨酒全洒了出来。
两位军将也尴尬不已。
蓫蒇和季杏也听到了,他小声问身边的一位老者:“观丁父何许人也?”
那老者说:“一旅帅也!”
蓫蒇他们四人从人群里挤了出来,没走多远,后面的人也散了。
射箭比赛草草结束,大射之礼最后虎头蛇尾。